《《本如寄》作者:九鹭非香》第59/154页


  牧随听罢这一席话,望着气鼓鼓的孟如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被兔子咬过的手掌上。
  他想起刚才孟如寄拉住他的模样。
  手上的伤,定是因为她刚才的动作,才会让血流得这么可怕。
  “为什么?”牧随听见自己如此开口。
  而这一次,他一时之间,竟没有分清,到底是身为悬命之物的潜意识在让他说话,还是身为牧随的潜意识在探知真相……
  “为什么拉住我?”
  孟如寄听到这话,却直接气笑了:
  “那我再推你下去,现在坑还在,你还来得及跟你的兔子走……喝……”
  孟如寄话尾陡然变调,她到抽一口冷气,不为其他,只因为她和牧随所站之处!
  忽然!
  也空了……
  又一个深坑出现。
  草木泥土带着猝不及防的孟如寄以及错愕后瞬间镇定下来的牧随,一起坠入漆黑深渊。
  孟如寄只知道,自己在下坠的最后关头,一把抓住了牧随的胳膊,而牧随却一把将孟如寄揽进了怀里。
  胸膛靠近,彼此贴紧,没有一丝深渊的阴冷寒风,吹入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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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家的兔子这么会打洞啊?


第36章
  狠狠摔在洞底的那一刻,孟如寄清晰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不是自己的。
  她被牧随抱在怀里,垫底的牧随,骨头碎了。
  从撞击后的短暂混乱中清醒过来后,孟如寄第一时间从牧随身上爬了起来,她粗略甩掉了自己身上的泥土与草木,转头看牧随。
  坑底有月光照下,除了泥石草木滚落的声音,很安静。牧随躺在地上,一时没有起身。孟如寄知道,要不是抱着自己,以她对牧随身手的了解,他不会摔断骨头。
  孟如寄道:“这种情况,我也能应对,你不用抱着我。”
  “没有术法,你腿会摔断。”牧随坐起身体,他说话时没有任何表情,要不是刚才骨头碎裂的声音就在孟如寄的耳边响起,她都不会看出牧随受了伤。
  “那你呢?哪儿断了?”孟如寄问。
  牧随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毫无波动的站起身来:“没事。”
  孟如寄挑眉:“断了就断了,这有什么好瞒的……”
  她话没说完,只见牧随站起身,把一只胳膊抵在墙上,控制住肩头,然后他另一只手拉住那只胳膊的前端,往前一转身,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哒”声,牧随唇角抿紧了一瞬,随后,他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胳膊垂了下来。
  “没想瞒。”牧随声音平稳,“就是没事。”
  孟如寄:“……”
  她点了点头,夸赞:“硬汉。”
  牧随没有回应这声夸赞,已经在转头打量四周的环境了。
  孟如寄却借着外面的月光,从掉下来的草木里,捡拾了两根相对比较板直的树枝,然后撕了自己已经破败不堪的裙摆:“但你再硬也得绑一下。来。”
  牧随转头,看了看孟如寄的眼睛,又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它自己会好。”
  “我衣摆都撕了,你不能说不绑。”
  牧随默了片刻,这才把胳膊伸出去。
  孟如寄接过他的胳膊就熟练得包扎起来:“你好似对自己身体受伤,已经习以为常了?”
  牧随没有吭声,只是在薄纱一样的月色下,静静的看着孟如寄。
  她矮他一个头,低头帮他绑伤口的时候,额头上和鼻尖的皮肤被月光照得柔亮,此时此刻,无留之地诡异的幽绿色月光,也在她眼睛里,变成了一汪潭水般的月色。
  有些诱人。
  牧随没受伤的指尖动了动,他忍住了揽她入怀的冲动。
  孟如寄自然是不知道牧随的婉转心思的,她一边认真的包扎,一边说着:
  “以前衡虚山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小孩。有的孩子跟你一样。摔了不会告诉我,让它自己长,但不好好包扎,胳膊会长歪的。”
  “我不是孩子了。”牧随道。
  “那也会长歪的。”似想起了以前,孟如寄神色间透露着些许怀念,“我那几个护法尤其嘴硬、逞强,你跟他们一样……”
  牧随唇角收紧:“你对每个孩子都这么好吗?”
  “嗯?”
  这话问得突然,孟如寄仰头望着牧随,还没答话呢,牧随又接二连三的问了:“你会给他们包扎,会与他们靠这么近,也会和他们一起在这样的月色下?”
  他说着,脚步靠孟如寄更近了一些。
  他们本来就挨得近,牧随的前进更压缩了这段距离,让孟如寄包扎的动作都被迫停止了,一只受伤的胳膊,两只孟如寄握着“绷带”的手,都挤压在了他们胸口之间。
  孟如寄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但牧随又向前了。
  直到孟如寄后背贴在了带着潮气的土坑墙壁上。孟如寄退无可退,牧随也停止了前进。
  压迫感与隐秘的暧昧在深深的山坑之中溢满。
  牧随盯着她,像野兽盯着猎物。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孟如寄眨巴了一下眼,从短暂的错愕中走了出来。她不喜欢这样的距离与压力,于是手并为掌,以指尖贴住牧随的眉心:“打住!”
  她推着牧随的额头,将他头推得微微仰起,然后继续用力,直到牧随脚步开始往后退。
  退到合适的距离,孟如寄收回了手,望着牧随:“你这是在吃哪门子野醋?”
  这冷静的喝止与推拒,让牧随回过神来。牧随碰了碰自己被孟如寄推过的眉心,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举动,好似真的是在吃哪门子的野醋。
  孟如寄对谁好,对谁不好,有没有与其他人这么靠近,是否站在过同样的月色下,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想要这颗内丹的使用方法罢了。
  牧随低头,抿唇,心道:都怪这悬命之物的命运,绑架了他。让方才那瞬间,他不是他。
  孟如寄继续给牧随绑好了最后的一段“绷带”,她说:“要不是你给我垫底,也不至于摔断手,我只是还你一个人情。”
  孟如寄在包好的绷带上打了个结,然后把绷带绕了个圈,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并不是对谁都好,比如,你那只挖坑的兔子,让我现在很想吃烤兔肉。”
  话音一落,深坑里,倏尔吹来一阵诡异的风。
  孟如寄发丝动了动,她敏锐的察觉到了风来的方向——在坑底,下方的角落,有个狗洞一般大小的洞口,坑洞黑乎乎的,在微弱的月光下几乎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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