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兆》作者:白芥子》第110/130页


  之后便在这天山祭台上,再开仙盟大会。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在场互相有仇之人不知凡几,但今日仙盟蒙此大难,再不痛快者,都暂且摁下了旁的心思,只看眼前。
  萧如奉讪讪说着:“想必诸位都已知晓,此次仙盟大劫,乃是因此方结界有异,出现裂缝,混沌之气入侵……”
  容兆打量着前方祭台高处的萧如奉,若有所思。
  身后乌见浒传音与他:“你在看什么?”
  “萧如奉,有些奇怪。”容兆沉吟道。
  “哪里奇怪?”
  容兆没有立刻回答,凝目,将一缕邪气送至眸心。再看去时,果见那萧如奉眼瞳中有隐约黑气,是中了噬魂蛊之相,十分隐蔽,若非他有意开眼,甚至无法确定。
  “你后头还有没有见过那个萧檀?”
  乌见浒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没有,那夜之后,我也不知他去了哪,怎么?”
  “萧如奉中了噬魂蛊,上回仙盟大会时尚且没有。”
  乌见浒闻言相当意外:“他竟又回去羌邑,还成功给萧如奉下了蛊?”
  “也许吧。”容兆便也作罢,萧檀那样的人,虽天资不显,但有野心,目标坚定,又豁得出去,他其实挺欣赏。
  “今日我等在此再开仙盟大会,自是希望诸位能放下恩怨成见,携手共度此一难关,共同应对这场滔天祸事。”
  萧如奉的发言已至最后一句,话音落,周围议论声纷纷。
  到这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倒是愿意歇战,但面对这等天灾,又岂是人力可扭转的?
  “且慢,”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出声,是南地临沧宗的宗主,直言问容兆,“事情起因全是云泽少君你一人猜测,究竟是否真是结界之祸,你可有实证?”
  容兆道:“你想要什么实证?”
  “至少让我等看看,所谓的结界出现裂缝,到底是什么个状况吧?你既能探得,想必有办法,要不仅凭你一面之词,也委实难以叫人信服。”
  对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却有不少人附和。
  容兆身后众长老皆不吭声,他们对容兆怨气冲天,但为了宗门颜面,并不打算在这仙盟大会上闹起来。
  容兆抱臂不言,他也在思索,要如何叫这些人相信,神树之事自是不能说,总归是麻烦。
  若是可以,他甚至不愿与这些人多说,烦人得很。
  就他敛目的这么片刻,先前出言那位却忽而暴起,手中攻击灵器甩出,竟是直冲乌见浒而去,转瞬至他身前,陡然化作无数缠绕灵光的粗壮藤蔓,试图将他绞入其中。
  乌见浒反应也迅疾,立时拔剑,耀目剑光乍闪,剑意似狂浪,顷刻间反将对方的灵器搅成齑粉。
  那临沧宗宗主高喝着“果然是你”,飞身而上,第二次释出攻击。乌见浒提剑相迎,不再有意压制修为,强悍剑意轰泄。
  在场之人皆被这一变故惊住,元巳仙宗众脸色已难看至极。
  容兆没有出手,他只是侧过身,冷眼扫向自己身后众人,最后落向那缩在人群之后,不掩得意色的辛孟身上——长老们顾及宗门声誉,不会将乌见浒的身份到处宣扬,但这个人不同。
  也罢。
  临沧宗那位被剑意掀下,落地时吐着血撑起身体,冷笑:“诸位都看到了,这人这一手剑法,只怕只有元巳仙宗的宗主能抵挡,他却只是他们宗主的一个小小侍卫,尔等信吗?”
  哗声四起。
  “究竟怎么回事?他是谁?!”有人厉声诘问。
  “乌宗主,你害惨了我们南地宗门,如今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吗?!”
  面对对方质问,落地祭台广场上的乌见浒偏了偏头,索性除了障眼法,冷漠道:“是又如何?”
  四下皆惊。
  众人瞠目结舌,立时便有人将质疑转向容兆:“云泽少君!你可知情?!”
  “我看自然是知晓的,贴身侍卫,怎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好啊、好啊,原来当日那萧氏之人所言果然不虚!你们将我等骗得好苦!”
  “你二人果真有染!莫非还真是结契道侣不成?!”
  那四个字一出,四周哗声愈响,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苍奇忽而出手,释出攻击向说话那人:“休要胡言!”
  对方也不甘示弱,立刻反击:“元巳仙宗莫不是还要包庇他们!?”
  喧嚣沸腾中,容兆微垂的眼眸如浸在风霜里,在乌见浒望过来时目光停住。
  他没有出声,须臾,却倏尔笑了,眼中霜雪一并融化。
  他亦飞身而上,落地乌见浒身前,视线交汇时转过身,云泽剑出鞘,剑指天下人,同样是那句:“是又如何?”


第67章 剑法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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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是一张张极致震惊错愕的脸,天恩祭台前,他二人同立,与天下人为敌。
  有一瞬间甚至无一人出声,那些惊诧、质疑、憎恶、气愤浮现在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上,近似滑稽。
  空气中凝结的情绪压抑至临界点,随之爆发。
  “云泽少君你疯了!你彻底疯了!”
  “你们、你们这两个……无耻之徒!”
  “我等都被他们耍了!从头至尾都是他二人联手,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间!”
  那些叫嚣讨伐声忽远忽近,容兆一句没有辩驳,任凭他们说。
  先前就已生出的厌烦此刻更甚,落在他眼里便只剩冷眼旁观的漠然,像这些人的议论纷纷皆与他无关。本来也是,他与乌见浒之间的关系,本是他二人的私事,何须这些人指摘?
  直到身后人的呼吸贴近,微微侧头在他耳边说:“容兆,你这样,可是将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形象全毁了,值得吗?”
  他听着乌见浒语调里的调侃,便觉那些冷漠厌烦里落进了一泓春波,搅乱了心池。
  “你很吵。”
  乌见浒在他耳边沉沉地笑,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更觉刺目:“你二人还有何要解释的?!”
  “要解释什么?”寒意点在容兆眼里,凝结成冰,“你们方才不都已经说了,我与他是结契道侣,真真切切。”
  “所以上一回仙盟大会你当众否认,的确是在说谎!”
  “是啊,我说谎了,你们便也信了,何必明知故问。”
  容兆随意敷衍着,终于第一次,他在人前彻底不再掩饰本性,不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愤怒,质疑转变成了唾骂。若说先前的讨伐多是冲着乌见浒去的,此刻矛头却都已转向容兆——清风朗月的谦谦君子,却与贼首为伍,终于在人前撕下了伪装。
  “大师兄,你别说这些了!”苍奇焦急出声,想要阻止。
  乌见浒冷冷瞥他一眼,暗自不喜。
  容兆丝毫不予理会。
  “所以如今你的意思,是要帮着这半妖,与仙盟为敌了?”有人高声质问。
  容兆极轻地笑了一声,像听到了极好听的笑话:“他是我道侣,我不帮他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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