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兆》作者:白芥子》第71/130页


  “假的,无稽怪谈罢了,”乌见浒的眼底沉下暗色,“若当真有便好了。”
  醉了的容兆没有察觉,一遍一遍抚摸过他的狐尾,自根部往尾尖,感受掌心间的柔软。
  “有没有别人看过摸过你的尾巴?”
  他手里的东西消失,乌见浒俯身下来,呼吸不稳:“行了。”
  尾巴本是狐妖最敏感之处,被容兆这么摸,柳下惠也难自持。
  容兆的眼睫颤动,低声笑,有些可惜:“好吧。”
  灼热的吻覆下,夜深阒寂,这一刻终于无人打搅。
  扯开的衣袍被揉皱,他被揉进乌见浒身体里,无处可逃。
  十指交扣,掌心相贴,热意不断攀升,随灵力流窜碰撞。
  尝试过千百遍的滋味,还是不够,再过紧密的相拥,依旧觉得不够——
  眼前人便是梦里人,心心念念。
  春夜落了雨,潮湿黏腻,一如那些难以抑制的喘,溢出口却被撞得支离破碎。
  最难耐时,容兆仰头,咬住乌见浒的喉结。
  “轻点……”
  嗓音也不成调。
  乌见浒抬手,一下一下抚着他鬓发,如纵容,也如无言地安抚。视线锁着眸中人,描摹他此刻情态——氤氲的眼、洇湿的唇。再低头,吮去他额头沁下的汗,吮过他的眼和唇。
  风动,珠帘晃荡,烛影幢幢。
  容兆闭上眼,被欲彻底浇湿,全是水。
  他在浑噩中仅凭本能地回应,一声一声念着身上人的名字,“乌见浒”这三个字头一次念得这般动听。
  “叫我什么?”额头相抵,乌见浒轻声问。
  容兆的呼吸滞住,喉间带出含糊声音:“夫君……”
  这两个字,也愈显悦耳动听。
  乌见浒将他翻过,咬着他后颈压上,耐着性子地磨,磨得他浑身发抖。
  湿透的发搭在他后背,如瀑散下,被乌见浒撩开,在他战栗背脊上落下轻吻。
  “卿卿……”
  乌见浒呢喃着,蓦地停住,垂头深重一喘。
  神识深处不期然地又冒出那个声音——
  “杀了他。”
  他闭了闭眼,心生烦躁,那道声音也随之消失,确如错觉。
  容兆回头,不明所以地看来。
  乌见浒盯着他亮色的眸,许久,心潮逐渐平复,贴过去,缠绵吻他。


第45章 到此为止
  =
  九个月后。
  浩瀚剑意带动山崩地裂,风驰电掣扫荡过整片山谷。
  容兆一剑斩出,眉头一拧,遽然收剑。
  乌见浒回身挑开这一击,飞身而至,落地他面前:“为何停下了?”
  容兆看他一眼,转身先走:“算了。”
  乌见浒跟上:“算了是何意?”
  “不练了,”容兆说得直接,“放弃。”
  乌见浒伸手将他拽回,注视他片刻:“容兆,你在发脾气?”
  风寒霜冷,容兆的鼻尖被冻得略微发红,脸也是,那抹红晕至眼尾:“不放弃能如何?”
  “只差最后一句剑诀就能突破了,”乌见浒道,“现在放弃不可惜?”
  “你告诉我怎么突破?”容兆冷静问,“你知道的,这最后一句,我俩就算再练上三个月、三年,也没可能突破。”
  乌见浒直视他的眼,容兆眼中有不甘、有怨愤,对他、也对自己。
  上炁剑法第十层共一百句剑诀,他们耗时半年将前九十九句一一攻破,只剩最后这一句就能达成剑法大圆满,却不成。
  整整三个月,一遍遍反复,始终摸不到最终那个点。
  难免叫人泄气。
  【一炁天合】
  唯这四个字,合的不仅是元炁、剑道和修为,还有人心。
  偏人心之合最是不易,尤其他们——做不到真正心意相通、坦诚以待,便无可能悟透这最后四个字剑诀。
  彼此心知肚明,所以心生焦躁、怨怼,又无计可施。
  “明知没可能,何必再浪费精力?”容兆的嗓音里也似浸着风霜。
  乌见浒被问住,沉默须臾,开口:“那算了,回去吧。”
  一路无话,不是第一回。
  走上那条山间栈道时,忽然飘起雪,栈外水雾蒙蒙,与粉雪融为一片。
  暮色四合,再有片刻,便要入夜。
  “幻境结界快要开了,”容兆忽然道,“今夜或许就是最后一夜,再有一两日,外头秘境也将开启。”
  乌见浒回头看他,容兆望着前方,霜雪在他眼中,沉不见底。
  心念百转,想说的话凝在舌尖,始终没有出口,乌见浒道:“回去吧。”
  才回小院天色便已彻底暗下,进屋乌见浒顺手解下容兆身上氅衣,抖去上头雪子:“我去煮酒。”
  他在屋中火炉上支起架子,搁上壶倒入酒,不消片刻,便有酒香漫出。
  自入这里,他二人一直辟谷,酒却没少喝,两坛桃露省着喝到现在也见了底。既是最后一夜,乌见浒索性全倒出来,煮过再喝,也别有一番风味。
  容兆侧身倚在窗边,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雪。
  这样的冷雪夜里也能看到天际那轮寒月,是妄非真。
  他的目光落向忙碌中的乌见浒——那人正搅动着壶中酒,神情专注,少见的连眼底神色都格外认真。
  容兆静静看着他,略微失神。
  重入幻境这大半年,一直有莫名烦闷萦绕在他心头,到今日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些情绪究竟是属于幻境中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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