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兆》作者:白芥子》第88/130页
“自然不是和谈,”容兆微微摇头,“说清算更合适,南方盟做的这些事情,也该付出代价了,怎能便宜他们,他们吞进去的东西,必得千百倍吐出来。”
更有人担忧道:“我们说开仙盟大会,他们会同意?”
“会同意的,他们内部已然乱起来,再僵持对他们更没好处。”容兆说得笃定。
“我看最该清算的人,便是灏澜剑宗那位!所有事情皆由他挑起,自从他登上灏澜剑宗宗主位,挑动南地那些人的狼子野心,才使我等陷入今日境地,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一长老悲愤唾骂,众多人附和。
容兆容色如常,平静嗓音道:“灏澜剑宗宗主所做种种,自然要与他一一清算,只待揭穿他所作所为,将南盟分化,再构不成威胁,之后之事,便皆由我们说了算。”
“当真?”便有人犹豫问他,“云泽少君,不是我等不信你,只是实在奇怪,为何昨夜一片混乱中,灏澜剑宗那位会出手助你?”
容兆从容道:“我也不知,那位向来狡猾,焉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也无妨,无论他打什么主意,都不用理会,待仙盟大会后,他自会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议论纷纷,又见他如此胸有成竹,便也不再问了。
容兆虽是他们这些宗主长老中资历最浅的一个,但这大半年,他是如何援助四方、力挽狂澜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无元巳仙宗相助,他们必不能这么快收回失地,驱逐南地人。元巳仙宗本就是东大陆宗门之首,如今他们更是愿意以容兆马首是瞻。
待众人离去,帐中只剩元巳仙宗几位长老,却有人道:“宗主,昨夜灏澜剑宗那位为何出手帮你,你当真不知?”
容兆视线落向问话的长老,停住不动。
他不出声,半晌,才在众人迟疑目光中开口:“你在质疑我?”
那长老面色微变:“宗主,我们也只是想问清楚而已。”
“所以你确是在质疑我。”容兆道。
一旁的戚长老帮着打圆场:“宗主,许长老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思?”容兆问得不客气,“我方才已经说了,我也不知,你们不信?”
众人面露难堪,他们是想拿捏容兆这个新任宗主,却并非与他明面对立,尤其在现在外患未除时。
容兆岂不知他们心思,懒得搭理而已。
“诸位若无事,也可以回去了。”
把人都打发走,他才坐下,得以清净片刻。
闭上眼,却不由心中烦躁。
昨夜那一剑,他根本不需要乌见浒出手相助,自能应付,那个人总是这样,永远自以为是——
他不需要,再也不需要。
不两日,仙盟大会的请帖送至南方盟各宗门,时间定在十日后,商洛城正南门外。
仙盟大会每五年一届,商讨仙盟诸事,轮流在四方大陆上举办,商洛城这里原就是仙盟大会的召开地,时间本该在去岁,却因南方盟生事仙盟形同虚设,故而作罢。
如今以萧如奉这个仙盟督守之名,重开仙盟大会,无论南地众人怎么想的,却也名正言顺。
商洛城里临沧宗与徽山派依旧闹得不可开交,其他宗门人各自在驿馆中闭门不出,不想蹚这摊浑水。
但仙盟大会的请帖送到手中,却不能不理。
“徽山派肯定是愿意的,他们现在只想尽快脱身好回去南地,其他宗门都在观望,只等宗主您这边先做决定。”
乌见浒听着侍从禀报,翻看手中请帖——并非出自萧如奉之手,烫金的字体如铁画银钩,隐隐浮动灵光,这是容兆亲手写的,他一眼便认出。
指腹摩挲上去,似还能触碰到那人留下的些微气息。
见他凝着目光不作声,侍从低声提醒:“宗主,这个时候突然重开仙盟大会,怕不是他们别有所图,须得谨慎些得好。”
“他派人送来请帖,还说了什么?”乌见浒问。
侍从道:“……没有。”
乌见浒垂眼,盯着那寥寥几句话。
良久,他终于道:“他亲自邀请,我怎能不去,回复他们,灏澜剑宗会去。”
“可——”
侍从还想劝,被乌见浒打断:“鸿门宴也罢,去便去了。”
容兆相邀,鸿门宴又何妨,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去得。
第55章 是道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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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商洛城正南门。
城门未开,南方盟众人自城楼飞身而下。前方广场上,萧如奉率众已在此等候多时。
两相对垒、泾渭分明,从一开始便是剑拔弩张之势。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有东地长老脾气暴躁者,一见到他们出现便按捺不住,霍然释出攻击。
刺目灵光伴随爆裂声响,于南盟众身前轰然炸开。如此下马威,当下叫这些人变了脸色,不快至极,碍于眼下形式却不好发作。
得逞的那个还想出手,被容兆以剑拦住:“可以了。”
南方盟这边,以乌见浒为首,他先开口:“今次仙盟大会,特地召集我们来此,所为何事?”
他问的人或许是萧如奉,眼神看向的方向却是容兆。
霜飞雾重,遥遥相望,唯见那人眼中冷意。
乌见浒心下一叹,又道:“忘了说,还未恭喜云泽少君登上元巳仙宗宗主位。”
容兆无甚反应,他身旁长老皱眉道:“行了,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萧督守,开始吧。”
萧如奉尴尬低咳一声,他其实也是赶鸭子上架。自被萧檀软禁,他尚有内伤未愈,后被元巳仙宗人救出,又不得不受他们摆布。如今众目睽睽下,也只得硬着头皮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此,我愿先与诸位谢罪,是我教子无方,养出萧檀这么个心比天高的蠢笨孽子,他受人蒙蔽,与虎谋皮,酿出滔天祸事,我亦罪不可赦,他今已被俘,要杀要剐,任凭诸位处置。”
南盟众面色愈发不好看,只觉得萧如奉这话在指桑骂槐,东大陆这边,一众人却也并不满意。
有不忿声音道:“随便一句受人蒙蔽就能将他做的事情揭过去吗?他到底做过什么,受谁蒙蔽,与谁谋皮,总得说清楚吧?我等宗门蒙此大难,死伤无数,连根基都快断了,便是把你儿子一人活剐了,又有何用?”
旁的人纷纷附和——
“就是,说到底南方盟这些人才是罪魁祸首,萧督守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赔罪,该他们出来说几句才是!”
“还说什么说,我看今日根本就无甚好议的,就该叫这些人也尝一尝同样的滋味,要被活剐的也不只萧檀一个,面前这些还占着商洛城的恶徒全都逃不过!”
“说什么呢你!”
有南地人忍不住反驳:“当日若非你们欺人太甚,灭我等南地宗门天恩祭天火,一再打压我们南地宗门,也不会有今日,真要说起来,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另边也寸步不让:“谁知道天恩祭上出的事,是不是你们做戏有意为之!”
眼见着两方又要动手,容兆出言,打断了众人火药味十足的互呛:“先将萧檀带上来,他做了什么,自然要他亲口来说。”
“……是,是该带上来让他当众说。”萧如奉其实十分不情愿,怕将自己也牵扯进去,但容兆开了口,他却不能阻止。
萧檀被押上来,披头散发、神色麻木,跪地垂首时,不置一言。
萧如奉见势只能道:“孽子,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交代!”
却见萧檀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望向在场众人,哂然:“我做了什么,父亲不是最清楚?当初不是你令我习蛊术,以噬魂蛊在各宗各派间安插内线,后又贪心不足,受了灏澜剑宗宗主蛊惑,要与他共举大事,才有了之后这种种。”
他话出口,四下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