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竟是白切黑》作者:仲玉》第27/139页


  谢洵现在肯定了自己的答案,那夜她并不是伪装,只不过流露真性情而已,譬如此时,如出一辙的霸道。
  元妤仪看着身旁青年提着的一堆袋子,心中愈发满足,她眨了眨眼,语重心长地对谢洵道:“郎君,日后你得多换新衣,你长得这般好看,合该好好打扮。”
  谢洵已经被她折腾的没脾气,只无奈道:“殿下,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比起这副无甚作用、只能装扮的皮囊,他更想拥有金银权势,抑或其他更实用的东西。
  元妤仪眼睛瞪圆,感叹道:“谢衡璋,你可真有觉悟。”
  “上京世家子弟无不精于衣着打扮,甚至连腰间佩戴的香囊都要别出心裁,压过旁人的香气才觉得满意,你倒好,超脱得仿佛世外仙人。”
  说到这儿,她的话音一顿,恍然想到些什么,一脸了然地望着青年,蓦然转了话头。
  “不过那都是从前了,如今我与郎君夫妇一体,自然是我穿的好,郎君也得穿的好才成,郎君不必担心钱财,这都是身外之物。”
  谢洵被她这番话绕的头晕,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所以心无旁骛地把所有钱都花在了买衣服首饰上?夫妇一体不是荣辱与共么,怎么还能同衣装扯上关系?
  元妤仪已经扭头先走一步,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竟忘了她的郎君本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从他嘴里说的话得反着听。
  从最开始宫宴之前,他说自己不冷,可嘴唇却冻得苍白;
  后来跪在雪地里,他只说自己犯了家规,丝毫不提宣宁侯惩罚一事。
  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好人,他默默忍受着旁人的非议与诘难,郎君过得那么苦,自己应当尊重他、理解他才对。
  他若真的有名贵的衣服穿,又何必整日穿着那件破了洞的旧衣服?
  再说,他刚才不是也心甘情愿地收下了自己送的新衣么。
  可见,她是没做错的。
  元妤仪心里越来越笃定,谢洵只是不好意思麻烦她,还将她看成公主,而非妻子。
  于是靖阳公主更肯定驸马是个好男人。
  就在元妤仪正要上马车时,转头却没见身后的人跟上来,青年还愣在原地。
  天可怜见的,买了几件衣服而已,郎君竟感动成这样,或许眼里还蕴着一汪泪。
  元妤仪已然勾勒出一道美郎君垂泪图,脑海中天人交战,心中百感交集,更添几分怜惜。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顾及驸马的自尊,她满心避开他的脆弱,只匆匆喊了句,“郎君,走了。”
  说罢矮身钻进了车厢,迅速调整着呼吸,靠着软枕阖上双眸,又轻轻吐出一口气。
  闭上眼,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当年那只小狸猫的身影,只剩一口气,被她救起时还是一脸防备,到后来日子长了也总对着她发呆。
  驸马现在可不就像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狸猫?被伤多了,日子过的这般苦,如今旁人分出点儿好,他都如此感动。
  心思简单,又有分寸,多老实的人啊。
  元妤仪心头猛然升起一分庆幸,还好当初阴差阳错弄混了人。
  现在一想,郎君虽生在钟鸣鼎食的世家,却保留一颗赤子心,身子这般弱还主动提东西,不自负不自矜。
  正如方才老板娘恭维的那样,夫婿体贴入微,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指东不往西,正是大多数女子心目中的好郎君。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搞错人也值了。


第17章 柔软
  自打入了春,日子便似时光飞逝,院中冬日栽下的树,于春日抽了枝,一簇一簇的细嫩枝桠缓缓绽开,显出别有趣味的生机。
  元妤仪捣鼓着去年从承恩寺带回来的香料,只待再收拾最后一遍,按着炒香料时的操作再重复一次便算成了。
  取风干的百合花瓣和初冬的梅花,两种花瓣合在一起,香味淡雅细腻,留香时间极长。
  若是和其他草药一同入药,入口不涩,是上好的治病良方。
  元妤仪幼时试过一次,一应操作很是熟练,可是现在她不大想入药,反而想换个法子,试试制香。
  人一忙起来便容易忘却身前身后事,靖阳公主这些天沉迷于研究在承恩寺学到的制香手艺,早忘了自己还有个驸马。
  好在谢洵也不是粘腻的性子,这些天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一对新婚夫妻,从早忙到晚,却巧妙地避开了碰面的时间。
  元妤仪熬夜头痛,并不等候驸马,梳洗后径自上榻,因着白日精神集中,晚上入睡也快;
  谢洵回来时她早已睡熟,只能听见屏风后少女清浅匀长的呼吸。
  青年并不扰她,驾轻就熟地在地板上铺床,第二日一早离去,悄无声息。
  —
  直到这日清晨,元妤仪在廊庑下晒花瓣时,罕见地撞上了素日见不着人的驸马。
  初春的风和煦,日光拢在她的衣裙上,似湖蓝水面上漾起一圈圈浅金色光影,她睡得好,整个人的气色也格外鲜活。
  纤细小臂上的束袖捋到肘间,露出的冷白皮肤更加细腻,一头乌发梳成单螺,并无金银点缀,却不失风采。
  元妤仪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去取新竹篾的绀云回来了,顺手擦汗转身道:“府上若是没备竹篾,去外头买也......”
  见到站在廊下的青年,她脸上显出一丝意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有快十日没和郎君见面了。
  今晨见到,还真是猝不及防。
  谢洵先行礼,唤了声“殿下”,从长廊另一边走过来。
  长身玉立,肩宽腰细,长腿笔直,就连走路,这人也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风景。
  离得越近,也看的越清楚,谢洵这才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
  风干的花瓣被盖在竹篮里,香气顺着清浅的微风送到青年鼻腔中,与此交杂的,还有一股幽香。
  谢洵微不可察地皱了眉,这是元妤仪身上的香,只是他许久未曾闻见,如今嗅觉却似已经有了自己的记忆,并不受他控制。
  少女捧着几瓣干花,双眸如被清水洗过,脆生生道:“郎君。”
  谢洵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她手掌上,柔软掌心上盖着一层花瓣,彷佛那不是手掌,而是花根。
  莹白的手上长出了在最美时候枯萎的花。
  “新婚第十日,臣当入宫拜见陛下,叩谢君恩。”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觑着少女的神色,又补充道:“殿下要一起去么?”
  这些日忙的脚不沾地,元妤仪忘了这一茬,如今经谢洵一提醒,立时回想起来。
  确实是有这条规矩。
  以一个合情合理的由头入宫,就算是江相也难找她的茬,少女的眼眸愈来愈亮,一点光影洒在眼底,显出别样色彩。
  她忙点头,“好,我跟郎君同去。”
  其实谢洵本没想补充后面那句邀请她同去,可是看见靖阳公主那抹亮晶晶的眼神时,话已经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还来不及懊悔,她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二人许久未曾见面,谢洵心中升起一股别样的情感,可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下意识邀请她一起去,明明他要做的事情,她在场并不合适。
  他的野心只应由君主知晓。

当前:第27/13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