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清如许》作者:清明谷雨》第33/88页


  祝知宜:“??”
  梁徽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凑近他耳旁低声道:“回去咱们试试?”
  祝知宜冷笑一声。
  说到君后不胜体力,底下又传来一众小娘子的尖呼窃笑——
  “今早特意辰时出门,去抢了离码头最近的位置,远远看君后,真真九天下凡尘,瞧不清脸,但看就是肤白腰软的。”
  “哎皇上给他擦汗你们瞧见了么?还挡了太阳,我嗓子都给喊破了,回府被我娘骂了一顿。”
  “我姑母的嫂子的干姐姐原在尚宫局当差,听她说皇上近日夜夜留宿君后宫中,夜里也不让人近殿——”
  这些个如花似玉小娘子越来越口无遮拦,用词孟浪,祝知宜听不下去,扶额唤梁徽快走。
  梁徽大笑。
  作者有话说:
  小祝:?


第37章 捡纸鸢
  出了酒楼,湖畔消食,未至浓夏,已有亭亭新荷,四五孩童在岸边放纸鸢。
  一个梳着垂髫的小童跑过来,看看祝知宜,又看看更高些的梁徽,扯住梁徽的衣角央道:“哥哥,帮我们拣一下风筝吧。”
  梁徽挑了下眉,逗他:“有什么好处吗?”
  “……”祝知宜蹲下来问:“你们的风筝在哪儿?”
  小童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杏树,还挺高。
  祝知宜忍笑看向梁徽,堂堂大梁国君要爬树给小儿拾风筝了,他挺想看的。
  梁徽无奈地看着他,一点不像朝堂上那个笑里藏刀的帝王,好脾气地让小童等着,脚尖点地,跃身而上,稳稳落在粗壮的枝桠上,解开缠线,将风筝丢下去。
  小童子兴高采烈道了谢,给祝知宜塞了一串糖葫芦,说“哥哥,好处”一溜烟跑了。
  祝知宜:“……”
  梁徽懒洋洋地靠在树上,看地上的祝知宜有点不知所措地拿着一串糖葫芦,“啧”了一声,戏谑道:“明明是我干的苦力,怎的甜头全给清规占了去。”
  “……,那你下来,我给你。”
  梁徽没动:“清规没上过树吧?上来看看,风景极好。”
  “?”祝知宜瞪圆了眼,这成何体统。
  “我不上,你下来。”
  “我不下,你上来。”
  “你上来!”
  “你下来!”
  “……”
  梁徽也不急,耐心极好,微笑着等他。
  祝知宜拗不过他,一跃而起,他没上过树,踩空了一脚,梁徽手疾眼快,稳稳搂住他的腰身,贴至耳边低声嘱咐:“小心一点。”
  祝知宜耳后根泛热。
  梁徽手臂有力,搂着他倚在枝干上,碧空无云,登高望远,俯瞰众生。
  近处亭台楼阁,远处良田万顷,梁徽护着他,在他耳边介绍这是哪个宗王府邸私园,那是哪个贪官庄子豪宅。
  祝知宜挑眉:“梁君庭,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么?”
  朝臣阴私、后宅垢秽、事无巨细,自在胸壑,如此想来,这人实在是可怕得很,天下之大,没有能瞒过他眼睛的。
  梁徽却看着他说:“有。”
  “什么?”
  梁徽盯着他的眼:“清规的心思。”
  “……”
  “我从来猜不透清规的心思。”
  “?”祝知宜气笑,连称呼也变了,“皇上莫要倒打一耙,臣向来是坦荡磊落有一说一的。”
  “反倒是皇上——”他语气平静,悠悠道,“君心难测,真假难辨,叫人惶恐。”说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
  梁徽仍是望着他,自嘲勾了勾嘴角。
  坦荡磊落。
  祝清规确实足够坦荡磊落。
  因为只有心无杂念才会坦荡磊落公事公办。
  可庆的是祝知宜与他讲话大胆随意了许多,第一次从祝知宜口中听到控诉,让他心头微动。
  “朕叫清规惶恐么?”
  祝知宜自觉有些失言,他斟酌道:“倒也不——”
  “清规说真话。”语气中竟有一丝恳切的错觉。
  祝知宜忽而有些难为情,沉默片刻,如实道:“惶恐不至于,难测倒是有几分。”
  “难测?”
  “臣愚钝,”祝知宜回头望他,抿了抿嘴,“时常分不清皇上哪句真哪句假。”
  言语之间,气氛微妙。
  “噢?是么?”对弈一般,你来我往,梁徽率先发动攻势,仗着树上空间窄小,趁势将下巴搁在祝知宜肩上,歪着头,轻声道:“朕鲜少说假话,可清规似乎总并不爱把它当真。”
  祝知宜动弹不得,但也不甘示弱:“皇上是不说假话,可藏了一半的真话也算不得多真。”
  祝知宜忽然回头,鼻尖就要对上梁徽的,连气息都很热,他说:“梁君庭,你是不是很喜欢让我猜啊?”可好像每回他的答案梁徽似乎都不是很满意,甚至给人伤心的错觉。
  梁徽自己先耍的赖,又自己往后退了几分,很深地望进他眼里:“不是,是有些东西我希望是你自己懂,是发自内心,而不是由我来告诉你。”不是由梁徽告诉祝知宜’应该‘怎样,’应该‘喜欢他,’应该‘爱上他,更不是一个皇帝命令一个君后,他只是希望祝知宜自己动心,自己慢慢懂,发自内心,更纯粹简单一些。
  祝知宜皱这眉,梁徽笑笑:“不懂也没关系,我又不会怪你。”不懂就是祝知宜还不喜欢他,还没到那份儿上,他强行戳破有什么用?
  “哦。”
  你是不是经常觉得我很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
  祝知宜看他轻抿的唇有些严肃,要推心置腹言之肺腑么?今日已经很放纵了,要更放纵一点吗?他想了许多话:“倒也——”
  梁徽不想听他说官话,又自己先认了:“是朕的不是。”
  “朕是不大信人,”他垂着眸,眉心微蹙,很是有那么几分伶仃萧索,“许多事叫朕不敢。”
  “……”他这么一说,祝知宜倒觉得自己斤斤计较揭人疮疤,忙道,“皇上自己说的,往者不谏,只看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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