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作者:星坠》第156/208页


  他厌恶贵族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的做派,也不认同殉道者玉石俱焚暴力残忍的社会进化论,他只是一直自私地活下去,无视一切,想将他看上的宝物夺走,永远留在身边,套上枷锁扔进牢笼,哪怕为此产生折损也在所不辞。
  只有彻底拥有才能让他安心。
  然而不知不觉中,他还是走偏了。
  因为他看上的宝物先是想掌控他,后来是爱他。
  爱?
  爱。
  这种只有弱者才会挂在嘴边的借口,完全无法理解的、带有牺牲性与利他色彩的词汇,仅靠脆弱信任连接的理想化情绪……曾是谢敏最嗤之以鼻的东西。
  对方用所谓的爱作为武器,在仅此一条路的丛林里劈出了第二条路。
  新的小道原始泥泞,谢敏从未涉足过,他惶恐犹豫,踟蹰不前,探头张望,怕路的尽头是峭壁悬崖。
  可他的宝物又很狡猾,狡猾到接吻时候都要轻轻咬他,捏他,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爱?
  该死的爱。
  你能不能不爱我啊?
  如果不是你,我会沦落到今天左右为难的境地吗?
  谢敏烦躁地想着,但与此同时,他又捧住对方的脸,舌尖用力地探了进去。
  后背受伤使不上力的执政官眼下可不是他的对手,谢敏轻易掌控了主动权,认真地收取自己应得的亲密。
  他们很快到了荷城,进入城内,傅闻安直接被推进医生的手术室。
  伤口有一定程度的恶化,最需要静养的时候却干了一场大架,若不是谢敏后续处理得够好,傅闻安早就废了。
  傅闻安被推出来的时候是晚上,麻药没过,还在昏睡。谢敏想陪着,但考虑到身份不对,索性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没错,他,殉道者三众臣之一的银,臭名昭著零号第一反水王,眼下就住在执政官的隔壁。
  “你们是真不担心我晚上心血来潮摸到隔壁把你们的长官捅死?”
  收到房间钥匙的第一秒,谢敏如此对黑枭调侃道,同时又瞟了眼远处表情复杂阴郁的伤心三人组。
  从上车到荷城,谢敏还没和任何一个零号成员说过话,眼神交流都寥寥无几。
  晚上,傅闻安醒了。
  这事瞒不住,因为自从隔壁那位醒过来,房间串门的动静就一刻不消停,多是黑枭来汇报情况,间或接见几位得力下属,布置后续任务。
  好烦。
  谢敏仰躺在床上,晚饭丰盛但吃的索然无味,他听着隔壁的交谈声,郁闷地起身,准备洗洗睡了。
  浴室响起水声,他将潮湿的头发由额头抓向脑后,任由水流冲刷。他泡了许久,没带换洗衣服进来,左思右想,觉得反正屋里有暖气,直接围个浴巾出去也没事。
  如此想着,他胡乱一围,打开浴室门。
  入眼,玄关旁站着一个人,谢敏定睛望去,居然是傅闻安。
  ???
  “你……”是怎么进来的?
  谢敏目瞪口呆,他刚说了一个字,视线一移,又看到三个人影。
  他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门外,陈石徐里姜琪三人成排站如鹌鹑,个个呆若木鸡,死死盯着他只有浴巾的身体看,视线在傅闻安和他之间高速乱飞。
  不是,等等,这什么情况?
  他就洗了个澡,怎么突然多出四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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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了


第93章
  傅闻安冷静从容,镇定自若地把掌心的备用钥匙塞进兜里,这一幕让谢敏抓了个正着,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傅闻安撬门进来的,关门时刚巧遇到前来质问的三人组,四人一对上,加上谢敏,五人一堂,面面相觑。
  但关键是,谢敏是从浴室出来的。
  执政官与前零号长官的关系眼下暧昧不明,谢敏先是被挟持,而后毁了内网防火墙公然叛变,执政官发动战争不惜涉险追到封控区,受伤后陪同在侧的是谢敏,就连暂时居住的房间都是挨着的。
  再加上现在,从浴室出来的谢敏见了傅闻安毫无怒意,坦然放松,好像经历无数次一样。
  那可是执政官!谢敏斗了小半辈子的执政官!
  他俩以前单独坐个电梯都能拿刀捅对方后颈的!
  这是敌人该有的样子吗?
  三人幻灭了,想象力如脱缰野马般向着高粱地撂蹄狂奔,试图弄清世界观崩塌的原因。
  “你过来。”谢敏找回语言系统,对着傅闻安招了招手。
  三人的目光更怪异了,似乎在隔空质问:你凭什么让他先过去?
  谢敏这一举动满足了傅闻安心底扭曲的虚荣心,他面上平淡如水,站在谢敏身边,伸手捻了下谢敏的头发,湿的,还滴着水。
  浴巾只围住腰下,薄肌覆盖的胸膛被热水蒸得略微泛红,增添几分生机勃勃的血色。除去布料,刀削斧劈般的腰身线条直往下收,肚脐微微凹陷,给平坦的腹部带来一点起伏。
  “头发没吹。”傅闻安低声提醒,把被水打湿的手指摁到对方的浴巾下摆,借着擦干。
  他擦手时会带着浴巾一起动,胯间摩擦,谢敏微微变了脸色。
  “怎么这么快?”傅闻安惊诧地低语,气音扫在谢敏脸侧,实际是嘲笑。
  “闭嘴,去卧室等我。”谢敏没好气地嗔他。
  “别让我等太久。”傅闻安施施然走了,轻声关门,客厅陷入死寂。
  把最不好糊弄的支开,稍后再议,接下来,先赶紧解决三个好办的。
  目送对方离去,谢敏眼底没了调侃,笑意一收,他面无表情地靠在桌旁,拿起开了封的薄荷烟,点一支放在唇边,吐出一口白雾。
  稀薄的烟雾模糊了他原本就冷淡的脸,卸去所有伪装出的温和熟稔,谢敏变成了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
  不,不是变成,是恢复,恢复了自己薄情寡义的本来面目。
  他周身缠绕着比任何时候都浓深的压抑疏离,足前横亘深不见底的沟壑,烟雾从指尖散去,如隐形的冰霜在空气里悬浮。
  他抬起眼,锋利的视线从眼皮射出,落在三人身上。
  压迫感袭来,那一瞬间,三人几乎想逃走。
  “进来吧,门开着怪冷的,这里暖气供不到下半夜。”谢敏淡淡吩咐。
  门关上,三个原先的下属挤挤挨挨站在一块,谁都不打算先发话。
  “如果是质问就免了,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是别的事,我听听也无妨。”谢敏慢吞吞地享受刺激清爽的烟草香气,懒散地弹了下烟灰。
  “老大,我们……”陈石上前一步,他胸口压抑着一股闷劲,非要发泄出来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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