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奴[七零] 》作者:雪中立鹤》第28/242页
他把筷子放下:“少阳哥,这些年你辛苦了。”
“不辛苦,嗨,辛苦啥呀,我不过是出点钱出点力,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知冷知热乖巧懂事的妹子,比什么都划算了。我来之前还跟我老姑打过电话呢,我说恬恬被范海林那狗东西甩了,妹妹在岛上举目无亲的,你得跟我一起去给妹子撑腰。结果我老姑说什么,她居然说那你自己去吧,你自己养大的妹子,你自己负责。给我气的,我当时就跟她说了,我说行,你不管的话从今往后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她要是发达了你也别来沾边。我老姑居然说行啊,不沾就不沾,她才不稀罕。我听着那话,估计是看不上我妹子,觉着我妹子一个土包子小丫头,能有什么发达的可能?所以啊,我一听老郑你要娶她,我就打心眼里高兴,我真想看看我老姑被打脸的样子,气死她!”孟少阳说着,往灶膛里填了把柴,又去找郑长荣要肉。
郑长荣看了眼谢玄英,默默地又打了一勺肉给孟少阳。
随即又盛了一勺,冲孟恬恬使了个眼色,孟恬恬会意,从谢玄英手里接过瓷碗,跑过去接了半碗兔肉,又吧嗒吧嗒走过来送给了谢玄英。
谢玄英实在是难受,他心里堵得慌,抬眸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地砸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的妹子,再看看她端着碗一脸天真的样子,没忍住,哭着跑出去了:“郑哥,等我,我去喊我爸。”
风雨再大他也不想等了,他受不了了,他已经笃定了甜甜就是他的亲妹子。
他一想到妹妹受的苦,心口就火辣辣的疼,他怎么也想不到,家里那个病秧子好吃好喝的享受了全家人的关怀,亲妹子却在穷乡僻壤被弃之不顾,只能靠好心的表哥养着。
他在这一刻,打消了对孟少阳的敌意。
他几乎可以确定,孟少阳跟妹妹被掉包的事无关,非但如此,孟少阳兄弟俩还对妹妹有着大过天的养育之恩。
他该把孟少阳当亲哥一样看待,而不是怀着敌意,妄加揣测。
他忍不了了,他一刻也不想等了,他要找他爸去,只要怀表的主人能确定是他妈,他就立马带他爸来见甜甜。
因为这个贪吃的小傻妞,才是他们谢家的孩子!
他一口气跑到了码头,风大浪急,他却一往无前,找到船家,坚持要走。
船家看他心急如焚,叹了口气,劝道:“小伙子,你不要命了?这么大的风浪,出海就是一个死啊。你稍微等会吧,我瞧着啊,马上就到风眼了。风眼里风平浪静,到时候你再出海,行吗?”
谢玄英一想也好,便耐心地在船家这里等着。
很快,云销雨霁,老船家的预言居然成真了。
台风眼笼罩下的海域一片平静,谢玄英赶紧上船,催促船家快点往对岸开去。
到了大院,却没找到谢振华的身影,谢玄英一时着急,便没有注意到谢玉秀正躲在窗口,阴森森地看着他。
他一路打听着去了指挥部,这才知道今晚鬼子和猴子要来谈判。
为的是上次郑长荣俘获的那些战俘,这是大事,谢振华走不开,正在跟大军区的司令通电话协商具体的条件。
谢玄英坐立不安地在外面等着,好不容易看到门开了,便赶紧攥着怀表冲了进去。
他看着一脸愁容的谢振华,顾不得关心他在为什么事头疼,直接把怀表掏出来,摆在了他桌子上。
谢振华揉了揉眉心,低头一看,呼吸为之一滞,他猛地抓住了怀表,双手颤抖着翻开表盖,看向了表盘侧面。
第22章 第22章父女相见(2)
要问谢振华, 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是哪天,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跟霍齐家领证结婚的那一天。
要问谢振华,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他肯定悲痛欲绝地回答:他弄丢了他的结发妻子。
他是个认定了就不改其志的人, 从他在联谊会上见到霍齐家的那一刻起, 他就决定了, 这辈子他只有一个女人, 也只碰一个女人,那就是霍齐家。
可惜,他挚爱的女人,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冬天,就那么忽然地消失了。
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只剩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还一地鸡零狗碎的生活。
这些年来, 别人的探亲假用来团圆, 他却都用来找人,却依旧杳无音讯, 石沉大海。
他几乎已经绝望了。
可就在今天, 就在此刻, 他居然看到了他发妻的旧物。
是的,这是霍齐家的怀表, 毫无疑问。
表盘上清晰地刻着Flame QJ.Huo。
这是她留学时买的怀表,一开始的时候, 里面只有她的单人照,后来变成了他们夫妻俩的结婚照, 再然后,多了个谢玄英, 又多了个谢钟灵,最后的最后,小女儿出生了。
本该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五口,没想到一别之后却再也无法团聚。
他看着故人的旧物,忽然之间泣不成声。
五十多岁的人了,哭得毫无形象可言,哭得毫无身份可言。
他紧紧地把怀表捂在心脏的位置,试图把缺了的那块口子填上,这些年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刺痛,年年岁岁都在漏风。
直到大儿子开口喊了声爸,他才回过神来。
他擦了把眼泪,猛地站起来拽住了大儿子的胳膊:“玄英,这表你从哪里弄来的,快,快带我去找你妈!”
“爸,你冷静一点。”谢玄英没想到爸爸这么沉不住气,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一直是个镇定从容的武警,却在看到小妹的时候方寸大乱,而现在,他不得不提醒他高兴过了头的老子:“爸,这表不是从我妈那里拿来的,我也压根没有看到我妈。这表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时间太久了,你认不得你妈妈了!”谢振华已经听不进去别的话了,他满脑子只有他的发妻,他的霍齐家。
他满是急切地看着大儿子:“好孩子,这表一直是你妈贴身戴着的,所以给你怀表的那个人肯定就是你妈!你快带我去找她!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还能认得出我不?她还好吗?这些年她在哪儿的她告诉你了吗?”
谢玄英沉默地看着他,热泪落下,化作两行叹息:“爸,这表是真不是从我妈那里拿来的,我自己的亲妈我能不认得吗?你听说我说,这表是一个小姑娘拿给我的——”
“什么?小姑娘?”这句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劈得谢振华魂不附体,他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他忽然一阵后怕。
他盯着怀表里的照片,布满老茧的指肚摩挲着上面模糊的容颜,再次涕泪俱下:“不是你妈也好,要是她看到我把秀秀养成了一个药罐子,她肯定会伤心的。”
他这落寞伤神的样子,叫谢玄英心疼得不行,赶紧走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爸,你听我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她跟钟灵长得不说是一模一样,起码是有八、九成的相似,就是胖了点,黑了点。最关键的是,她耳朵后面还有颗朱砂痣,跟照片上的位置一模一样。爸,我来找你,就是让你去见她的,我怀疑她才是我们谢家的孩子。”
“什么?那这么说……”谢振华忽然脊背发凉,养了十八年的药罐子,她真的不是亲生女儿?
这叫他怎么揣测背后的真相才好?
他不敢想,当务之急,还是先去见见那个姑娘再说。
他赶紧抓起自己的军帽,掸了掸军装上的褶皱,理了理领口,检查了一下排扣:“快,带我去见她!”
父子俩刚走,身后便尾随着一个人,个头娇小,穿着供销社的廉价水桶裙,毫无款式可言,远远看去,像极了每一个平平无奇的妇女。
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脸色是苍白的,走路也是一步三喘的。
她在路上逮住了一个熟人,一番交流之后,挽着那个年轻男人的胳膊,时不时用他的身体遮挡下自己的脸庞,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起往码头去了。
*
相比于谢家父子的震惊和慌乱,孟恬恬自己倒是平静得很呢。
她吃着郑长荣精心烹制的兔子肉,美得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而这会儿,孟少阳也从郑长荣口中得知了谢玄英哭着离开的真相。
他手里攥着兔子腿,嘴里包着一大块兔腿肉,呆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郑长荣。
郑长荣没有理会他,事情说完了,怎么消化和接受这件事跟他无关,他只要照顾好他的小甜甜就行。
他时不时往她碗里夹块肉,每隔一会儿,就会得到她特别质朴的回馈——往他碗里夹更多。
郑长荣嘴角噙着笑,吃完就进屋里去了。
孟少阳看他起身了,才把嘴里的肉随便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差点没把他噎死,他赶紧喝了半碗水,没吃完的兔腿也没舍得扔,拿在手上追到了隔壁房间:“老郑,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表妹是谢师长的女儿?”
“根据已有的线索和证据来说,是这样的。”郑长荣可没空在这里发呆,他还要给他的小甜甜做嫁衣呢。
这可是她昨天亲口说的,跟他原本的计划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