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穿成反派妻主后(女尊)》作者:卟许胡来》第45/246页
直到感受不到吴大人那凌迟在人身上的刀子目光,苏虞才脱力地坐在台阶上,劫后余生一般,“吓死我了。”
她抬手拍拍旁边的吴嘉悦,深表同情,“你也不容易。”
吴嘉悦根本没心情跟她耍嘴皮子,双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哑声问,“她不会有事吧?”
“你说谁,阿柚吗?”苏虞掏出扇子,用力地给自己扇风,眼神乱瞟,“我觉得应该没事,阿柚既然让你出来,定然有她的理由。”
什么理由,不过是怕吴嘉悦在里面被她母亲用言语再羞辱一遍。
四人坐在外面,谁都没说话。
明明谭柚跟她们年龄相仿,甚至还小她们几天。而现在,却是她用挺拔如青竹的身躯护着她们。
对吴嘉悦来说,吴大人堪比洪水猛兽,比那致命的刺客伤人还要深。现在,谭柚用一扇门,远远的将她隔在外面,不让她直面吴大人的火气。
吴嘉悦喉咙发紧,单手遮住脸,半天没抬头。
刚才谭柚蹲下来扶她的时候,细心地为她挡住书案后面吴大人的冷脸,掌心托握着她的手臂扶她起来的那份力道,让吴嘉悦说不出的踏实跟安心。
她那一瞬间便觉得,谭柚就是她的夫子。
苏虞几人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吴嘉悦身边陪着她。
书房外面没有声音,书房里面却剑拔弩张。
吴思圆冷冷地看着谭柚,她能忍谭柚一次两次,不代表能忍她第三次。
别看她身形肥胖,在谭老太傅面前做小伏低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和颜悦色极好相处。可吴思圆到底是身居高位之人,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那种压制性的气势却极为唬人。
这也是谭柚让吴嘉悦出去的原因。
谭柚能猜到吴大人生气的原因,声音不疾不徐的开口,丝毫不惧,“吴大人身为翰林院的大学士,应当知道,‘穷不怪母,孝不比姊,苦不责夫,气不凶女’这句话。”
吴思圆皮笑肉不笑,“谭翰林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人?”
谭柚这摆明了是说她把在官场上受的气撒在吴嘉悦身上。
不管是作为翰林院的大学士,还是作为吴嘉悦的母亲,吴思圆的尊严跟骄傲都让她没办法接受这句指责。
“悦儿她身为吴府嫡长女,岂能一直没有出息,我严厉斥责不过是想让她长个教训,”吴思圆替自己狡辩,“至于用她二妹跟她对比,更是想激励她超过老二,如此才能担得起一个嫡长女该担的责任。”
“而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吴大人嫌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谭柚打断。
谭柚脸色认真,语气坚定,“她如今也不差。”
谭柚直视吴思圆,“您身为她的母亲,本就担负教养之责,若您觉得吴嘉悦不堪无用,便是您对自己能力的否认。吴大人,您觉得您无能吗?”
“放肆!”吴思圆威严被挑战,直接拍桌子站起来。
她这套吓唬别人行,吓不到谭柚。
谭柚目光平静,声音跟之前比都没有半分变化。
跟动辄生气拍桌子动静极大的吴思圆比,谭柚始终气定神闲,淡然平静,因为她不需要用这些虚招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增加自己说话的底气。
谭柚回视吴思圆,平静地看着恼羞成怒的她,四两拨千斤般将她的情绪打回去,“您都知道生气动怒,那您辱骂吴嘉悦时,可曾想过她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尊严跟脾气?”
“吴嘉悦并不笨,她更不需要跟她妹妹比较,她需要超过的只有昨天的自己。”
谭柚轻声道:“吴嘉悦一直在努力朝您给的目标前行,只是她走的比较慢而已。您可以看不见,但您不能否定她。”
“您对她的每一份责骂,都是对她的打击。我有个建议,不妨日后您再骂她时,想想这话骂您自己合不合适。”
谭柚要说的只有这么多,临开门前,她缓慢转身朝后看,对上吴思圆动怒的眼睛,语气淡淡,“您都不能处理好您自己的官场之事,凭什么要求吴嘉悦事事完美?”
“您今天要是很生气,大可以把怒气都记在我身上。”谭柚道:“我非你母父不能妄图说教你做人,但如果你需要,我不介意教你如何做事。”
这句话是回吴思圆最开始的那句话。
谭柚抬脚出去,吴思圆在她背后气地砸了桌上的笔洗。
谭柚算个什么东西,教她做事?!
吴思圆今天几乎被气炸,像只被人戳了肺管子的癞蛤蟆,一鼓一鼓的。
之前她还跟吴嘉悦骂谭柚,用她作为京中纨绔废物的典范,让吴嘉悦莫要跟她学。而今天,她就被谭柚指着鼻子一顿说落,骂她不配为臣,不配为母,甚至不配为人!
问题是谭柚的话处处从吴嘉悦入手,没有半句个人情绪,吴思圆若是发火为难就是恼羞成怒,何况她没资格跟谭柚发火。
因为谭柚无论是官场还是私下都不受她钳制,这才是最让吴大人窝火的地方。
她动不了谭柚。
谭柚出了书房才觉得自己情绪还是不够平静,跟吴思圆对上时多少带了点个人恩怨。
因为今早在御书房时,吴思圆面上虽恭敬,心底却不尊重司牧,那份无意识露出来的轻视是司牧冷下脸后她才彻底收敛。
谭柚眼睫落下,觉得吴思圆自己都没给吴嘉悦做一个好的典范,有何脸面这般羞辱孩子。
“没事吧?”
谭柚出来才看见苏白苏三人跟吴嘉悦都站在书房外面巴巴地看着她,眼里绽开的光亮连外面的阳光都比不了。
谭柚露出笑意,满心欣慰,“没事,走吧。上午耽误了许久,晚上可能要多学一些时辰才能补回来。”
四人老实跟在她身后,半句抱怨都没说。
进了吴嘉悦的书房,苏虞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她跟吴嘉悦说,“别放心上,我也是被我娘天天打,大家都一样。”
吴嘉悦坐下,嘟囔着说,“谁跟你一样。”
“既然不一样,那这桃你是不是不吃了?”苏虞笑嘻嘻从桃盒里挑出一个看起来比较红的,在吴嘉悦面前晃。
吴嘉悦一把夺过来,“谁说我不吃了。”
她低头啃桃,声音含糊不清跟身边的谭柚说,“夫子,我早上背的时候,这句话不懂。”
苏虞瞬间凑过来,打趣她,“呦呦呦,你叫的什么?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夫子呢。”
吴嘉悦从耳朵红到脖子根,“滚。”
她梗着脖子说,“我觉得谭夫子学问比我多,叫她一声夫子怎么了!”
她能屈能伸!
苏虞贱兮兮地道:“我跟阿柚平辈,你是不是也得喊我一声苏夫子?”
吴嘉悦抬脚踹她,“你能不能要点脸。”
“那肯定……不能啊哈哈哈哈。”苏虞扭腰躲开吴嘉悦踢过来的脚。
有苏虞插科打诨,刚才还奇怪别扭的氛围一下子淡去,吴嘉悦在书房里的低气压情绪在与白妔比读书的时候,被一声高过一声的读书声冲淡。
“这桃好甜。”苏虞问谭柚,“阿柚,你哪儿买的,我回头也买点给我爹带回去。”
谭柚就等着她们问呢。她用那种很随意的语气说,“嗯,长皇子送的,外面买不到。”
四人,“……?!!”
书房里顿时响起一阵呛咳声,苏虞双手捧着啃了一半的桃子,恭敬地询问,“长皇子送的,我们吃是不是不合适?”
她们配吗?
白妔跟着点头,“这不得拿回去供起来!”
苏婉心疼,“我都吃一半了。”
“你们有点出息行不行?”吴嘉悦到底是吃过好东西的,“但这桃真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