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犯上》作者:半里知途》第58/116页


  吴名见状啧啧两声,抚掌叹道:“我知你心悦他,怎么样,久别重逢,昨晚那场,很激烈吧?”
  林痕咬了咬牙,只说:“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该管的不要问。”
  吴名依旧没有正形,说:“行,那颜喻这我就不管了,我带人去审那个傻子,反正老皇帝要么把东西给了颜喻,要么就是给了他的傻儿子。”
  “江因不能动。”林痕道。
  “为什么?从傻子嘴里撬东西才快啊,有什么不能动的?”
  吴名说着一顿,随即指着林痕鼻子不可置信道:“难道是因为他是颜喻的外甥,林痕,你不会真想和他重归于好吧,你别忘了,当年若不是我救你,你可就被他派去的人杀死在山谷里了,哪还能有机会做皇帝!”
  林痕不是不知道,也没有忘。
  是当年剑尖在刺进喉咙的前一瞬被一支突然出现的箭射偏,自己才得以活命。
  他喉结滚了滚,再次道:“总之,江因我留着还有用,你不要插手。”
  他这样说,吴名直接理解为承认,他不可思议道:“我实在疑惑,你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就不怕他趁你睡觉直捅死你吗?你可别忘了,他四年前就想杀你,更何况现在你夺了他的权,又绑了他最在意的外甥,他能不想杀你才怪。”
  林痕沉默着,没应声,吴名也不管林痕在想什么,自顾自地接着说。
  “你该最清楚的,颜喻那人就是个记仇的狐狸,你今天心软不杀他,等哪天让他抓到机会了,一定会咬死你。”
  林痕又沉默了一段时间,只说:“你回去吧,你要的封赏我会派人送到你那里。”
  多说无益,吴名叹了口气,拍了拍衣角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前又喊了一句。
  “兔子被揍狠了还知道急眼咬人呢,你可别贱到让我觉得救错了人。”
  林痕握了握拳,阖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的犹豫已经散了。
  人已经走远,但他还是哑着嗓音回了一声“不会”。


第45章 “该哭还是该笑”
  颜喻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让刘通去煎药。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折腾了这么久,要不及时把病气压下去,后面铁定得受不少罪。
  但很遗憾,病气没能压下去。
  颜喻当晚就起了高烧。
  刘通抓着颜喻冰凉的手,急出一脑门的汗,想让人赶紧去请钱紫山,却被颜喻阻止。
  现在整个颜府都被林痕的人给围着,要想请大夫,必定会惊动林痕。
  颜喻现在身心俱疲,根本就挪不出精力再和林痕打交道了。
  所幸近年来,高烧已经不是稀奇事,府中也有药房,颜喻就让刘通按之前的方子抓药去熬。
  可他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一张脸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滚过一遭,惨白得过分,连唇都分辨不出多少血色了。
  再加上脖颈上的痕迹太明显,刘通就算再迟钝也能想明白,这次和以前根本就不一样。
  他踌躇着,又劝了两声。
  “不必了,刘伯你去吩咐吧,我想歇会儿。”
  颜喻扔下一句有气无力的话,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刘通没办法,叹了口浊气,出去了。
  颜喻反反复复烧了三日,后来病情是好转了,颜喻整个人却憔悴了一圈。
  这天早上,日头正烈,清风和煦,算是这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颜喻一连在房中呆了这么多天,早就腻了,打算去院中坐坐。
  刘通怕他再着凉,硬逼着他多套了一层外衫,又抱出新做的狐裘给他围上。
  一整套下来,颜喻觉得自己像是被包成了粽子,连行动都变得笨重起来。
  他无奈地笑了笑:“刘伯,我还没有如此不经风,狐裘现在就披上了,再冷些可怎么办?”
  刘通听出他想脱下狐裘,哼了一声,直接拒绝:“少爷披着就行,等到了冬天,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吹风了。”
  对上刘通没得商量的眼神,颜喻恹恹地闭上嘴,不再强求。
  如今正处在中秋之际,树叶还没有完全变黄,在枝头静静地呆着。
  今日不怎么有风,只有零星几片树叶缓缓飘落,它们降落的速度很慢,颜喻出神地望着,有种陪着它们走过一生的错觉。
  刘通怕他饿,让厨房准备了点小巧精致的点心端上来。
  颜喻没有吃,他垂下头,翻着手中有点泛黄的地志。
  他虽是活了三十年,却基本没有离开过京城。
  偶尔有那么一次,还是政务缠身,又记挂着京中事,匆匆去匆匆回,从没有静下心来感受过京城之外的风土人情。
  活得越久,越想无牵无挂地出去走走。
  无论去哪,都是好的。
  可惜事与愿违,从前不能,如今寿命将近,更是奢望。
  更何况,他现在连出府都做不到。
  好在林痕只是让人把颜府围起来,并没有时时刻刻监视着他。
  也算给彼此留了点体面。
  可转瞬想想,林痕若真想留点体面,那晚就不该撕碎虚假的面具同他做那档子事。
  至于原因,报复也好,发疯也罢,他实在懒得想。
  颜喻自嘲地笑了笑,专心翻着地志,期望从寥寥几笔中,窥出点自由随心的意味来。
  看着看着,便入了神。
  连林痕什么时候来的都不清楚,直到书面被阴影遮住,他才后知后觉地从书中抽离出来,抬头看去。
  林痕背光而站,神情隐在阴影中,他看不清。
  但也不需看清,林痕出现,他就够烦了。
  本想直接忽视,可惜林痕的目光存在感太强,根本就做不到,于是他没什么好脾气地问:“陛下不在宫中呆着,来我这做什么?”
  林痕像是根本就没听出他话中的情绪,回答:“听闻颜大人回府便生了病,前来探望,颜大人可好些了?”
  颜喻懒得追究消息是怎么传到林痕耳朵里的,他回了句“好多了”,便垂下头继续看书。
  赶客之意甚是明显。
  可林痕就和瞎了一样,自顾自挪到他身边坐下,盯着他手中的书看。
  颜喻当他是空气,看完一页就往下翻,看见下页当头的“江南”二字时,手指顿了下。
  陈旧的纸页停顿了一瞬,再翻折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哗啦”声。
  在沉默的两人之间,显得格外突兀。
  不知有意无意,林痕轻笑一声,道:“江南,自古以来都是文人墨客的最爱之地,他们拼了命地往上叠加那些溢美之词,将其构造成一个人人向往的人间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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