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作者:天下归元》第3/1001页


  “没有第一名?”
  “什么意思?”
  “盛都公子榜的制作者,据说本就是容家门客。能把自家公子排第二,据说是因为容溥曾见过一人,亲口说列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只是那人不愿入公子榜,是以容溥便虚位以待,不敢列于其上。”
  “嗯,很优美,很传奇。既能为公子榜增色,又能为容溥经营心胸广博不妒不羡的美名。很有想法。”铁慈点评。
  铁俨微笑。
  寻常女儿此刻想必对那传说中的第一心向往之,只有他的慈儿,永远目光深远,视事如刀锋入木。
  只是哪有少女不怀春,哪像她看似都喜欢,其实都不在意,见美男如见木马。
  如果不怀春,那么
  铁俨忧虑的目光扫过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想着莫不是颠倒阴阳做了这许久皇太女,发生那叫什么性别认知障碍了?
  性别认知障碍的铁慈舔舔笔,顺手在旁边丹霜挺翘的臀部捏一把,丹霜目不斜视,拍掉她的狼爪。
  铁慈终于下定决心,落笔向又野又甜小狼王。
  圈圈还没落下,忽然一声,“报!”
  铁慈手一晃,一大滴墨落下,洇掉了容溥的名字。
  “什么事大惊小怪!”
  “回陛下,回殿下,西戎千里快马急报!”
  铁俨一皱眉,接过那封沾染风霜的密奏。片刻看完,勃然变色。
  铁慈向后一靠。
  哟,她还没“还君明珠双泪垂”,人家已经“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
  她旁边,丹霜冷冷盯着那纸,虽然背面对着她,但她依旧能看见那上头一大排请安问好委婉回绝之后,最后字迹不同却分外墨汁淋漓的几个大字。
  “西戎之狼,焉能娶废物傀儡!”
  铁画银钩,大开大合最后一笔便如剑一般要戳到人脸上。
  丹霜却只想扒了狼皮,抽了狼筋,卸了狼腿,蒸煮煎烤焖炸一条龙。
  如果铁慈知道她此刻所想,大抵会建议她别忘了望京小腰配金钱肚,从此她好我也好。
  铁俨揉烂信纸,吸一口气,转向她笑道:“我瞧你向来不喜欢黑皮,要么那个丹野咱们便不要了?”
  “嗯,不要了。”
  话音未落,又一阵杂沓脚步,传报的声音微带仓皇,又送进一封奏章。
  铁俨看完,脸色铁青。
  铁慈敲敲桌子,“这回是谁?”
  “一箭三兔打时断了腿,”铁俨笑得不大好看,“这万一瘸了,配不上我们皇太女啊。这个也算了吧?”
  “不能更赞同。”铁慈转头对窗外喊,“赤雪!今儿放你假,出门去逛逛。坐坐茶馆,你知道该聊什么吧!”
  “知道唻!”窗外有人应声,声音清脆如鹂,“就说王然打时跌断了第三条腿儿!来,姐妹们,随我耍去唻!”
  “来啦来啦,不过要我说,跌断了腿儿不稀奇,建议最好加上毁容了。”
  “打这个背景也不够吸引,不如说是逛窑子吧?”
  “逛窑子时候争风吃醋打架?”
  “妙极!”
  丹霜哗地拉开窗扇,冷声道:“还有丹野。三天之内,我要他们在盛都声名扫地,臭不可闻。”
  “什么?需要三天?三个时辰对咱们都是侮辱!”
  莺莺燕燕们走了大半,瑞祥殿前的地板却依旧被人踩得咚咚响,急报奏章一本本递进来,铁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铁慈依旧在笑着,只专心磨墨,饱蘸笔尖,一遍遍听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拒婚理由。
  铁俨已经不敢看她了。便是普通女子,一次退婚便已经是一生不能承受之重。铁慈就算身份尊贵,终究也是女子心性,这一遍遍的拒婚,践踏的不仅是皇族的脸面,还有她少女的尊严。
  这是对皇太女的羞辱。
  这是太后在出手,也是她对铁氏父女的警告。
  警告所有妄图挣扎出她掌心的人们。
  不过三寸玻璃盆中一蜉蝣而已,还以为能跃上青天化真龙吗?
  身为傀儡皇帝,铁俨一生见惯不动声色的拒绝和言笑晏晏的背离,却在此刻为女儿分外的心酸。
  再一想到或许未来她的一生,都将如他一样,不可逃避地直面这些,就觉得或许当初自己的选择也是错的。
  奏章一封封递进来,等了一会,确定没有新鲜物料了,铁慈才缓缓地落了笔。
  每个红勾勾上,落下直直一笔,从左到右,长直锋利。
  一个大大的叉。
  叉打过最后一个,看见那团墨迹,铁慈才发觉,好像少了一封请辞书。
  “容溥的辞婚帖呢?”
  铁俨翻了翻,发现还真没有。
  这让他心中一喜,铁慈却摇头搁了笔。
  “容家臣之首,势力庞大,是当前唯一能和萧家抗衡的家族。以容家善于收集消息的能力,想必已经知道其余人的态度,那么容溥不辞婚,这是打算做我的男皇后咯?”
  铁俨皱起眉。
  “容家不凡,又和武将世家狄家是姻亲,这正是一个借势的好机会。”
  “容家之前一直韬光养晦,忽然跳出来和萧家硬杠。这不是什么好兆头。”铁慈落笔,声音平静,“而我,堂堂皇太女,整个大乾都是我的。我凭什么要成为两个家族之间倾轧的棋子?”
  浓墨,软笔,落笔轻悄又凌厉。
  又一个大叉。
  铁俨盯着那整齐的一排叉,只觉得眼前发花。听见外头又一叠声地传报,说萧提督今日进宫看太后,等会可能就要来拜会太女殿下了。
  这架势,也忒咄咄逼人。
  铁慈命人收了那些画像,一个面团似的小太监进来,拎着一个巨大的筐子,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画扫进筐子里,铁俨看着那些纸张飞快地在眼前闪过,忽然伸手按住了几张纸。
  他将那几张纸往墙上一挂,急促地道:“崽,看看这几张。”
  铁慈抬头,半晌,叹气。
  “爹,病急乱投医也不能这么个投法。”
  拿错了中元节的钟馗画像吧?
  还是复印版本,一拿就是好几张,每张只有细微区别,比如这个画了胡须,那个点了一个痣。
  玩找不同吗?
  铁慈啧啧找了半晌,最后觉得,没有最雷同,只有更雷同,硬要说不同,只能说其中有一张丑得分外不同。
  说像钟馗,钟馗都得哭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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