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也有青春期吗[西幻]》作者:栖逸qiyi》第61/75页


  “魇魔?”她不可置信。然而就算此刻心里再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人的形象也确确实实同那一日见到的怪物人形如出一辙。
  “请入座,静候宴会开始。”
  作为魇魔人形的中年男人没有理会这话,只是平静地重复着。殷棠顺着各异视线望去,只见巨大长桌的某处角落,确实多余出一个空闲无人的座位。
  “请入座。”
  别无选择,魔女粗暴地将手中仍在放着歌的羊皮纸揉成一团,几步上前坐在了那个座位上。
  魇魔再次无声消失在黑暗中。她左手边,应该是某个黑暗巫妖种族的始祖神,突然抬手将自己脸上的嘴摘了下来,强行塞进她手中。
  殷棠:“……太客气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巫妖神的嘴在她手掌中翕动着小声说话,“几千年了,光明那狗东西见的信徒都快能组成一个魔法分部了,但你是唯一一个能够‘面神’到那位大人的。”
  “我念得什么你们不是都听见了?”殷棠实在不能接受别人的嘴在自己手里说话的触感,嫌弃地想要抛回去,下一秒却见不知道从长桌的哪个角落竟然又扔过来数只奇形怪状的耳朵。
  “赶紧具体说说啊,不然就把你吃了!”
  另一名殷棠认不出的应该是某灭绝种族的始祖神低声道,说着,祂快速抬眼望了望某个方向,似是忌惮般又降低了点声音。“快说!”
  “就是就是,快说。”“赶紧说说啊!我好回去托梦给那帮不省心的逼崽子们让他们努努力也来在大人眼前露个脸。”
  “……”
  眼前,无论是嘴巴动着说话的巫妖神,还是魇魔与数名七嘴八舌的魔神们,都很难让殷棠再安慰自己说这些只是幻觉。
  她心中其实已隐隐有了个判断,又或者,只不过自己还嘴硬着不肯承认罢了。
  魔女叹了口气,将被揉捏得像团咸菜干似的赞美诗放在桌前。
  “就念了这个。”
  某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蜘蛛腿一闪而过将羊皮纸抢来之后,长桌上其余的魔神们也不甘示弱,暗自较劲争夺起来。
  不知是哪个神祇再度触发了其上的魔法效果,赞美诗紧接着之后开始断断续续地歌唱。
  我想象你在血腥王座上起舞
  无眼的怪物为最忠诚的仆从在奏乐
  黑云压城般的剧烈压力裹挟在所有人与神的上空,原本还闹哄哄的魔神们瞬间变脸似的安静下来,再度规矩地肃静坐于长桌旁。
  殷棠从邪魔鬼神们之中抬眼,望向最中心至高位的血腥王座。
  蒙着眼的人形怪物对着虚空深深鞠躬。这一下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信号,长桌周边的所有始祖神们一同起身,向着浓重无尽的永夜低垂下高傲的头颅。
  “恭迎长眠于聻狱底层的主,撕碎渎神者之余怒狂热,降临永夜。”
  “……”
  “……想起来了。”
  殷棠在万般鬼神低语中喃喃。
  她突然抬手覆盖在眼睑上方,良久,荒诞地嗤笑一声。
  那个长眠于永夜的神祇睁开全部的眼球,于血腥王座之上,深渊归途之下,无数双金黄璀璨的复眼在黑幕中高频翕动。腐朽藤蔓黏液飞溅,裹挟着亘古繁复邪恶的铭文而挥舞,摩擦着在甚至长夜之后仍未知全貌的躯体上留下黏痕。
  赞美诗就在如此诡谲悚然的场面中唱到了最后一秒:
  我想与你一起舞蹈
  ——直至永夜的尽头


第49章 49.直视我,崽种
  教典中被万人唾弃.可依然被千万黑暗种族奉为力量来源的神祇踏出虚空, 落座于高处的血腥王座上。
  自祂身侧,六十六根狰狞诡异的藤蔓状诡物虯结蜿蜒,乍眼望去竟是如同将整片旷野都笼罩在阴翳之下一般。
  不可名状的躯体逐渐幻化成披着长袍的人形,神祇的面部被一团黑雾遮蔽, 只能依稀可见黑袍之下高大的身型以一个轻描淡写的姿势斜倚在高座上。
  想起来一切之后, 殷棠在心中呸了一声。
  是的, 在目睹邪神出现的一瞬间内, 一段被蒙蔽的记忆突然出现在她脑海。
  原来真的不是幻想, 数十年前, 她根本就切身实地经历过这一段在他人看来玄之又玄的“面神”。可等到一切结束之后, 意识即将返回世间之际,在最后一刻她抬起头看见了血腥王座上,神祇的其中一双眼睛。
  教典中说, 地面上的种族不能直视神明们的眼睛。凡人会因为触摸到超出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概念而崩溃.大脑受损, 不然最轻的结局也是从此变成痴呆, 只知道喃喃重复着精神错乱的话语。
  对视的那一瞬间, 魔女恍惚中陷入了一段不可捉摸的梦境。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然忘了在“面神”期间看到的一切,入眼就只有考核教室内, 老头教授气急败坏的面部神情。
  殷棠后来总在奇怪, 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自己这样坚定地相信着神明的存在,甚至跟个傻逼一样流着血泪去献祭全身的魔力。她从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求神上,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曾经自己亲眼目睹过神祇的眼睛。
  那双眼睛后来成为了她噩梦中燃烧起来的烈火,成为年少时偏激的执念, 成为一个刻进骨血里的惨痛教训,使得魔女在之后的数个时刻都以此来警告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如今,她终于又一次拾起被遗忘在时间与空间中的警醒,有机会直面神祇的双眼。
  殷棠面无表情地坐在一众动作都变得小心起来的魔神们之间,听见那个血腥王座上的邪神挥舞着其中一对发声腕足,带着不耐烦的情绪听着底下始祖神们的恭维或汇报。
  虽然神祇的面部被黑雾笼罩,殷棠就是知道,上面的那个害人精现在正在不耐烦。
  继续念啊。
  她在心中给正在底下喋喋不休的深渊恶魔神打气,最好烦死上面那个狗东西。
  魔女默默磨着牙,头一次感激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回溯,将自己拉回到数十年前的时间点来。
  若不是这次的经历,自己恐怕到死都不知道狗屁邪神真的存在,而自己在那个时候的种种行为,简直就像是一场笑话。
  若是神明不存在的话,她本来都已经自己从那段记忆中走出来了。
  妈的。
  殷棠放置于长桌之下的双手猛地握拳。突然坐在她边上的巫妖神动作错乱地扭曲一瞬,将桌椅都碰撞出好大一声动静。
  后知后觉地摊开手掌,殷棠啧了一声将不小心握到的嘴巴扔还给巫妖神的怀里。蒙着双眼的人形怪物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在无人反应过来的间隙中,局部化形的利爪贯穿进巫妖惨白的胸膛。
  “肃静。”
  魇魔毫无感情地说出这个单词,漆黑的血液从巫妖神被穿透至一个大洞的胸口淌出。祂手上抓握的嘴巴大张着喘气,如果不是知道巫妖要被摧毁命匣才会真正死去,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名始祖神快要濒死在其下。
  也就是在这么一刻,殷棠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只不过是一抹意识。
  而且只是一抹,被困在过往时间点中的意识——也就是说,无论做什么,理论上既定的历史不可被改变。就算意识消失,她也只会从此刻的时间线再次返回到正确时间线中自己的身体里去。
  最坏的情况,大不了时空回溯出现问题,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那又怎样?
  死亡对于每一个魔女来说不过是迎接久别重逢的老友。
  更何况,谁会先一步“死去”,还结局未料呢。
  “……”
  “哈,肃静?”
  片刻之后,在场所有的始祖神们几乎一齐以堪称惊恐的眼神望向那个坐在角落中唯一的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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