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作者:漠北大雁》第125/148页
堪堪落地,苏霓儿便感到一道浓烈且炽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思念,密切专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庄园里头一间不起眼的厢房里,陆卫青负手隐在厚实的窗帘后,看着驿丞热切地接待四位爹娘、看着跟在母亲后头低头浅笑的苏霓儿。
这是霓儿“死”后,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她,看到活生生的她!
她不知道,此刻的他,躲在窗帘后头,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他想,便是她恨他呢?便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再接受他呢?便是他被千人唾万人骂呢?
他也再做不成谦谦君子了!
第49章 追妻十
庄园沿用的是百年前老派的上京设计, 古朴低调且内敛,装饰颇为雅致,是不可多得的休憩的好去处。
驿丞说庄园的主子是一位少年郎, 很是热情好客, 听说有贵客要来, 外出采办物资, 估摸着明日才赶得回来, 让驿丞好生招待各位。
晚膳已准备妥当,堪堪摆完酒水, 外头雾蒙蒙的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深秋的雨水多, 一旦落下来, 没个三五天停不了。
众人围坐在八仙桌旁用膳。
驿丞陪着笑,举着酒樽请大家多吃菜。
满满一桌子的美食,竟多是苏霓儿爱吃的, 尤其是她面前的桂花鱼, 鱼肉鲜美、味道可口,丝毫不比鸿记家私的差,相比起来,旁的菜就平庸了些。
许是她只顾着吃鱼, 没夹别的菜,殷娘忍不住调侃:“就这般喜欢?让厨子再给你做一份?”
苏霓儿摇头, “够了,娘, 多了吃不下。”
母女间的对话落在驿丞的耳朵里, 生出了别的意思。
尽管这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自称是吴将军和吴夫人的女儿, 但看她和太上皇太后的亲昵关系,就知不是外人。
更何况皇上为了她早早在此等候, “她”的身份,已然明显。
驿丞诚惶诚恐,还以为是旁的菜做得不合口味,忙让下人去后厨重新做过,被殷娘制止了。
殷娘:“别麻烦了,挺好的。”
吴夫人也道,“我女儿喜欢吃桂花鱼,再好的菜在她跟前摆着,她也只吃鱼。莫要浪费驿丞的心意。”
驿丞看了眼太后和吴夫人中间坐着的苏霓儿,视线不自觉往暗处瞥,好生一会儿才缓过神。
“那行,臣晚些同后厨交待,明日还给姑娘做桂花鱼!”
苏霓儿笑着谢过。
提起桂花鱼,她想起一件事,一件有关桂花鱼的事。
前世,鸿记家私还未改名,幕后老板也不是陆卫青。
那个时候,鸿记家私叫桂花酒楼,招牌菜是桂花鱼。
一日,苏霓儿偶然间尝过桂花酒楼的桂花鱼,觉得分外好吃,私底下问厨子要来烹饪的秘方,可无论怎么做就是做不出那股子又鲜又美的味。
无奈之下,她央陆卫青:“夫君,要不你试试?我把方子给你。”
陆卫青眉眼一挑:“君子远庖厨。夫君岂能做这些事?”
苏霓儿便环着他的脖子撒娇,非得让陆卫青学会做桂花鱼,还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只做桂花鱼就好啦!只要桌上有桂花鱼,我就只吃桂花鱼,其他的菜我不会碰的啦!”
苏霓儿从回忆里缓过神,想起陆卫青最终学会了做桂花鱼,有空就拧回来两条做给她吃。
不过,他不会做旁的菜,唯一拿手的只有桂花鱼。
不知为何,苏霓儿忽地头皮发麻,后背泛起一阵恶寒。
那道自从她进入到庄园就紧密相随的视线,似乎越来越滚I烫、越来越执着。
她不由朝着那道视线的方向望去。
在月门处的后方,她只看到罩灯下飘逸的帘幔,未见任何可疑。
苏霓儿端起面前的茶盏,浅抿一小口,抿下心底的慌乱,告诉自己莫要胡思乱想。
用过晚膳,短暂地聊了会儿,苏霓儿在青衣的陪同下去到竹园。
庄园很大,占地广阔,有好多个别致的小院子。
太上皇和太后住在秋水园、吴将军和吴夫人住在梅园,苏霓儿则单独住在竹园。
竹园,顾名思义里面种植了大量的翠竹。
晚风卷着深秋的寒意,雨点砸在嫩绿的翠竹上,惊起一段细微的弧度。
在外头行了几日,虽说惬意,但到底是困倦的,尤其是微凉的深秋,沐浴后裹了披风蜷缩在软塌上,不多时就懒懒地睁不开眼。
竹园虫蚁多,青衣燃了驱虫的香薰,收拾完床铺,放下紫色的帘幔。
“小姐,歇息吧!”
在外头,近侍们唤苏霓儿“小姐”,唤太上皇为“老爷”,唤太后为“夫人”。
在青衣眼中,不管苏霓儿是谁家的女儿,都是在陆家生活了八年的小姐。
苏霓儿打了个哈欠,视线扫过翠竹上晶莹的雨珠,叹道,“听说深秋后沾了露水的兰花格外坚韧,放在窗边和翠竹应该般配吧!”
苏霓儿的声音很小,嗡嗡的,青衣没听清。
青衣:“您说什么呢,小姐?”
苏霓儿:“没啥。你也赶紧睡吧,累了一天不容易。”
青衣应下,简单地梳洗后在隔壁耳房睡下。
苏霓儿窝进柔软的被褥里。
不知是她太困,还是香薰具有安神的作用,没多久便熟睡了。
就在这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半掩的雕花窗飘进来。
是守在暗处多时的陆卫青。
陆卫青先将木门反锁,然后灭了床尾昏暗的罩灯,就着微弱的月光,清风般入了苏霓儿的蚊幔。
蚊幔内,娇嫩的美人儿侧躺在床榻上,猫儿似的,蜷缩成一小团,只露出一张娇媚的容颜。
近两个月不见,她消瘦的脸颊长肉了,粉嘟嘟的、白嫩嫩的,桃腮簇着春天般的浓艳。
许是裹得严实,她白嫩的额间有细细的密汗。
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微翘的长睫轻轻一眨,抖落了满室的温柔。
陆卫青的手就这样抚上她的眼睛,仍有长长的睫在手心颤动。
他猛然缩手,第一次真切且清晰地意识到,她还活着!
不似上回在灵堂的触及,没有温度、没有呼吸、干瘪且冰冷地躺在棺材里......
他颤颤巍巍地再次伸出手,探到她的鼻下。
温热且缠绵的呼吸洒在他的肌肤上,带着细微的痒意,均匀且沉稳,无声地宣誓她蓬勃的生命力。
积压在他心口的思念如洪水般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