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找到了孩子她爹》作者:宁寗》第16/44页


  更棘手的是,这位安南侯油盐不进,他设法送了好些珍宝和美人儿,都被悉数退了回来,更遑论撬开他的嘴,一探他此番来的真实目的了。
  正当范郅一筹莫展之际,却发现这位不怒自威,少言寡语的安南侯骤然直直望着窗外,他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街对头的小摊肆前,立着一个身姿曼妙的背影。
  范郅心下一动,眼珠子微微一转,旋即咧嘴呵呵一笑道:“侯爷来这岑南,下官也没甚好招待的,今晚在寒舍略备薄酒,还望侯爷和魏爷务必赏光。”
  闻得此言,那厢缓缓转头看来。
  触及那双寒沉如冰的眼眸,范郅吓得呼吸一滞,头皮一阵阵发紧,以为这回安南侯兴许仍是不应,然下一瞬就听得那低沉的嗓音淡淡吐出一字。
  “可。”
  *
  三个时辰后,天色已暗,一辆马车幽幽停在了客栈门口。
  车夫先行跳下车,旋即掀开车帘,将车上人扶了下来,那下车的男人身形微晃,脚步略有踉跄,似是醉了酒,很快被下车的另一人扶住了。
  “你且回去便是,侯爷这厢自有我来照料。”
  听得吩咐,车夫恭敬地道了声“是”,驱车离开。
  魏子绅艰难地扶着醉意朦胧的林铎上了二楼客房,然入了房内,将门一闭,林铎便赫然站直了身子,哪还有半分醉意。
  他静静在那张红漆花梨木圆桌前坐下,倒了口茶水一饮而尽。
  魏子绅了解他这位表兄,与旁人不同,他的这般沉静并非淡然,而是代表着怒极。
  眼下灾情如此严峻,民不聊生,可他范郅区区一个知县,却是纵情声色,奢靡无度,府中摆设看起来朴素,实则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一个小小的知县都至于此,恐怕此番其他涉及赈灾款贪污的官员,沾染的钱银数额比他们想象的更为荒唐。
  用这些赈灾款来贪图享乐,也不知他们夜里能否高枕安眠,就不怕那些不计其数枉死的灾民们前来索命吗!
  魏子绅同样愤恼,却和林铎一样,向来不轻易露出忿然之状,毕竟怒气对解决问题无济于事。
  “天已晚,兄长早些歇下,索性今日我已借机探明了这县衙后宅,之后的事明日再与兄长商议。”
  林铎微一颔首,魏子绅走后,他仍在桌前默默坐了片刻,以凉茶作酒,似要压制怒意,饮尽了几杯,方才起身往床榻的方向而去。
  绕过那五彩花鸟座屏,他却赫然止了步子。
  客房内仅外屋燃了灯,然有座屏阻着,内屋不过些许微弱的余光,将将可看清而已。
  即使隔着十几步远,还有棠红的床帐垂落遮掩,林铎仍清楚地感受到床榻上有人。
  想到方才离开县衙后宅时,那前来相送的范郅曾笑眯眯凑到他耳畔,道他备了薄礼,已然送到了他下榻的客栈,望他笑纳,林铎不由得剑眉蹙起。
  能送到床榻上的礼还能是甚,这般伎俩,打他十七岁入朝至今见识了不计其数。
  这范郅,先头分明已送过了一回,当真是“锲而不舍”。
  他冷冷望了一眼,并未走近,果断折身,欲命伙计将榻上人清出去时,却听得一声低低的抽泣自昏暗的帐内传来。
  林铎的脚步停了,他滞了滞,随即转头望了一眼,也不知怎的,骤然鬼使神差地大步朝那床榻而去。
  离的近了,便能清晰瞧见衾被拱起的轮廓,他一把拂开床幔,只见榻上人从头到脚被盖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瞧不见。
  他迟疑片刻,方才伸出手去。
  衾被被缓缓拉落,一张白皙的面容逐渐映现在林铎眼中,借着那微光看清女子容貌的一刻,他眸光震颤,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只梦中人从前尚有些模糊的眉眼霎时变得清晰起来。
  酡红的双颊若染了胭脂,似樱桃般色泽诱人的朱唇轻咬着,柳眉紧蹙,那双湿漉漉,揉着几分惊恐的杏眸在与他对视的一瞬,微微睁大,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入枕。
  林铎一开始便知晓她生得一张好皮囊,却不想伪装褪去之下,竟是这般绝色芙蓉面。
  即便不看,他也清楚衾被之下的娇人儿未着寸缕。
  帐中飘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也不知是不是因方才饮了酒,林铎不自觉喉结微滚,只觉口干舌燥。
  脑中甚至不由自主冒出一个念头。
  这里是岑南,若他卑鄙一回,假作不识她,是不是就能将那几乎夜夜折磨他的绮梦化作现实!


第13章 解毒
  可念头终究只是念头,三年前他是因药失控,但这次他终究清醒,做不出如此禽兽之事。
  穆兮窈自是看不懂林铎眼中的灼热,此时心下只惊慌且意外。
  方才离开那小摊后不久,她绕进一街巷时,骤然被人从背后用巾帕捂住了口鼻,不一会儿便眼前发黑晕厥过去。
  再醒来时,身侧仆妇环绕,正帮她沐浴,而她全身瘫软,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任凭摆布,就这般被裹在衾被里送上马车,扔在了这床榻之上。
  听着那几个仆妇的交谈,她猜出自己被送给了某位大人,可她不明白,她分明掩了样貌,为何还会被人盯上,又要被送去给谁。
  在衾被未被掀开前,穆兮窈很害怕,既害怕又怨怪,怨怪上天不公,一次次让她落入这种境地,受如此屈辱。
  那位大人是何许人,若她顺从些,事后他肯放她走吗?她不在乎她的清白,更在乎的是她尚在掖州的岁岁。
  穆兮窈想了无数种可能,思考了无数逃跑的法子,却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被送给安南侯。
  见到他的一刻,她倏地鼻尖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一时竟是不知惊诧还是庆幸。
  见他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瞧,穆兮窈才反应过来,她已然洗去了脸上的伪装,安南侯怕是认不出她来了。
  那他会碰她吗?
  穆兮窈朱唇微张,此时顾不得许多,只想同林铎解释她的身份,可一开口,却是虚弱得几乎发不出声。
  恰在此时,一只大掌缓缓向她伸开。
  穆兮窈心一提,下意识瑟缩着闭上了眼。
  见她怕成这般,林铎欲拉高衾被的手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她就这般厌恶他吗?
  穆兮窈等了片刻,并未等到那手落在她身上,却听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幽幽响起。
  “他们给你下药了?”
  她缓缓睁开眼,便见男人静静看着自己。
  下药?
  穆兮窈想起上马车前,确有婆子往她嘴里硬塞了颗药丸,若非林铎提醒,她都没怎么察觉,身子燥热得厉害,即便不着寸缕,也未觉丝毫寒意。
  那是……什么药?
  穆兮窈发不出声儿,只得冲林铎轻轻颔首。
  见她虽面色潮红,但神态还算正常,林铎知晓,大抵是药性还未彻底发作。
  望着穆兮窈眼中的茫然,林铎不自在地低咳一声,“当不是太烈的药,若一会儿实在忍不了,便……试试。”
  中间二字林铎只薄唇微动,并未出声,穆兮窈试着读他的口型。
  自什么……
  她懵怔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谁教她偏是听过这词的,从前她有孕时,京郊庄子上那些在屋门口看管她,以防她逃跑的婆子们,就曾旁若无人地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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