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娶了对照组做夫郎》作者:岛里天下》第148/170页


  张放远以前在秦中手底下做过事,他替秦中照看楼子看的不错,秦中器重曾叫他去过宅子吩咐差事,他倒是就此机会见到过秦襄水几次,确实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嫁给县太爷做妾的时候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而那当儿县太爷已经临近四十。
  当时手底下见过秦襄水的兄弟都很是唏嘘。
  许禾蹙起眉头:“秦家怎舍得把女儿送去做妾。”
  “恕在下直言,这些年皇帝虽然拔高了商户的地位,允许商贾之子科考,也允许官宦人家经商,可几十上百年积攒的习惯如何能轻易改变。士农工商,这商始终还是排在最后,寻常百姓人家也就罢了,最是官宦瞧不起商户,却又要依靠商户过富足日子。”
  “商贾地位受限,若是想要保住富贵安稳,势必是少不了官府的背景,秦家的子子孙孙都有送去读书,可像是秦氏一脉骨子里便是做生意的秉性,子孙都爱料理铺子,却是没有一个走上科考路的,朝廷不准商户捐钱买官儿,要想在泗阳稳固,自是只有利用女儿小哥儿了。”
  讼师摇头:“为保家族,哪里还有什么舍不舍得。”
  许禾听这一番话顿时就明朗了,怪不得县太爷言语上向着秦家,虽说自己的娇妾并非是秦家大房所出,可到底是一个氏族,秦中自是少不得同他妹妹向大伯堂兄求情,外带秦家二房在奉上些厚礼,线自然而然就给搭上了。
  两人理清了思路,讼师也留下了一句话,要想官司赢过去,还得搭上官宦的人脉。
  得到这样个答案,两个人的心情都不甚好。
  “爹爹,哥哥考中了!”
  两人还未进宅子,老远便见家里的另一辆马车行驶过来,小鲤哥儿脑袋探出窗口,眼睛笑眯着挥手,把两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张放远眼前一亮,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中了?”
  马车刚刚停下,还没放稳小鲤哥儿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动作比服侍的仆从还快,仆役扶了个空,被吓了一跳。
  “慢着些!”瑞锦在后头探出个脑袋。
  许禾牵住小鲤哥儿:“在榜上看到名字了?”
  小鲤哥儿点点头:“要不是因着童考只有过与不过,否则哥哥的排名定然在前头,也不至于让我瞧了老半天才看见名字,密密麻麻的,今年童考的参考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张放远和许禾同时都笑了出来,几日的不快被好消息给冲散了许多。
  张放远爱惜的摸了摸瑞锦的头,原本是真没想过孩子能过的,打着就是下场试试考试规则的主意,何曾想一举便过了,即便是他不如何精通科举之事,也是晓得瑞锦的年纪过童考放在城里可是数一数二,这般自豪的事情如何能不让老父亲高兴。
  “这便差遣了下人扎爆竹,采买些好酒好菜热闹热闹。”
  瑞锦见一家人都高兴,脸上也是少见的有了些笑容,只不过他也晓得近来家中不太平,有烦心事所缠绕。今日出门看榜的时候,之所以磨蹭了这么久才回来便是差遣人去打听了一番,他和小鲤哥儿这才晓得家里是吃了官司。
  便是再有高兴事,可这当头也不是该庆祝的时候。
  瑞锦道:“只是过了个童考,不必这般大肆宣扬,一家人关起门来吃顿饭便好。城中此次过童考之人不在少数,别家也不见如此张扬,咱们扎爆竹声势浩大,反倒是惹人笑话。”
  张放远跟许禾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欣慰:“好,依你。等家里忙过这阵儿了,秋收的时候带你和小鲤哥儿回村子去捕肥鱼吃。”
  一家人还算愉快得进了宅子,许禾吩咐了仆役前去买几方好肉回来,即便是无心吃饭,好日子还得是丰盛一顿。
  “瑞锦,今日过了童考,还是亲自过去给骆夫子禀告一声。”
  “我知道的,这就要去。”
  瑞锦答了一声,回屋整理了一番仪容,携了书童去隔壁,到宅子门口见到有一辆小轿子停在门口,他偏头看了一眼,瞧着来客有些眼熟,恍然想起是那日在街市上见到的外曾祖父的管家。
  见爹爹并不欢喜自己那外祖父,那日也算是不欢而散,这朝如何又过来了。
  心有疑虑,他看了一眼骆家的大门,回头见那管家被请进了宅子,他又折身从侧门返回了家里。
  “不知裴管家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小朋友过了童考,家中本是气氛融洽,这朝曾家突然来人,张放远的好心情不免又减了几分。
  来者是客,归根结底还是亲戚,张放远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还是把人叫了进来,在偏厅里接见了人。
  “先时老爷和瑞锦少爷一见如故,记挂着小少爷童考,今日放榜特地是差遣了人前去看榜。瑞锦少爷不愧是沿袭了祖母三小姐的血脉,初次下场便一举过了童考,老奴今日是代老爷前来祝贺的。”
  裴管家招了招手,随行的下人便捧了两个盒子上前来:“这是老爷送给小少爷的贺礼,还望小少爷继续好学好读,他日必定是前途无量。”
  张放远看都不曾看带来的贺礼,他娘在世时是至今父女却嫌弃她是曾家血脉,现在曾孙扯了几辈人的亲疏,能读点书反倒是又攀了上来,实在是好笑。
  裴管家似乎也是猜中了张放远会是此番表现,并未有任何的恼怒,见着人不收,也没有半点下不来台,挥了挥手下人又捧着东西退了下去。
  “听闻张少爷现下一头官司,想来也是千头万绪吧。”
  张放远眉心一凝:“不曾想外祖还有心思关切张家的事情,当真是费心了。”
  “自家人费心也是应当的。”裴管家道:“张少爷,想必您也知道,若是输了官司这在县衙里记上一笔可不好看,若是平头百姓也就罢了,孰能无过,可商户却是不同,便是一点半点朝廷也是盯的严。瑞锦小少爷初下场便可见天赋,自是前途无量,若是因为父辈吃了官司而影响了科考,得不偿失啊。”
  “便是您不喜小姐娘家的亲友,可真要因自己意气用事而耽误了子孙前程?若是小姐还在世,想必也不会支持少爷的做法啊。上一辈的恩怨如何要牵到下一辈人身上来?”
  道理张放远如何会不懂,便是因为知道才觉得事情棘手恼火:“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爷可以不计较少爷往时的不敬,往后也可以护着张家太平。”
  裴管家顿了顿,微微一笑:“老爷甚是欢喜瑞锦小少爷,听闻瑞锦少爷当初开蒙拜夫子时只是因缘际会拜的个读书人,并非是桃李天下的夫子,也并不是什么名士大家。为了小少爷的仕途着想,希望小少爷到曾家的学堂继续学业,老爷会抽出时间亲自教导。”
  张放远闻言几乎笑出声来,得知讼师说此场官司还需得官宦背景时,不是没有想到过曾家,可是想着曾家的嘴脸,他实在是提不起任何的兴致求上门去,许禾对此也是只字未提。
  倒是没等他上门,曾家反倒是先行上了门来,竟还想把瑞锦讨过去做学生,便凭着曾家唯利为首的姿态,若是把瑞锦送过去,他日还不知被教成什么样子。
  自家的小子是有些读书天赋,孩子在自己手头上看着长大的,这朝能一举过了童考,不单是孩子打小就好学上进,不乏是骆檐教导有方,孩子再是聪颖,若没有一个好老师引导,他并不认为能有此出息。
  瑞锦大了,合该是送到书院上学不该继续叨扰骆檐费心,骆檐却一直未曾开口赶人,孩子才得以在骆家继续求学,而今瑞锦小有成就他便把孩子往别家送:“难道外祖父是要人说我张放远过河拆桥不成?”
  “少爷言重了,这如何是过河拆桥,这学子一世求学,如何会单只一名老师?开蒙之师也就那两年的功夫,城中多的是到了年纪拜别开蒙老师前去书院读书的学生。”
  裴管家道:“少爷是个重情义之人,当年给小少爷求学拜师着实不易,骆家愿意伸出援手是有恩情在,此番前去言说,骆家好歹是个举人,想来也是能谅解的。届时张家送些厚礼前去答谢,老爷也会以礼相赠,如此再妥当不过。”
  见张放远沉默不答,他又继续道:“这朝把瑞锦少爷接过去,老爷可给小少爷举宴庆祝过考,一来能热闹一番,再者趁此可请县太爷入宴,他日开庭审理一切不都是水到渠成?”
  “外祖父当真好大的神通。”
  “少爷哪里的话,此次官司一事错本就不在少爷,地头蛇横行,搓搓气焰也不为自家人,也是为了百姓。”
  瑞锦在门栏外头的横栏处听了好一会儿,听到此处见着他小爹随下人端了茶水过来,他赶忙退了步子隐匿到了暗处,等到许禾进了屋子,他才转身准备前去骆檐家中。
  一扭身却是和躲在后头的人撞了个满怀,小鲤哥儿揉了揉额头:“哥哥就不能慢点!”
  “你怎么在这儿?”
  “我见你在这里偷偷摸摸半天了,也过来凑热闹听听咯。”
  瑞锦眉头紧了紧,拉着小鲤哥儿去了园子里。
  “哥哥是不是打算答应今天来的那个人的要求,去那什么外曾祖父家里读书?”
  离了廊檐小鲤哥儿便嚷了出来。
  瑞锦看了一眼人,虽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偏生自己眉头一动他都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大抵这就是双生之间心有灵犀吧。
  “民斗不过商,商斗不过官。”瑞锦道:“若是输了官司不单是影响我往后科考,爹爹也还得落下个生意恶竞,寻衅生事的名声,家里的生意还怎么做。秦家歹毒,既是想断我们家的仕途,也想断我们家的商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可是这几年夫子待我和哥哥不薄,现下离开夫子岂不是让夫子寒心,再者爹爹又那么讨厌曾家。”
  瑞锦道:“这正是烦恼之处。我趁着过去禀告成绩,和夫子谈谈,寻个解决的法子吧。”
  小鲤哥儿叹了口气,难得懂事的点点头。
  “过了便好,京城一带不少官宦人家捐钱买生源,虽是也无碍于以后科考,但是一步步踏踏实实从头来才是最好的。且捐买的童生只能十岁以后才能前去院试,你既是自行考过的,那便不受阻碍,能比别人早下场院试了。”
  瑞锦拱了拱手:“能一举过童考,还是夫子教导有方,否则瑞锦何来今日。”
  骆檐摆摆手,微捋了胡须笑道:“你心性坚韧好学,能有尽数也靠的是你自己,但这才是第一步,往后不可懈怠,步步稳健上前才是道理。”
  “瑞锦谨听教诲。”
  张瑞锦不是骆檐教的一个学生,经他手底下的学生不少,可只是堪堪过了个童考便让他生出喜悦的学生还是头一个,不知究竟是自己老了还是如何。不过细下来看,这孩子不喜张扬,也不似同龄人的浮躁喜功,这番心性才是最让他看好的。
  有天赋之人他不是没见过,可是这般孩子往往却是凭着天赋逗猫走狗玩物丧志,最后埋没了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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