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作者:漫客1》第19/1775页


  “这一次只是我们范家放了你一马。”
  范东成声音低沉:“你以为钱通会有什么下场?他最多也就是流徙三千里,不出五年,你就会在江都府重新看到他!”
  听到范东成这句话,沈毅抬头打量了一番这位士族出身的公子哥。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疑惑。
  他疑惑的是,这一次范东成并不占理,而且自己的“原身”沈毅,也没有怎么太得罪过范东成,他不明白范东成为什么要过来对自己耀武扬威。
  总不能他想害自己,被自己躲了过去,让这位范公子恼羞成怒了罢?
  不过沈毅的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范东成就回答了沈毅的疑问。
  这位范公子在沈毅耳边,冷声道:“听说你蹲大牢的时候,陆小姐给你送了吃食?”
  陆小姐过来送饭的事情,本来是不那么显眼的,但是当时在牢里为了保命,沈毅不得不让狱卒大肆宣扬此事。
  估计就是因为那一次宣扬,这件事才落到了范公子耳中。
  范东成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本公子警告你,离陆小姐远一些,不然陈清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这句话,范东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而此时,他的两个小弟估计是被钱通的下场吓到了,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嚣张气焰,跟在范东成身后,夹着尾巴跑了。
  在这场对话中,沈毅至始至终,都保持了心平气和。
  他静静的看着范东成三人走远,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按理说范家这种士族,自小的教育应该很不错才是,怎么会教出这种混蛋,多半是……”
  沈七郎小声念叨:“多半是独子,才会宠溺到这种程度。”
  念叨到这里,沈毅迈步走出县衙大牢。
  “独子容易败家啊。”
  他在心中如是想。
  ……
  下午,回到了沈家之后,沈毅先吃了几口饭,然后简单擦洗了一番身子。
  这个时候,他后背上的伤势还没有好,是不能洗澡的,更要命的是,因为大牢里的环境非常差,有些地方的伤还感染了,沈家找了个大夫过来,替他剜去了那一部分腐肉以及化脓的部位,上了伤药之后,认认真真的包扎了一遍。
  这个过程,太难熬了。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麻药,只能靠沈毅自己硬抗,在剜肉的过程中,他疼得浑身冒汗,擦汗的毛巾都打湿了两条。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等到大夫重新包扎好,沈毅已经瘫倒在了床上,久久没有动弹。
  这个时候,他心里对范东成以及江都县衙的憎恶又多了几分。
  因为实在是太他娘的疼了!
  他伤势不轻,估计要换药四五遍才能够大好,而且不仅需要外敷伤药,还要吃一些补血养神的内服药,身体才能够慢慢养起来。
  这样算起来,至少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够大好。
  给沈毅处理完伤势之后,大夫又给沈毅把了把脉,然后坐在桌子旁边开起了方子,这个大夫姓严,今年已经年过六十,头发花白一片,是江都城里有名的外伤大夫之一,严大夫一边开方子一边,一边开口道:“沈公子身子骨本来就不强,这一次受伤又这么重,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此后七天之内,务必在家中静养,七天之后,老夫来给沈公子换药。”
  严大夫这番话,沈家上下的人听了,自然都是连连答应,但是在床上趴着的沈毅听来,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因为……
  事实上另一个沈毅并没有能够捱过来,他在吃了几天苦又被打了板子之后,就已经没了。
  而现在的沈毅,是两个灵魂的结合体,是沈毅又不完全是沈毅。
  沈家人上下送走了严大夫之后,沈章默默坐在了沈毅床边,这位年过四十的中年人,看着沈毅床边一堆被鲜血染红的布条,心痛不已。
  方才沈毅剜肉的时候,便是用这些布条擦血,几乎用掉了半匹布。
  沈章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儿尚好罢?”
  趴在床上的沈毅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爹,儿子没事的。”
  沈章拉着沈毅的手,声音轻和。
  “要是忍不住,就哭两声,哭两声就不疼了。”
  沈毅已经快满十六岁了,但是在沈章眼里,他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而且沈毅自小就爱哭,此时吃了这么大的苦,自然应该哭一哭。
  不过现在的沈毅,自然是哭不出来的,他微微摇头,开口道:“放心吧爹,我……没事的。”
  沈章默默点头,叹息道:“本来打算明天咱们父子一起去书院里,给陆山长磕头谢恩的,你身上这个伤,恐怕去不了了,明天为父自己去。”
  趴在床上的沈毅摇了摇头:“爹,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陆山长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小腿,是一定要抱上的,对于目前的沈毅来说,这是对他帮助最大的靠山了。
  沈章微微皱眉,想说些什么,而趴在床上的沈毅,已经继续说话了。
  沈毅看了看自己床边竹篓里堆着的染血的布条,低声道:“爹,把这些收一收,再开开窗户,散了血腥味。”
  “然后点根香。”
  因为后背的疼痛,沈七郎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
  “小弟快要放学回家了。”



第二十一章 以父事之
  沈毅的幼弟沈恒,现在是在私塾之中读书,实际上也就是沈毅先前读书的地方。
  大半年前,私塾先生已经没有什么能教沈毅的了,便托人把沈毅推荐到了甘泉书院,甘泉书院的先生们考校一番之后,才许他进书院读书。
  从前沈毅是与沈恒住在一起的,去了甘泉书院读书之后,便不能常见面了,有时候一个月只能见两三次。
  很快,天色到了傍晚,沈恒从私塾读书回来,这个才十二岁的小家伙先是向父亲沈章行礼,然后又来到了沈毅的房间里见了兄长一面,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出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沈恒也正常吃饭,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沈毅下午受了罪,这会儿不想起来吃饭,便在自己的床上趴着,吃了小灶。
  到了晚上的时候,沈毅趴在自己床上休息,房门被稍稍推开,一个还不到沈毅肩膀高的少年,推门走了进来,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沈毅床前,眼睛已经哭红了。
  沈毅这会儿还没有睡着,他扭过头,看着这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声音平静。
  “怎么了?”
  沈恒坐在兄长面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阿兄,你被抓进大牢里了,是不是?”
  沈毅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私塾里有人在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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