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作者:漫客1》第84/1775页


  在这种情况下,南朝小皇帝马上就要亲政,北边的那位赵皇帝当然会有危机感,他想要趁着小皇帝年幼,用激将的法子逼小皇帝像他父亲那样,因为一时气愤出兵北上,这样趁着北齐皇帝年富力强,再挫败一次南朝,南朝小皇帝多半就会像他爹那样,彻底偃旗息鼓,当一个“安分”皇帝了。
  如果打得好,甚至有机会打进建康,一统天下。
  因此,在南朝小皇帝将要亲政的当口,北齐自然是很希望跟南朝打一仗的。
  毕竟再过几年,北齐的赵皇帝也就五十岁了,皇位也面临顺递,万一小皇帝卧薪尝胆个十来年,等到北齐皇位顺递的时候出兵北上,到时候谁胜谁负还真的很难说。
  在坐的大臣们都是聪明人,听到周尚书这句话之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位宰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杨敬宗,然后缓缓开口:“老尚书说得不错,齐人之所以会有这个动作,恐怕是因为上一次陛下在朝会上……言辞激烈的事情,传到了北边。”
  他说的皇帝言辞激烈,就是几个月前皇帝在大朝会上怒喷杨相国的事,只不过这会儿杨敬宗本人在场,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明说的。
  杨相国对那场大朝会并不放在心上,他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而立之前,最难得的就是一个忍字,只是这个忍字,寻常农家少年尚且做不到,更何况陛下这种九五之尊?”
  他环顾左右,沉声道:“诸公,有良策否?”
  众人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主管外事的礼部侍郎裴元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在座的宰相们,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周尚书,然后对着杨相国拱了拱手,开口道:“相公,下官有一个法子,或可一试。”
  杨敬宗眯了眯眼睛。
  “你说。”
  “拖。”
  裴侍郎缓缓说道:“北齐的公主既然来了,咱们也不用急着赶她走,就在建康城里找个院子,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只是不许他们见陛下,也不许他们进朝会。”
  “时间长了,如果她依旧要住在建康,就让她这么住下去,十年二十年朝廷也都养得起,如果哪天她要回去了,也是她主动回去的,跟咱们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法子,杨相国眼前一亮。
  他看向裴元,脸上露出了一个肯定的笑容:“如果那个北齐的钱郎中闹呢?”
  “那就让他来礼部闹。”
  裴元微微低头,开口道:“下官是主管外事的礼部侍郎,他们要闹,来找下官闹就是,但是不管他如何闹,朝廷晾着她们也就是了。”
  “不管这人是北齐的郡主还是公主……”
  裴侍郎面色平静:“一年两年她或许待得住,又有哪个女子能禁得住十年八年的光阴?”
  “好。”
  杨相国终于拍了拍手掌,缓缓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由礼部去给北齐使团找个宅子住下,具体的花费送到户部去,老夫回头给赵昌平写个条子,让他给你们礼部批钱。”
  说到这里,杨老头又看了一眼周尚书,叹了口气:“老伙计,陛下现在听不进去我的话了,等会就麻烦你去一趟宫里,跟陛下说明这件事,最好……劝他心平气和一些。”
  “你是陛下的老师,你说话,他应当能够听进去一些。”
  周尚书默默起身,叹息道:“少年心性,谁也说不准,老夫按照相国的吩咐,尽力去劝劝就是。”
  说着,周尚书看向杨相国,低声道:“恐怕,相国还需要去一趟宫里,见见孙太后为好。”
  杨相国默默点头,也站了起来,对着周尚书释然一笑:“那就这样,老夫去太后那里,老尚书去陛下那里。”
  说着,他看了一眼议事堂的其他人,开口道:“至于诸公,都各安己任罢。”
  他这句话说完,就意味着这一次议事堂的会议“散会”了。
  其他四个宰相与礼部的两个侍郎,都跟着站了起来,对着杨敬宗与周尚书拱手,接着各自散去。
  然后杨相与周老尚书两位七十岁的老人,结伴朝着宫城走去。
  这两位老人,都是小皇帝亲政之后,注定要退下来的“旧人”,也都是即将到岸边的“前浪”,这会儿两个老人家结伴而行,走在皇城之中,心里都不免有万千感慨。
  很快,这半座江山就不归他们这些老家伙打理了。
  至于这半座江山今后会变成什么模样,两位老人家谁也说不清楚。
  只能说……
  且看后生如何了。
  就在两位老人家尽力维持朝局的时候,江都府某位姓沈的后生,终于考完了府试。
  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江都府考棚里走了出来。



第九十三章 说漏嘴
  府试第一天考帖经,第二天杂文,第三天策论,与县试不同的是,县试每场考试之间间隔一天,而府试的三场考试之间每场考试间隔两天。
  也就是说,整个府试总共需要耗时七天时间。
  这三场考试,沈毅答的还算顺利。
  尤其是是第三场策论。
  这场策论的题目是“仁义”。
  仁者爱人,义者循理。
  这种相对空泛的题目,可以用来当作杂文的题目,也可以用来当作策论的题目。
  如果是当作策论的题目,那么写起来就要结合时事了。
  这句话是圣贤书里的内容,先生们也都反复教过,不过沈毅前两天翻看陈府尊那本“丰德文集”的时候,在陈府尊曾经写过的一篇文章里,有写过一篇类似的内容。
  不过那篇文章是一篇杂文,非是策论。
  沈毅并没有把陈府尊的原文背下来,但是大概能记住这篇文章的大意,本来按照陈府尊的文章,再结合一些近来发生的时事,应该就是一篇合格的文章。
  但是沈毅落笔之前,想到了最近一段时间,江都城里《丰德文集》涨价的事情。
  陈府尊的文集涨价,也就意味着有很多人买。
  大部分是今年这些府试的考生在买。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能够走考学这条路子,除了一些富贵闲人闲来无聊之外,其他的所有考生都可以称得上是学霸,区别只是小学霸与大学霸而已。
  因此,这些考生们一定可以像沈毅这样,将陈府尊曾经写的内容给大致记下来,一些变态甚至有可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逢迎主考官,是科考常事,也是每一个考生都会做的事情,只要确定主考官人选,哪怕自己的认知与主考官天差地别,一般也都是顺着主考官的思路去走。
  于是乎沈毅估计,今年府试的策论,恐怕会变成“陈裕模仿秀”。
  所以,他在落笔前改变了思路,并没有按照陈裕的理解去写,而是在不逆着陈裕主体思想的前提下,尽量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一些相对“成熟”的理解。
  毕竟陈府尊当年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似乎才二十岁出头,而现在的陈府尊,已经三十五岁了。
  人都是会成长的。
  正巧,沈毅如果按照另一个世界的年纪来算,与陈府尊算是同龄人。
  于是乎,沈毅奋笔疾书,写了一篇与陈府尊不太一样的策论。
  按照沈毅的估计,他的这篇策论,不一定有多么多么出彩,但是如果今年真的出现了一堆“模仿秀”,那么他这篇文章,已经足够让考官们眼前一亮了。
  而且沈毅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相对自信的,他相信凭借自己现有的学问,最起码通过府试不会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因此,当日落时分,考棚第一轮锣响的时候,沈毅满怀信心的递上了自己的考卷,第一批离开了考棚,结束了自己的府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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