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逆臣当情郎》作者:鹿见宁》第23/75页


  黎青黛在悄悄打量卓其山时,卓其山才注意到,他这位不近女色的贤弟身边竟然带着一位女子,他打趣道:“这时是弟妹?”
  “我……”黎青黛正要解释,却被庄檀静抢先一步,“她面皮薄,怕羞。”
  话音落地,黎青黛瞪大了眼望着庄檀静,看他一本正经地胡编,梅心则在一旁抿唇偷笑。
  “好啊,”卓其山捋须,“从前总念叨着你不成亲,而今看到你成家,为兄也就放心了。”
  晚膳用的是清蒸鳜鱼,尝起来确实鲜美,叫人忍不住多用些饭。
  饭后,庄檀静和卓其山到书房手谈,完成先前拿盘未完的棋局,两人你来我往,难解难分,最终还是庄檀静险胜。
  “棋艺有长进,不错不错。”卓其山欣慰道。
  见卓其山心情甚佳,庄檀静表明来意,“你还是不愿出山?”
  卓其山立马阴沉着脸,“不必再劝我,我是不会入仕,给萧家人为奴的。”
  萧乃梁朝国姓。十八年前,萧家乃是晋国家臣,趁着国君病危,辜负国君所托,发动政变,谋夺国祚,乃是不折不扣的窃国贼子。卓其山等一众有气节的名士不屑与之为伍。
  百姓不服,臣子不齿,各地生乱,梁帝龙座不稳,难以稳定局势,是以想方设法削弱世家大族的势力,扶植门第不显的子弟,想要制衡各方势力。究根结底,其中很大一部分缘由,就是唯恐这些门阀士族欲效仿萧家,柴天改玉。
  “朝野中能为百姓做事实的人又有多少,只恨……”庄檀静手眼眸一暗。
  “勿要多言!”卓其山打断他,当即吹胡子瞪眼,“好端端的,每回来看我,都要说些我不爱听的,烦人得紧。”
  “不过,也别光说我,也说说你自己。”卓其山把话题扯到他身上,“你这会对弟妹真上心了,瞧你用膳时,恨不得将鱼刺全挑了,再给她用才好。”
  应当庄檀静那一番话,让秦氏误会了,晚上安排住房时,竟然将庄檀静和黎青黛安排在一间房。
  趁着庄檀静还没回来,梅心伺候黎青黛沐浴。洗浴后,黎青黛看着屋内唯一的一张床,想到要和他同床共枕的场面,顿时心慌意乱。
  她同梅心商量道:“不然,我到你那儿挤一挤?”
  “不成的,那时下人住的地方,不合规矩。”梅心生怕她再语出惊人,“您早些歇息吧,奴婢就在外头。”出去时不忘把门带上。
  黎青黛为难地看着床铺,陷入无尽的纠结。
  作者有话说:
  最近这里老是下雨,情绪不高,再加上作业的事,猫猫叹气~不行,要振作啊!
  (1)本章参考【陈兴华.针灸救治热痉挛型中暑患者22例.中国针灸,2011,31(6):557】
  《魏书》记载:“时盛暑,欲得蜜浆,又无蜜……”《三国演义.第二一回 》:术嫌饭粗,不能下咽,乃命庖人取蜜水止渴。
  汉代盛行的冰饮:蜜水。
  在我以前的认知里,以为鲜卑人长得会是会如张籍《永嘉行》中的“黄头鲜卑入洛阳”,苏轼《书韩干二马》里的“赤髯碧眼老鲜卑”的那种高鼻深目、肤白的模样,直到我看到了《内蒙古东大井汉代鲜卑人容貌复原报告》,然后就打破了我的幻想。姑且认为我设定的鲜卑部落中的鲜卑人都是肤白貌美高鼻深目的吧。


第20章 上心(修)
  白日里就有些疲惫,两个眼皮在打架,可黎青黛一旦想到要和庄檀静同榻而眠,就瞬间清醒,不怎么困了。月渐西斜,等了庄檀静许久,黎青黛原以为今夜将难眠,哪知终究抵不过袭来的睡意,沾床就昏昏欲睡。
  卓其山与庄檀静难得一见,棋瘾犯了,非得拉着庄檀静对弈,一较高下。室内灯光摇曳,烛泪簌簌,却见黑棋设局,就等着白棋入彀,胜负分明,卓其山手执白棋淡然一笑,感慨:“我又输了,果然青出于蓝啊。”
  其实,卓其山和庄檀静二人棋艺相当,但卓其山下棋讲究的是以守为攻,游刃有余,庄檀静则是锐不可当、直捣黄龙的棋风,这也是卓其山颇为欣赏他的一点。
  “霹雳手段虽好,有时候还需收敛锋芒。”卓其山提醒的怕不只是下棋。
  庄檀静看了眼已经烛泪蜿蜒的烛台,断定时辰已晚,卓其山打了个呵欠,“夜深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等庄檀静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黎青黛酣然入睡的模样。
  蜷缩在床榻里侧的黎青黛小小的一团,呼吸平缓,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简单地漱洗沐浴后,身上一股子水汽,头发披散下来,坐在床沿,眸色深幽凝视着她的睡颜,耳畔回响着卓其山那句调笑的话。
  对她上心?滑天下之大稽。
  庄檀静视线落在黎青黛的雪白的长颈上,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掩藏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
  睡梦中的黎青黛仿佛感到某种凶兽的觊觎,不安地动了动。久违的梦魇,让她不安地嘤咛着,秀眉紧蹙,宛如沉溺水中,随时都会窒息。
  “醒醒!醒一醒。”察觉不对劲的庄檀静,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决定把她叫醒。
  睡眼惺忪的黎青黛终于从梦魇中挣脱,睁着水润迷蒙的眼眸,满是茫然地望着他,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横竖她醒了,庄檀静扔给她一条絺巾,心安理得地使唤起了人,“起来替我擦拭头发。”
  刚刚醒来的黎青黛很是乖巧,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等逐渐清醒后,黎青黛意识到当前状况,她和他正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从前虽说也如此过,但好歹是隔着屏风,而且也不同一榻,而现如今,只有一张卧床……不过,他的头发又黑又亮,也不知他是怎么养护的。
  她胡思乱想着,手上没个轻重,不小心使的劲大了些,只听他闷哼一声,极有可能扯疼了他的头皮,她忙说抱歉。
  庄檀静自然是看出她的紧张,捏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身前,清冷隽秀的眉眼中涌动着些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黎青黛眼睫乱颤,正当她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猝然松手。她登时失了依靠,跌落到地上,臀部重重的一摔,忍不住冒出泪花。
  “笨手笨脚。”庄檀静微哂,拿过絺巾自己擦起乌发起来。
  他在捉弄她。
  黎青黛赧然,“困倦极了,我要安歇了。”
  扭头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或像个蚕蛹,只留个后脑背对着他。
  庄檀静熄灭了烛火,在她身侧躺下。他各方面的修养极佳,就连睡姿都很端正。
  黎青黛能感受到旁边的床往下一沉,而后周遭都是他身上清浅的气息,很是好闻。
  幸而有两床被子,若不然,这处境恐怕更尴尬,她寻思着。
  可是,有他在的地方,却莫名的安心,真真是怪哉。
  次日早晨,黎青黛和梅心闲不住,帮秦氏去湖心采荷叶做茶,而庄檀静和卓其山在湖边垂钓,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感。
  怎奈惬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即便再不舍也要回到那个地方。黎青黛留恋地看外头一眼,缓缓放下车帘。
  庄檀静并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只道:“假使日后有机会,还会再来的。”
  日后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
  几日后,派去跟踪少年的人回报,少年不见踪影,确实有古怪。而后,庄檀静将此时同陈述与梁帝听,梁帝大为重视,着令官府对从北边南迁流亡而来的侨氓严加盘查,尤其是异族长相之人。
  黎青黛从宫外回来后,发觉苏月见与沈婕妤走得很近,时常进出沈婕妤的玉衡殿。甚至传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言论,说苏月见是沈婕妤的远房表妹。沈婕妤本就是有宠且身怀皇子的妃嫔,如此一来,无人敢小瞧苏月见。
  直到有一日,苏月见揽着一堆东西又要到玉衡殿去,路过黎青黛身边时,手中的卷轴掉落,摊开在地。苏月见十分慌张,赶忙蹲下去捡。
  黎青黛无意中窥见了里面的字,无一不是将胎儿转女为男的秘方。黎青黛扼住她的手腕,好心劝告她,“倘若出了差池,那可是死罪。”
  “不干你的事。”苏月见狠狠瞪了黎青黛一眼,猛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久,有宫人告发沈婕妤谎报了有妊的月份,她有妊的月份与彤史记载的日子大了将近一个月。
  之后,更是牵连出沈婕妤和梁帝同胞兄弟南阳王之间的私情。南阳王有太后庇佑,而沈婕妤可就没那么好的运道,被赐鸩酒。沈婕妤的父亲沈度支郎中,因教女无方,被贬黜离开建康。这桩皇室丑闻,在上头三申五令不准宫人议论后,好似伴随着沈婕妤芳魂逝去而消散。
  沈度支郎中掌管梁朝贡税租赋,本来是梁帝一手扶植上来的,用以制衡郑司空如日中天的势力,一朝变为废子,梁帝大失所望。
  近来唯一令梁帝比较欣慰的是,何成斌有勇有谋,带兵大败乌图,击退外敌、平定战乱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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