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逆臣当情郎》作者:鹿见宁》第8/75页


  “我就是一个老头子,他们能拿我如何?”黎仲铭分析道,“我大可以说你抛下我逃走了。届时我就外出游历,寻访旧友,不必担忧我的去处。”
  而后,他又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她,“我和荆州功曹宋子昂是旧相识,曾经对他的父亲有救命之恩,他是个仁善宽厚之人。如若你不知该往何处去,你就去投奔他。看在我昔日的面子上,或许能给你安排个去处,不至于颠沛流离。”
  “师父……”黎青黛泪水涟涟,那封信仿佛有千斤重。
  分离在即,黎仲铭也不知该叮嘱些什么,只慈爱地抚摸她细软的头发,“你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被我养的软了些……罢了,你赶紧走吧。”
  黎青黛收拾了点细软,离别前,于黎仲铭前面郑重一拜,“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逢,师父,您要多保重。”
  “去吧。”黎仲铭合上双眼,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向前去,前路莫测,坦途、崎岖未可知,可她没有回头路。
  *
  出乎意料的,黎青黛竟然顺利地从溜到了后院的门口,一路畅通无阻。她正觉得奇怪,想不到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惊讶不已,“萧君尧,你……”
  “改日再解释,”少年打断她,他似乎是大干了一场,面颊上还挂着汗珠,“我才把看守的人打晕,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就跑。
  片刻后,有人发现了端倪,放声大呼,“他们逃跑了!”
  无数火把亮起,照亮了半边天,像无形的爪牙笼罩在出逃的少男少女的头上。
  作者有话说:
  (1)形容妻妾有外遇。


第6章 背井离乡
  月照千峰,山影错落,地面一片霜华。
  少年们两手相携,在前面疾奔,一群人手持火炬在他们身后追赶。
  “给我追!他们跑不了的。”为首者目放凶光。
  二人充耳不闻,一直向前。
  他边跑边喘息,“前头就是渡口,有一艘船在那儿等着,会有人接应你。”
  黎青黛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一同长大的竹马。他们自小就相识,虽然他老是爱惹她生气,但是每逢她被村里别的小孩欺负的时候,总是他挺身而出保护她。
  “多谢”。她千言万语都汇成这一句话。
  萧君尧回头,对她傻乎乎地笑,“莫要言谢。咱们约好的,来日你会成为能治百病的名医,我会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我不曾忘。”亦永远不会忘。
  “你先走,我会去找你的!”
  就在人荒马乱中,黎青黛奋力一跳,登上了远离故乡的帆船,缆索一松,船舶缓缓驶离岸边,终于将追拿她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掌舵人是一位面颊黝黑的老伯,他看着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的岸边,有深意地笑了笑,“小姑娘莫怕,坐稳了。”
  说罢,他摇桨的速度加快了些,船平稳航行,离岸边也愈来愈远,站在岸边朝她挥手的萧君尧化为一个点。
  他是经验丰富的摆渡人,怕小娘子无聊,还主动搭话,跟她闲聊几句,却始终不过问她为何会被人追捕,为何要远走他乡。
  “娘子放心,那位小郎君已经付给我足够的银钱,你只管说要到哪儿去。”老伯态度十分自然,显然这样的事他已经做多了。
  黎青黛看着岸边那个少年身影逐渐变小,直至缩小成一点,消失不见,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荆州,我要到荆州去。”
  “荆州好啊,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长夜漫漫,离荆州还有些距离,娘子若是困了,只管歇着。”
  听着耳边泠泠的水声,她摇了摇头,“我不困,老人家。您见识多,能不能同我讲讲荆州的风土人情?”
  “自然是可以。”老伯很热情。
  经过一晚上的惊心动魄,黎青黛睡意寥寥,耳边传来老伯滔滔不绝的说话声,眼前月影孤寒,照在江面凝成无数粼粼银蛇。
  不知不觉,月落日出,黑夜被白天所替代,只见青山悠悠,绿水溶溶,两岸的景色徐徐交替。
  第一次出远门的黎青黛坐船坐久了,才知道自己会晕船,生生吐了两回。
  *
  航行了一夜,待到次日晌午,船舶才靠岸,却见渡头人头熙攘,有官吏查过所。只是此朝商业繁华,越州经商的贾人大有人在,是以过所查的不算严,黎青黛很快就给通过了。
  出渡口时,人来人往,摩肩擦踵,有人急匆匆的,撞了她就直径走了。黎青黛揉了揉被他撞疼的肩膀,心道此人好生无礼。
  荆州也当真像老伯说的那般繁华,客货船只络绎不绝,白帆如云。岸上酒楼旌旗招展,街道上的货物种类繁多,叫人眼花缭乱,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奔走相忙。
  早在船上她就将肚里的东西给吐了个干净,此时腹内空空,步行至一处肉饼店面前,香味四溢,勾起了黎青黛肚里的馋虫。
  卖肉饼的婆婆见她两眼发光地看着新鲜出炉的肉饼,笑眯眯地问:“娘子,俺家的饼实在,要不要来一个尝尝?”
  黎青黛忍不住咽了咽,“给我来一个吧。”伸手去摸钱袋子的时候,却发现原本鼓鼓囊囊的放钱袋的已经空空如也。
  她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怔怔地立在原地。
  直到婆婆装好饼子递给她,她才回过神,“饼我不要了。”
  话没说完,她就急着离开,生怕老婆婆会抓着她盘根问底。
  她的钱呢?明明就系在腰上荷包里的,如今怎地连同荷包一起不见了?黎青黛将自己的包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见半个铜子儿。
  她不由焦急起来,返回原路去找,但仍一无所获,她顿感挫折,垂头丧气。
  天爷啊,她初次出远门,就能把钱袋子给弄丢了,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幸好的是,师父写给荆州功曹的信笺她一直贴身收着,没弄丢。
  她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经过多番打听,才找到了宋功曹的府邸,岂料门房却告诉她,前功曹宋子昂已经辞官了。
  对黎青黛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那你可知道宋功曹去了何处?”
  门房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他去了哪儿,我一个看门的哪里能知道?去去去,别打扰老子休息。”
  黎青黛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时值傍晚,街上人影稀疏,没了白日的喧嚣。行人有家可归,倦鸟有林可依,可她不仅有家不能回,天大地大,却连一个给她暂时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寻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目光落向虚无处。她又累又饿,不觉中,她的眸子里飘起一层浅浅水雾。
  这才出来过久,她就格外想念师父和君尧了。看来今夜只能以天为盖,以地为床地睡一晚。
  一阵凉风刮过,衣衫单薄的黎青黛不禁打了个哆嗦。突然间,一张坚洁如玉的澄心堂纸从墙上脱落,随风飘摇舒卷,朝着她迎面飞来,结结实实地蒙住了她的视线。
  咦,这是何物?
  她将澄心堂纸从脸上拿下,因天色有些暗,她凑近了瞧,才看清纸上写的内容,原来是一张寻医告示。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不管如何,她总要试一试的。
  黎青黛擦干净泪水,拦住路上的行人,询问告示上的居所地址,一个个地方找过去,几经迷路后,终于找到了告示上的那个地方,一处地段较好的私宅,门口已经挂上了灯笼。
  她简单地整理下自己的衣衫,深呼吸口气,叩响这家大门。“有人在家么?”
  不久,从里头开门,走出一个面相阴柔的男子,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他的声线也较寻常男子细一些,“你来寻人的?”
  黎青黛将告示拿给他看,表明来意,“这个告示可是你们贴出来的?我是来治病的。”
  “就你?”男子似是不大相信,又再次端详了她,才半信半疑,“你是女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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