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门阀公子后》作者:青山问我》第30/234页


  罗府的下人被遣散了十有三四,府里一下空荡。
  映柳现在要照顾月娘和罗纨之两人,忙得团团转,罗纨之就把自己的事省了,让她专心照顾生病心情不好的月娘。
  期间苍怀又偷偷来过一趟,送了些暖腹散淤的补品,是谢九郎还担心她身体不舒服。
  罗纨之其实已经用不上了,看见他送来的东西,心里闷闷的,就像是浓黑的积云压在天边,那暴雨要来却还未来之际。
  谢九郎如此关心她。
  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越在意,越会护着她,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做三郎的妾。
  她的心愿算是达成。
  但是罗纨之会愧疚,她的心不纯,利用了谢九郎的善良。
  谢九郎一无所知,还待她温柔体贴。
  对比之下,她何其可憎啊。
  犹豫了几日,罗纨之决定还是满足谢九郎想逛戈阳城的心愿,虽然这件事对她而言是个大麻烦。
  这日,罗纨之抱着一匣子瓶瓶罐罐去居琴园,
  谢九郎在开敞的书房见她。
  清风从窗口吹来,几片花瓣跃上了郎君的书案。
  “你会易容?”
  罗纨之放下匣子,“……也不能说是易容吧,只不过学了几手描眉点唇的本事。”
  她的确是为了学易容才学这些,月娘要登台表演,从小学习装扮,脂粉眉黛比五谷杂粮还熟悉,利用一些加深掩盖的手法,可以让人的眉毛眼型甚至脸廓变得不一样,达到更精致美丽的效果。
  相反,让脸变得普通无华也是可以。
  “谢九郎若是顶着这张脸,只要一下马车就会寸步难行。”罗纨之试图劝服他。
  倘若谢九郎不愿意易容换面,那她只能带着幕篱跟他出门。
  “侍卫会保护我们。”谢九郎理所应当道,他在建康也没有躲着不敢出门的道理,罗纨之居然想到要给他化妆易容的法子,他眉峰微挑,问道:“你是担心被你父亲知道,你拒绝了他的安排反而与我在一块?”
  谢九郎虽然是个好人,但绝对不个笨人,仅仅只言片语,他就能敏锐地察觉出很多东西,这超绝的洞察力时常让罗纨之背后一凉,不得不小心翼翼应对。
  她沉默片刻,压低嗓音委屈道:“我阿父一心想把我送给三郎做妾,我心中虽不愿意,但也不敢明着反抗他,九郎不会责怪我吧?”
  再抬眼时,女郎薄泪盈上睫羽,那楚楚动人的眼神真是惹人心怜。
  谢昀的目光果然变得更加温润可亲,他道:“确实,这事本不该让你一个女郎承担,若你希望,我可以上门替你说。”
  谢九郎的语气既温柔又冷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
  罗纨之双目震颤。
  谢九郎是太天真了还是太无知了,虽然当下礼崩乐坏,但是无媒无聘的外室还是不被常人接受的。
  哪有人会上门去说,你女儿现在是我的外室?
  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虽然罗家主是决计不敢打谢九郎,但罗纨之已经能想到他气疯的模样,心里有点发怵。
  谢昀没有放过罗纨之神色里细微的变化。
  她有惊有恐、有担忧,唯独不见一丝喜色。
  难不成她真的打算在他身边,一辈子见不得光?
  还是,惧怕罗家主到如斯地步?
  他微敛起凤目,仿佛是有了存疑,“既然不能承受‘事情败露’的结果,为何还要选这条路?”
  谢九郎的用词总是分外讲究,可一字字都令人心惊。
  罗纨之乌眸微凝,并没有躲闪。
  饶是她心脏怦怦直跳,好像有个小人拿着锤子在里头敲了个天翻地覆,但她不敢泄露半分情绪。
  谢九郎在试探她,还是已经看穿了她?
  罗纨之用手压住心慌乱跳心脏,定了定神,才望向九郎仰慕道:“郎君皎皎如天上月,可望而不可即,而我只盼能揽一池静水得见明月影,便心满意足。”
  她的卑微与无措,无不反衬出谢郎的矜贵与从容。
  所以她很清楚,也一遍遍提醒自己,她的心不能为这郎君所动。
  哪怕,可能终她一生再不会遇到第二个如九郎这样好的郎君了。


第21章 保护
  “只要月影?”
  谢昀像是被她的话语打动,眉宇舒展,从弯起的唇角露出些许笑意,“据闻无论多么大度的女子都有独占郎君的野心,能真正如罗娘子这样豁达洒脱的少矣,当可列入《女传》,供后世揣摩。”
  罗纨之故作轻松地嗔了他一眼:“九郎是在打趣我?”
  还供后世揣摩,这不是换着法子说她心思难测吗?
  “岂敢。”谢九郎笑容未散,手指推开扇骨,又“卡”得声合上,如此反覆。
  罗纨之在他的动作里窥到他并未真的放下怀疑。
  “九郎既然有为我打头阵的决心,我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她起身捋了捋坐出褶皱的裙袖,回头问他:“我们现在走么?”
  “去哪?”谢九郎盯着她明知故问。
  “小洞庭、双燕桥、剪春园……戈阳城一天可逛不完。”罗纨之嫣然一笑。
  虽然陪谢九郎出游是件大事,但是罗纨之并非想不出借口敷衍父兄,眼下还是稳住谢九郎为重。
  若他生出疑惑,追究起她的心思,这件事没得被弄得更复杂了,她得不偿失。
  谢九郎乘马车,罗纨之坐在自己租来的牛车上,同往西街而去。
  谢家部曲虽然组成人墙,护卫四周,但隔绝不了外边的声音和动静。
  “快来看呀!是谢家郎君的马车!”
  “谢郎!——谢郎!——”
  砰砰砰——
  有东西不断砸向车壁,为罗纨之赶车的车夫哪见过这个阵仗,吓得不断扭头跟罗纨之讨教还价:“女郎这不成啊,太可怕了,您得加钱……哎哟,谁砸我的脑袋!”
  罗纨之坐在车里同样面无人色,一边小声稳住车夫坐地起价的无耻行为,一边欲哭无泪。
  掷果盈车她还当是夸张的说辞,谁知道还真有人拿果子砸。
  她这要下车去了,不被当靶子才怪。
  怕什么来什么,前面的马车停下了,侍卫们清出了空地足以让谢九郎安全下车。
  罗纨之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一切,还是心脏跳得很快,手指揪住车帘,迟迟下不了决定出去“送死”。
  “女郎,该下车了。”外面传来苍怀的声音,好像知道她胆小特意来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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