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门阀公子后》作者:青山问我》第33/234页


  罗纨之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谢九郎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你学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讨好我,是吗?”
  罗纨之有些无措地把手放在弦上,按住让心脏震颤的余音,低声解释:“我学会了,郎君高兴,我也如愿以偿,有何不好?”
  世人有大才从来不是闭在房门中暗暗得意,不该是走到众人面前高谈一番,才能引来赞颂。
  她读书、做香囊、做糕点难道会是她喜欢费劲吗?
  谢九郎看着她,“琴,先娱己后娱人,你用心喜欢,我才能看得到。”
  罗纨之委屈、愧疚、也有点恼。
  谢九郎是在说她的琴,还是说她的人?
  烦恼的是她不甘做个一无所知的笨蛋,但她又不够聪明,能完全洞察谢九郎的心思。
  日夜思考,她居然梦到了谢九郎。
  可梦里的谢九郎好像不是谢九郎,他坐于直扶圈椅上,身披宽袖大衫,孤清冷冽,极凉的黑眸迎着她毫无笑意,声音徐徐侵来:“罗纨之,你欺我犯我,还胆敢逃跑?”
  晚春初夏的凉夜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么一折腾,她把自己折腾病了,发了一天的热,浑身黏腻腻,连骨头缝都疼,正好有借口不去居琴园练琴。
  而且可以是很长一段时间。
  等她稍好一些时,就在院子里帮着映柳做一些活,孙媪不在,多出来的事情都压在映柳瘦弱的肩上。
  期间,苍怀没有来。
  罗纨之说不上是庆幸多点,还是失望多点。
  对于谢九郎,她有些不确信。
  传闻中他是个心软善良的人,但是罗纨之看过他面对死状惨烈的刺客,那种高高在上,毫无动容的冰冷神情。
  虽然刺客是坏人,可他那时的模样令她十分陌生。
  居琴园里没有来人,反而庾十一郎登门。
  他在后角门外锲而不舍地敲了小半个时辰,让罗纨之不得不前去打开门。
  门外的庾十一郎风尘仆仆,下巴处还冒着青茬,疲倦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比病后的罗纨之都没有好多少。
  “十一郎你这是?”
  “九娘!我要告诉你一件大事!”他略带激动,刚说完一句又警惕地朝身后左右打量,而后才踏前两步,压低声音道:“那个谢九郎不是真的谢九郎!”
  罗纨之的心口猛地一震,张口结舌:“你、你胡说什么!”
  “你知道我七兄曾去过建康,是为谢家老夫人贺寿,他见过谢九郎,我虽不知道他为何要帮这个假冒的隐瞒,但是他亲口告诉我,‘谢九郎’并非是真的谢九郎!”庾十一郎担忧地瞅着罗纨之,“我七兄醉后吐露,他是个危险的人,叫我不要再与他作对……我、我没有因为私心骗你!”
  罗纨之一愣。
  罗二兄也曾给她提过庾七郎有醉后吐真言的毛病,所以他在外面从来克制自己,不会多饮。
  若他酒后吐的是真言……
  “是你找人杀他?”罗纨之想到那次刺杀。
  “什么?”庾十一郎先是疑惑,随后猛摆双手,红着脸矢口否认,“我、我没有动手,我岂敢……我只是偷偷去查了一下,正好我有好友认识一位名士,他识得谢家郎,我百般周折拜托他帮忙,特意去问过他谢九郎的特征,那人说谢九郎赤子之心,温润如玉,是个爱着鸿衣羽裳、寄情山水的林下神仙。”
  时下名士不会随意点评人,但一出口就是精准。
  罗纨之嗓子眼犹如塞进一团棉花,半晌不能言语。
  庾十一郎着急:“九娘你信我,千万别被那冒牌的蒙蔽了!我还有办法让你当面证实!”
  罗纨之终于动了动眼,“什么办法?”


第23章 试探
  庾十一郎带来了一位年轻娇丽的妇人。
  这名妇人年约双十,中等身量,衣着朴素,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左右大的女童。
  “她曾是严舟府上的婢女香梅,当年若不是谢九郎相救,早没有命在,她听闻谢九郎在戈阳,心怀感激地过来想要当面谢过恩人。”庾十一郎并没有告诉香梅真实情况,只是向罗纨之介绍她的来历。
  那年轻的妇人香梅泪眼婆娑,“是,幸得小郎君帮忙,可以亲自来拜谢恩人。”
  罗纨之见她抱着的女童,肉乎乎的小手还一下一下拍着娘亲的肩,好似在安慰喜极而泣的母亲,她迟疑了下,开口问:“这孩子……”
  香梅揽紧孩子,神色紧绷,“这是妾的女儿,叫圆儿,圆儿快喊人,给娘子请安。”
  圆儿怯生生瞧着罗纨之,“娘子日安。”
  小丫头怕人、胆小的模样让罗纨之想到了自己她小时候。
  罗纨之冲着孩子笑了笑,亲切地道:“圆儿好啊。”
  圆儿两眼惊喜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了许多。
  香梅不提孩子生父,却不辞辛苦带来,难道会是谢九郎的女儿?
  罗纨之不由在圆儿的脸上找寻熟悉之处,但小女童生得圆润可爱,却与“谢九郎”不大像,更像香梅多些。
  世家大族对子嗣都分外在意,即便房中早早就有通房丫鬟,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生下郎主的孩子。
  就好像大兄房里的几个通房,没有大娘子点头,只能一碗碗避子汤喝下去,伤身又伤心。
  若是养在外面的外室什么,只用看郎主眼色,多的是私生子……
  香梅抱着圆儿紧张又期盼的模样让罗纨之心里变得沉闷。
  私生子的艰难只怕更胜过她吧。
  雨停后,居琴园。
  庾家七郎不时常登门,但每次来都免不了带几件事说道。
  “既明可有听过,最近传来一则奇闻,说是有一行人专顶权贵身份,到处招摇撞骗,收揽钱帛,还与流匪勾结,抢掠商旅。”
  谢昀颔首,“听过。”
  “马城的粮道都被流匪抢掠,牛太守震怒非常,已经集结了数家部曲并两千守卫要去剿匪,闹得沸沸扬扬,可这粮道所在不说精兵防守,就是位置也隐蔽,流匪怎么会得知?”庾七郎在看他的脸,偏偏谢昀神情自若。
  “结果如何?”
  庾七郎既纳闷又惊诧:“全部铩羽而归!那些流匪这样厉害,莫不是其中有军师出谋划策?!”
  “七郎话里话外是想问这件事与我有没有关系?”谢昀怎会不知道他的试探,反而含笑问他。
  “你……”庾七郎是有所猜测,只是他尚没弄明白谢昀专门跑到这兵祸之地煽风点火是为什么。
  是嫌这里还不够乱吗?
  隐隐的,他已经将这件事当做谢昀所为。
  毕竟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他有能力、有魄力、有胆量做这等事!
  “……我还是当个糊涂人吧!”庾七郎收回视线,猛灌了一口酒,被满溢的酒水呛得连连咳嗽,抹了把嘴巴苦笑道:“你谢既明要做的事不会是小事,哪像我,还在为家里的小事烦忧……”
  谢昀对戈阳了若指掌,闻言就接话道:“是你家十一郎的事?”
  庾七郎起身朝他拱手作揖,感叹道:“好在你也快走了,不然我得来负荆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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