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门阀公子后》作者:青山问我》第53/234页
罗纨之还未发出自己的好奇,谢昀忽然在她耳边问道:“……你身上擦了什么。”
罗纨之一愣:“没擦什么,郎君是说澡豆的味道?那是素心给我的。”
她匆匆被送到扶光院,除了自己这个人什么也没有带,哪有闲心擦东西。
谢昀能够判断:“不是。”
“那就没有了。”
罗纨之手撑在谢三郎肩上想起身,可是脚落的地方并不平整,一下没能起来。
谢昀察觉罗纨之在扭动,扭动也罢,她忽然还将膝盖一抬,迳自往他腿。间直直顶来,可问题他坐得浅,正在榻沿上,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令淡然从容的谢昀都变了脸色,他忽地合起腿,夹住了女郎的腿,“别动!”
罗纨之听话,顿住身子不动,一只大手横覆在她的腹上,轻而易举把她托开扶直。
罗纨之顺势站好,但面前谢三郎面色已变,她心里一咯登。
刚刚她一倒,不会是让三郎伤上加伤吧?
“是我弄疼您了吗?”
的确是险些弄痛他的要命处,幸好他身手快,换个迟钝些的早就滚地上抽搐去了。
谢昀顺势把伤上的纱布猛地掀开,平静道:“没事,你上药吧。”
上个药这么能折磨他,也只有这女郎有这本事了。
谢昀难免想起那次在阳江,她随便涂个药水都能把他身上弄湿……
谢昀撕得干脆利落,罗纨之看得心惊肉跳。
眼见着伤口处血涌了出来,她才慌慌张张打开药瓶,把药粉大把大把往伤口上撒,几乎大半瓶都给她挥霍掉了,伤口处的血早已经不流,显得那坨黄色的粉块尤其厚。
“这药,还挺好使?”罗纨之往药瓶眼瞧了瞧。
“当然好使。”谢昀拿起纱布,半天也没往伤口上捂,那结成坨的粉十分碍眼,“最上等的金疮药,见血即止,一瓶足以医五匹战马。”
罗纨之:“……”
她听出来了,那定然很贵吧。
不过她先前又不知它贵,无知者无罪。再说了,谢三郎不比五匹马金贵吗?
药固然能止血,但是过烈的药性会让伤口更疼,更何况罗纨之给他下了几倍的量,若不是了解这女郎……他都要以为是不是来恩将仇报的。
谢昀吸着气,绷紧起腰。腹才能减缓些。
再加上鬓角源源不断流下的冷汗让他的状态瞧着就不是很好。
嗯,比换药前还不好了。
“郎君,是不是还很疼啊?”看见自己干的好事,罗纨之心里再次升起愧疚,“我给吹吹?”
她小时候受伤也没有药,孙媪就帮她吹吹伤口,就不那么痛了。
“你吹?”谢昀好似不明白,转眼看她。
“郎君不知道?”
谢三郎或许真的不会知道,毕竟他出身高贵,没用过这种平凡又廉价的止痛法子。
“那我试试。”罗纨之一心只想着弥补,连忙俯下身,往他腰侧伤处鼓起嘴,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矮身快,动嘴也快,等长长一口气呼到一半,谢昀的手才来得及压住她的额头,把她慇勤的小脸推得远了些。
“……没用吗?”罗纨之被迫仰起头,就看见谢三郎的腹绷得更紧了,似是一张开到极致的弓,每一寸筋骨都在为迸发的那刻蓄力。
就好像是——更疼了。
谢三郎闭着眼,咬着字:“谁教你用嘴……”
“郎君!——”外面不放心的苍怀又“哗啦”一打开门,目光直直穿堂而入,紧跟着眼角重重一跳,倒抽了口凉气。
郎君坐在榻上,罗娘子跪坐在脚边,郎君的手还禁锢着罗娘子的头,眼睛半闭,耳尖红得显眼……
“天冬都说郎君在忙,你不信,你这要郎君的脸往哪里搁啊!”南星骂骂咧咧,岔开五根指头遮住自己骨碌碌转的眼睛,一边拽住呆住的苍怀往外挪,天冬低着头跨进一步,重新关上门。
罗纨之歪身坐在地上,目睹了门口三人来回奇怪的举动,满头雾水,她问道:“我刚刚就奇怪,为什么老要关上门?郎君你知道吗?”
“不知……”
谢昀移下视线,罗纨之正朝他仰起如瓷似玉的脸,两瓣樱唇似花微绽近在眼前。
他想说的话,忽然间就忘光了。
第29章 夜会??
罗纨之本想继续照顾, 毕竟谢三郎的伤因她而起,她多费点心也是应该的。
但兴许是她前一日的表现不佳,第二日就被南星和天冬抢去机会。
素心便领她去文渊阁熟悉环境。
文渊阁是谢氏家族所建, 因离扶光院近,故而归谢三郎管理。平日里族中子弟或者谢公特许的门生故吏若有需要, 亦可借阅, 按时归还即可。
这些事情主要由素心三人负责,也方便她们接触这些还处于微弱的寒门学子。
书阁分为五层, 藏书上万卷。
因为古籍多为竹简、绢帛, 需要定期擦灰、涂防虫药, 若有字迹模糊、虫蛀严重,还需要誊抄副本,以免失传。
素心几人不但有才学,且都写得一手好字,每人各有一张黑色漆木几案摆在窗旁, 午后香雾袅袅, 抄书饮茶,怡然自得。
罗纨之初来乍到, 素心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事情,更何况郎君未发话,谁也不敢真把她当奴婢使唤,就要她随便拎了根不知道是什么鸟毛做的彩色掸子,到处扫扫灰,随便看看。
两日后, 罗纨之得了准许, 可以回罗宅一趟。
她身为罗家女,到建康三天居然连自己在家在哪个里坊都不知, 多亏有南星带路,才不至于迷路。
罗家的新宅子位处秦淮河以北,紧挨达官显贵们居住的“贵里”,比起它的好地段,一百万钱也能算是物美价廉。
罗纨之突然回来,罗家主不在,是罗大郎和罗二郎过来见的她。
今非昔比,罗纨之如今算是谢家的人,不但能够归家“省亲”还带有随从,让人不敢怠慢。
罗常青观察了下尾随在后的南星,见对方年纪不大,但行止大方。
谢家连个奴仆都这样气度不凡,真让人不得不服气。
罗大郎小声问:“九娘,谢三郎难道真的对你没有半分情意吗?”
罗纨之苦笑,“大兄不是没有见到谢三郎的排场,九娘何德何能?”
罗大郎深知门第之见不是能够轻易抹去,可是九娘生得美啊,若非刘太守还一分良心,拘着他那个混账儿子不戕害良家女,在戈阳哪有她的太平日子。
他那日可是留意了,除了皇帝,就连常康王都看直了眼。
“阿父不在府?”罗纨之随口关心。
月娘长途跋涉而来,身子一定受不住,她原本还打算当着罗家主面提一提,请个坐堂医给月娘调理身子,可他居然外出了。
“九娘还不知,叔父已经去上职了。”罗二郎叹气。
罗纨之好奇地望着两位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