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失楼台》作者:白鸟一双》第50/214页
听到那句“放不下”,温舒白心里就像不小心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这有什么放不下?”温舒白冷笑,“更和好聚好散八竿子打不着。我们之间,除去长辈撮合,难道有过哪怕一丁点感情?”
陈彦迟似被她梗住,垂下眼眸,道:“你是没有……”
“你也没有吧。”温舒白讽刺道,“你演戏演了一年,虽然封个影帝还不够格,但也算是敬业的了。”
陈彦迟的脸色僵了僵。
“要谈也行。”温舒白又道,“我刚好正好奇呢,你女朋友人呢?”
“我女朋友她……”
陈彦迟的脸色不太好看,竟隐约有种失了面子的羞耻感。
“那晚庆功宴,听说你是一个人走的?”温舒白接着又问,“你没管嫣然?”
“那晚我喝多了。”陈彦迟忙分辩道,“其实第二天我就去找她道歉了。然然是个很好哄的乖巧女孩,不会跟我一般见识。”
不知为什么,他此刻很想和温舒白解释清楚,要她信自己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可这种解释又不是为了嫣然。
温舒白听他那意思,就知道嫣然又原谅了他,大概两人还继续谈着。
她自然无话。
可陈彦迟突然生出了倾诉欲,深受困扰般向她道:“我信了你的话了,也别管伊莉莎最后和谁一起,她都不该跟教授。”
又谈起电影,他显然在以教授自比,但又不愿将嫣然比作伊莉莎,只自嘲道:“有的人甚至还比不上伊莉莎,永远都学不会独立,和这种人在一起太累了。”
他明明是在谈内在,眼神却不由落在温舒白的那张脸上。
他看到温舒白那涂了一层浅浅唇釉的唇,心里竟荒谬地拿嫣然作比较,然后得出结论,觉得温舒白的唇更软。
明明他没有吻过,却坚信这一点。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没吻过,不曾得到过,他才坚信这一点。
又想起刚才温舒白在专业领域的自信与活力,陈彦迟有点分不清,他在温舒白身上懊悔的,是温家的家世,她的才,还是她的貌。
他只知道,这三样他都不曾得到。
过于直白的眼神下,饶是温舒白,也发觉了陈彦迟的心思。
她觉得膈应,又一次站起身来:“没别的事我就走了,我工作很忙。”
可陈彦迟竟挪了位置,故意堵住出口:“舒白,先别走好吗?我心里很迷茫,你说我还应该跟嫣然在一起吗?”
男人询问另一个不相干的女孩,他该不该分手,是常见的套路。多是在暗示女孩,她对自己很重要,他的感情断与不断,全在她。而且她是可以取而代之的。
“我不是情感专家。”温舒白只淡漠道,“让开,你挡我路了。”
看陈彦迟不为所动,稳坐如山,温舒白终于还是用了别的办法,悄悄给商叙发了条微信消息。
“商叙,给我打个电话,快!”
对方大概是看她发的文字太过严肃紧急,立刻给她打了过去,中间等待的时间不过几秒。
温舒白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商叙”,心安不少,更是故意侧过屏幕给陈彦迟瞧。
“你舅舅的电话。”温舒白看了陈彦迟一眼。
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可她接通电话之后,陈彦迟彻底沉默下去,再没开口。
她终于意识到陈彦迟对商叙的忌惮有多重的分量,不禁软了语气,轻声唤道:“喂,阿叙。”
她第一次这样叫商叙,听他不答,不知道是不是吓住了他,就在她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说话时,对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嗯,是我。”商叙柔声应道。
自陈彦迟有记忆以来,他第一次听到他的舅舅说话会如此温柔。
一个在商界杀伐决断,冷冽无情的人,原来还有这样柔软的时候,如猛虎怜惜蔷薇。
“什么事呀?你突然打给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舒白还记得这通电话是她偷着让商叙打给她的,忙引导商叙这边主动开口。
商叙大概也猜到她身边有人了,轻笑了声,然后又无可奈何般叹口气。
“其实没什么事。”商叙缓缓道,“只是突然有点想你。”
一字一句,如羽毛扫在人的心口。
温舒白听着,脸竟有些发烫了,却也知道商叙不过是替她遮掩,顺着她的意思编些话。
“都在一个公司了,还想我啊?”温舒白闷声回道。
“设计院离总部还是太远了,一堆会要开,我抽不出空去找你。”商叙语气里竟带了点委屈。
可楼与楼明明相邻,“太远”二字未免夸张。
温舒白忍不住咳了一声,道:“总裁大人日理万机,果然会比普通员工要忙啊,我这边倒是还好。”
商叙顺势便问道:“那你来找我,行吗?”
“好啊。”
看着陈彦迟那张阴沉的脸,温舒白心情愉快地答应下来。
她挂了电话,重新拿起自己的包,在前面晃了晃。
“我还要回去找你舅。”温舒白冷眼看着陈彦迟横在那里的一条腿,“你到底让不让开?”
第029章
闻言, 先前态度执着,定要把她堵着的陈彦迟,终于还是不大情愿地收了腿, 侧过身体, 让开了那条路。
“再……”温舒白刚说了一个开头, 又想到“再见”陈彦迟未免晦气,便笑盈盈地改口道,“拜拜啦,大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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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彦迟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温舒白尽收眼底, 不得不说, 这种辈分压制还是挺爽的。
*
待温舒白离开后,陈彦迟一个人又在茶馆坐了许久。
因为嫣然的事, 陈家与温商两家都疏远了许多, 虽然还不至于叫停先前的合作项目, 可陈彦迟已经感受到未来隆昌新材的日子会不好过了。
他父亲陈国昌为此压力极大, 最近几日每天都很晚回家, 半夜回来后也不立刻睡下, 而是坐在客厅抽烟。陈彦迟早上路过时, 能看到茶几上水晶烟灰缸里又多了一堆按灭了的烟头。
他正想着事, 想着父亲的种种不易, 未料到父亲的身影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玻璃窗外。
他看到陈国昌正站在茶馆对面那家高端私人会所前, 显然是刚走出来。
总共有三四个人,都是陈家生意场上的伙伴。
陈国昌与那位他在庆功宴上刚聊过的林叔正谈笑着, 而他们身旁, 各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陈彦迟估计着, 这些女孩都只有二十出头,比他的年纪还要小。
距离较远, 他听不清父亲在说什么,却能看清父亲的手正横在女孩的腰上,厚实的手掌掐了一把,那个女孩几乎就倒在父亲的怀里,然后笑着去捶父亲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