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轻卿[先婚后爱]》作者:州府小十三》第78/202页
季言礼手上那只秀款的表早就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带了指北针的电子腕表。
此时他拧了表盘旁边的拨针,抬头往东北侧看了一眼,最后确定方向。
“信号弹定了时,会在五分钟后发射,”季言礼把表戴在手腕上,低头看沈卿,“但Sty的人过来需要一些时间,警方也不会到得太快,至少要撑到天亮得救的希望才比较大。”
“我们需要从前面的小溪绕过去,进多农山躲一段时间。”季言礼说。
沟渠下的这块地方地形没什么起伏,也没有好躲藏的地方,沈卿的身体素质不如正值壮年的男性。
两个人很难保证能在十几个人手下逃脱。
季言礼从装备包里掏出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丢在地上,提着包起身,再次牵住沈卿时低声在道了句:“如果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
表针刚走过十二点,凌晨时分寂静的山林,任何轻微的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沈卿跟着季言礼一路,绕过两公里外的小溪,从溪道往上,顺延着绕过稍经开发过的荒地,从坡道下去,进到更为隐蔽的多农山山脚。
渐渐的,季言礼发现跟着他们的这伙人可能还不止十几个。
按理说对方在明,他们在暗,潜行绕开,在几片岔路多迂回几次应该能甩掉不少人。
但此时此刻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
他们身后四五百米的地方时不时便传来模糊不清的扬声叫喊和叫嚷,说的仍是法语,大意是让大家分开找人。
这样的话季言礼听到了两三次,但依旧能感觉到,往他和沈卿这个方向来的仍旧有十几个。
雇佣方大概是花了大价钱,来的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多农山脚下全是荒林,连寻常女孩儿都走不习惯的路,对沈卿这种从小娇养大的姑娘来说,更是异常艰难。
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季言礼不知道走了多久,沈卿轻喘气,脸色微微泛白。
极度的紧张下,寒冷倒不算什么,但体力透支,腿软脚软,让她在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穿过溪道时,终于脚下虚浮,踩空了一脚。
好在季言礼一直注意着沈卿,在她差点踩进水里之前,掐着她的腰把她捞了起来。
“休息一会?”季言礼帮沈卿拨开头发,低声问她。
“没关系。”沈卿嗓子空咽了一下,摇头。
长时间的徒步,让她已然有些缺水。
但沈卿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停下,多休息一分钟就多危险一分。
她轻咬了下牙,忍耐着身体上各种的不适合和痛感,手指颤着去勾自己冲锋衣的拉链,想把衣服往上再提一些,然而手指发抖,勾着拉链扣往上拉了两次都没能如愿把拉链拉上去。
下一秒,并不算热,但比沈卿的手指有些温度的手握住她的。
季言礼握着沈卿的手帮她把拉链拉好,垂眸再次看过来时,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他抬眸看了眼斜前方百十米远的一栋建筑。
“到前面生点火,休息一下再走。”
法国佬当初修建森林公园时,修了一半扔下的唯一的“头”就在这个地方。
一个半半拉拉的木板两层阁楼。
当初建这玩意儿的初衷是想当服务中心的。
沈卿拽住季言礼的胳膊,轻哈了口气,脸色凝重:“怎么能生火?”
为了避免有被发现的可能,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极力隐藏踪迹,这个时候制造出任何火光和响动,都无疑是自投罗网。
沈卿看季言礼不搭理她,语气焦急:“不行的,我们这样被发现......”
季言礼正低头确认着腕表上的定位。
听到沈卿的声音,抬了眼睛看了她一下。
女人的发尾已经被露水沾湿,身上的防风服也被树枝划烂了几个口子,裙下露出的腿沾了不少污泥。
浅灰色的痕迹印在细白的腿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略有些狼狈。
“你在想什么?”沈卿再次往前半步,皱着眉晃了晃季言礼的手臂,“你说话......”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季言礼轻压着沈卿的后背把她搂进了怀里。
吃穿用度格外娇贵,连羊绒大衣的纽扣都要用澳白的人什么时候遭过这个罪。
季言礼喉结轻滚了一下,轻拍着怀里人的背,温声:“我们修整一下再走。”
沈卿被季言礼拥在怀里,她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不远处的建筑。
沈卿右手搭在季言礼的肩膀上,无意识地虚握了一下,揪住他肩头的布料。
两个人的体温总好过一个人。
好像是比刚刚......暖和一些。
“可是......”沈卿眉心蹙着,她还是觉得这样不妥。
“可是什么,”男人轻笑着放开手,疏懒的语气,“我好不容易带着你出去,可不想带的是具被冻死的尸体。”
“而且,他们跟太久了,”季言礼偏头,望了下丛林深处声音传来的方向,语声淡淡,“要解决一些,才好继续往前。”
第47章 9.01日更新
远在内陆的淮洲。
沈家长房大院。
冷硬的黑色铁门大敞, 院子里一片肃杀的安静。
从外看,四层的别墅,窗子里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仍旧灯火通明。
但别墅一层敞着的门和此时院内的鸦雀无声, 仿佛在提醒任何一只企图略过这片空地的飞鸟,此刻这个院子的不同寻常。
十一月末的天, 淮洲难得的下了场雪。
院子里还未来得及清理,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银装素裹。
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以极其强硬的姿势把沈江远压在地上,沈江远脸朝下, 像只八爪蟹一样趴在雪地里。
时恒湫身上穿着版型挺括的黑色大衣, 坚硬的皮鞋底碾在沈江远的左腕处。
沈江远“啊”的一声惨叫,声音回荡在此时寂静的院落。
罗岩站在时恒湫身后, 把手上用来遮雪的黑伞往身前男人的头顶再次递了递。
时恒湫两手戴了黑色的皮质手套, 此时他一手攥着另一手的手腕,很轻地转了转。
他眉骨偏高, 眼窝也较常人更为深邃些,面无表情睇着人时的样子格外阴狠。
随着时恒湫的手放下, 鞋底再次狠狠地碾上去,脚下再度传出“咔吱”两声,骨头断裂的声响——这已经是沈江远被踩断的第二只手了。
“我再问最后一遍, ”头顶男人的声音极度阴寒, 掉在此时无声的雪里, “把她堵在了法国哪里?”
直到这个时候, 沈江远还记挂着自己是沈家长房的大儿子, 试图维系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他咬着舌头忍住惨叫,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瞧着站在他身前的年轻男人。
“我不会说的, ”沈江远往身边淬了口血,“你又不是沈家人,凭什么管沈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