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作者:Uin》第29/414页


  “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我画室参观一下。”
  上钩了。
  邬长筠露出点笑意:“去你家?”
  “是的。”
  “会不会不太方便?”
  “怎么会呢,”李香庭突然意识到她可能顾虑其他方面,解释道:“我和家人住一起,弟弟妹妹也会邀请朋友回来做客。”
  “那,你帮我画相吧,付你钱。”
  “朋友之间不谈这个,再说,你给我做模特,我还得付你薪水,回国以后没画过人,以前在巴黎请私人模特都是要收费的,做模特听上去容易,但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很辛苦。”
  “怎么个收法?”
  “按小时算,二到五佛朗,也有便宜些的,比如流浪汉、妓.女和一些没有工作能力的,一天也就两三佛朗。我这两年不画写实了,通常三到五个小时就能完成一副。”
  “那我这样的,值多少钱?”
  李香庭眼睛笑着:“不能说值多少钱,这种描述不太尊重人。”
  “那请我这样的模特需要付多少?你一幅画通常又卖多少?”
  “真的不用钱。”
  “亲兄弟,”邬长筠突然停下来,看向他,“还明算账呢。”
  “你送我两张戏票好了。”
  “那我赚了啊,”邬长筠笑了,看到不远处有卖豆干的小铺,“请你吃豆干吧。”
  邬长筠买了两包五香豆干,分给李香庭一包,叫他带回去尝尝。
  恰巧,白解来给邬长筠送钱,昨天因事耽搁没过来,今晚要去赴宴,恰好又路过此处,便去戏院看一眼,谁知邬长筠不在。
  只好改日再来。
  后座的杜召手里正无聊地转着枪,听白解喊了一声:“老杜,快看。”
  杜召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的邬长筠正笑盈盈地对着一个容貌俊秀的男子,耍着枪的手停下了,他嗤笑一声,心想:真能勾搭。
  白解识相地停在路边,瞥向杜召,等他发话。
  “把她叫来。”
  “好勒。”
  杜召松了松领带,闭目等人过来。
  不一会儿,车窗被敲了两下。他降下窗,看向外面的人,将支票掏出来,递给她。
  邬长筠看了一眼,没收:“杜老爷这是干什么?”
  “前天晚上答应你的。”
  “前天晚上?我们见过吗?”
  杜召有意思地看着她:“拿着,我说话,向来算数。”
  邬长筠接过来,看了一眼,是张空白支票,金额任她填写:“杜老爷真阔气,玩笑话而已,我虽爱钱,也不是什么钱都收的。”她将支票扔进去,轻飘飘的纸落在他的腿上,“我还有事,杜老爷慢走。”
  杜召看向远处路灯下等着的男人:“这么快攀上高枝了。”
  “一个朋友而已。您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了。”邬长筠退后一步,“杜老爷再会,有空常来听戏。”
  杜召也没与她推拉,叫了声白解:“走了。”
  白解与邬长筠点了个头,便上车了。
  车子开动,支票却从后座飘了出来,邬长筠一把抓住,目送远去的车。
  李香庭见人离开,才过来:“怎么了?”
  “没事。”邬长筠将支票窝成一团,握在手心,“走吧。”
  ……
  路越走越暗,街两边的店铺都关门了。
  李香庭很少来这一片,有点不认路:“你什么时候有空?”
  “随时,确定的话,我推掉后面的戏。”
  “要等到周末,最近课多,抽不开身。”
  “好。”
  两人停在巷子口,邬长筠抬脸看他:“就送到这里吧。”
  李香庭往里头望一眼:“你住这里?”
  “嗯。”
  暗森森的,安全吗?“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几步就到了。”
  “那好,再见。”
  “回去小心点,世道乱,晚上容易遇到打劫的。”邬长筠不等人说话,转身进了巷子。
  李香庭立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人才离开。
  邬长筠边走边掏出一块豆干,咬了一半,真香。
  她勾了下唇角,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
  杜召的车停在华海饭店门口,经理亲自领人上二楼包厢。
  里面坐着两个生意上的朋友,一位是沪江海关监督——徐督察。一位是杜召旧识——前海军巡防“津泾”号舰长霍沥,受伤后退役,改做生意。
  他们将开一家船运公司,表面交由杜召和霍沥管理,背后大股东实则为徐督察,暗地里进行药品、军火买卖,走徐督察的关系让东西避开海关检查,得以进来。
  今天,是来谈开业问题。
  事将成,大家都多喝了几杯。
  杜召踉踉跄跄地离开,刚坐上车,人瞬间清醒。
  白解调侃:“你是真能装。”
  回去路上,又碰到那卖豆干的摊子。车窗降下,冷风吹得酒劲上来,人飘忽忽的。
  杜召胳膊搭在窗上,手扶额,想起那个女人的笑脸,对白解说:“明天听戏去。”
  白解睨他一眼,笑说:“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杜召沉默了会,忽然一本正经地问:“喜欢是什么感觉?”
  白解愣住了:“不知道,就……甜甜的?”
  “问你也是白问。”他掀起眼皮,懒懒地看向外面的夜色,一男一女勾肩搭背亲昵地过去了,“可能就是闲的。”
  “那还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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