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作者:Uin》第303/414页
“……”邬长筠并不恼,回过脸,忽然想起来方才在李香庭楼下,杜召屡次挽留,许是他知道了李仁玉在,怕自己难过、生气。
她不想在这种难得的美好时刻提及过去不好的事、不好的人,欲言又止,大口撕咬一大块鸭肉。
“好吃吗?”
她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杜召看到她手指上戴的银圈戒指:“小舅送你的。”
邬长筠再次望向他,顺着视线垂眸,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嗯。”
他玩笑道:“这么抠,连个钻都没有。”
“形式而已,我又不喜欢戒指。”
“是么?”杜召喝了口酒,声音便懒许多,“那我送你的那枚呢?”
邬长筠停下咀嚼,肉含在口中,一时难以下咽。
“山梁分别,我把它放进你口袋了,”杜召斜睨她,“不会丢了吧?”
“卖了。”
卖了,全部给了军用。
杜召并不意外这个回答,淡淡笑了:“卖多少啊?”
“一万二。”
“那还不错。”
邬长筠就着酒水咽下肉,一大口,瞬间凉到了心底:“对不起。”
“给你的,就是你的东西,怎么处置都可以,跟我不用对不起。”
邬长筠不知该说什么了,再次咬下一块肉,明明很香脆,却味同嚼蜡。
她的心里不止有愧疚,想起那枚戒指,仍觉得遗憾,曾经挣扎了无数个日夜是否要将它卖掉,那是杜召留下唯一的东西,也是自己仅有的退路,可每当她看到战士们伤痕累累的身躯和一张张坚毅的面孔时,还是将眷恋从心中拔起,再长埋于心底。
也许,爱不必寄托于任何一物,早已融进血脉里,与她的身体与精神紧密相连。
杜召抬手:“碰一个。”
邬长筠回过神,拿起自己的酒壶,与他轻轻撞了一下:“干了。”
语落,便吨吨地喝了起来。
“慢点。”
她走个神,手微晃了一下,甘甜的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浸入领口。
一口气,到了底。
风一阵阵拂过来,又冷又热。
杜召见她指尖冻得微红,脱下黑色长大衣,披到她的肩上。
邬长筠握酒瓶与他对视,风裹挟花叶和泥土清新的香味在两人之间萦绕,她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明明天天都在一起,却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
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如今就在面前,却只能装得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邬长筠将他手里的酒壶拿过来灌了两口,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怕努力克制的爱意从眼里蔓出,站起来,将身上的大衣还给他:“该回家了。”
杜召望着她清冷的背影,提上大衣跟了过去。
车里没风,安静许多,却并没有暖和多少,座椅都凉凉的。
邬长筠忘记带手巾,往储物盒看看有没有可以擦手的东西。
只一个眼神,杜召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从口袋拿出方巾,拉过她的手,小心擦拭。
邬长筠要抽离。
“别动。”杜召轻轻拭去指尖的油,她的手掌还同从前一样,布满了耍枪弄棍留下的茧子,叫人看着心疼。
邬长筠:“可以了。”
杜召丢下手巾,双手焐住她冰凉的手,吹了口暖气,缓缓摩挲着:“这么凉,天冷了,多穿点衣服。”
“嗯。”
杜召突然亲了下她的手指。
这一下,仿佛吻到了她的心尖,邬长筠手微微一颤,看着他,哽着一口气,差点儿忘了呼吸。
杜召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交接,随即,又一个吻落了下来,从眉心,滑落到嘴唇。
彼此的气息交缠,带着浓浓的果香味,甘甜,也醉人。
叫她一时忘了挣扎。
一时……有些沉沦。
好想你,两年了,好想好想你。
邬长筠手按到他胸口,缓缓向上,握住他滚烫的脖子,指腹落在高高凸起的喉结,感受清晰的微动。
杜召轻咬片刻,松开她,看着眼下动情的双眸:“醉了?”
邬长筠微微摇了摇头:“才一壶。”
“那不打我?”
听罢,邬长筠轻轻捶了他一下:“那你滚开。”
杜召纹丝不动,又低脸亲下去。
邬长筠偏头躲开:“现在醉了。”
“那我可要乘虚而入了。”
邬长筠不禁笑了一下:“流氓。”
杜召手落在她腰上,没再多言,将人往前轻轻一迎,再次亲下去。
邬长筠闭上眼,回应这无法抗拒的荒唐的吻。
杜召太熟悉她的身体了,知道她每个敏感点,嘴巴在锁骨间摩挲,手缓缓向下,从旗袍分叉伸进去,拨开丝袜,轻滑慢捻……
邬长筠一手拽着他松垮的领带,一手按住车窗,被他挑弄得仰起脸,紧咬住下唇,闷下喉咙里难以抑制的声音。
半晌,杜召从她胸前抬脸,凝视她意乱情迷的表情:“筠筠,看着我。”
邬长筠眉心蹙着,紧闭双眼。
杜召又埋于她脖颈,缓缓往上蹭去,轻咬她的下巴。
邬长筠忽然夹紧腿,捉住他的手腕,睁开眼看他:“杜召。”
两人对视着,像是深海底将要喷发的火山,灼热的气体充斥整个车厢,让人快要透不过气来。
“我们私奔吧,去香港、法国,或者西部,哪里都可以。”他的手指更加深入,是给予,也是索取,“这里的一切都不要了,去重新开始。”
邬长筠被他搅弄得意志溃散,头抵在他的胸口,轻轻“嗯”了一声。
杜召亲了口她的头顶,抽出淋漓的手指,随意在身上揩了揩。
他将大衣搭在她凌乱的腿上,与她十指相扣,单手掌着方向盘,驶出这片沉寂又荒诞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