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作者:Uin》第323/414页
刚才转悠时看到一口井,陈今今便拿着壶再找过去,用吊桶接满水摇上来。
刚提住手柄,杵了下。
为什么会那么快速地蔓延、无一幸免?
连动物都死光了。
她看到井底清澈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吓得放开手,退后两步,只听到桶砸进水里“扑通”一声。
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脑海中。
陈今今眉头紧锁,转身,看向远处的高山、云雾。
会不会……跟那个中岛医院有关系?
……
在这里问不出什么,陈今今越想越不对劲,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乱猜,不如赶紧过去查探。
她从上野惠子身上拿了地图,按图纸看,中岛医院在六阳县北郊外二十公里,而此处距离六阳县城开车就得八个多小时。
陈今今早些年时常独自开车到处跑,城镇、野外驾驶经验都很丰富,便抄近路,从林中走。
倒霉的是开了一半路程,车子出问题了。
陈今今没什么钱,这破旧的小汽车是她去年十月经过朋友介绍、低价买来的废弃车,和朋友一起修了修,也能上路,只不过两天小毛病,三天大毛病,她都习惯了。
陈今今下车,掀开引擎盖检查一番,又去钻车底,鼓捣了大半个小时,满脸油灰出来,到驾驶座试着发动,“嗡嗡”两声,搞定了。
她去收好工具,扯两片树叶子擦擦手,继续前行。
陈今今几乎毫不停歇地赶路,吃喝都在车里,连开了五个小时,来到一个小镇,去饭馆吃点东西,再买些补给。
百货店要上台阶,车子开不过来,只能停在下面的街边,她正要付钱,忽然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心里一杵,立马丢下东西出去看。
果然是自己的车,等她几步跳下台阶,车子已经开远了。
“站住!”陈今今追过去,可两脚哪敌四车轮,刚要从小路抄过去,一个拐弯,被小贼的同伙砸晕了。
等她再醒来,又回到百货店。
她揉着红肿的脑袋坐起来,疼得眉头紧拧。
老板娘给她杯水:“喝点水。”
陈今今接过来:“谢谢。”
“我们镇贼可多了,你那车这么招摇开过来,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
“我特意拿走钥匙。”
“他们想偷,就是没轮子都给你搬走。”
陈今今攥紧背包,好在相机、笔记本等贵重物品都随身带着:“警察不管吗?”
老板娘无奈地笑了起来:“都是一窝的。”
陈今今晃晃脑袋,还有点晕。
老板娘问:“你从哪来?”
从哪来?不知道。
天涯海角地跑,来路太多,归路不定。
只说:“我要去六阳。”
“那近了,二十多公里。”
“嗯,谢谢你照顾我。”
“不用谢,你再躺会吧,这一下子,打得够重呢。”
身体这种状况确实不适合行路,陈今今不想逞强,还是等舒服点再做打算,顺便查查那偷车贼。
果然如老板娘所说——警察局就是摆设,统共三个人,应付地登记好,便叫她走了。与旁人打听,也都劝她别找了,指不定那车已经被拆解卖了。
陈今今怕自己再在这待下去连相机都不保,荒郊小镇,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可已经快天黑了,没有车走,她只能暂且在此地过夜。
陈今今找了家看着还算安全的旅馆,拖来桌椅挡住房门,把相机护在怀里,胆战心惊睡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跟一个肉贩子的车去三台镇,又付钱找一马车把自己送到六阳。
这个县城不大,陈今今找人打听,却都说不知道中岛医院,只有个赵氏诊所。
她找过去,就是个小诊所,中国人开的,总共三间房、两个医生,里面坐着正在排队看病的病人,乌泱泱的。
明显,这儿不是。
陈今今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看着满街日式小酒馆和饭店,还有类似妓馆的地方,两个妆容浓烟的和服女人正在门口站着。
表面上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太祥和了。
忽然,从西边拐过来两个日本兵。
陈今今条件反射偏身躲过去,等人走了才出来,她缓口气,悄悄往他们来的路探过去,便见门边挂着大大的牌匾——日军驻六阳宪兵司令部。
从铁栏一眼看到里面,放着好几辆卡车、边三轮。
小小一个六阳县,既无稀有物资又非交通要塞,怎么可能无故驻扎这么大一支军队?
陈今今心想:一定和中岛医院有关系。
她躲在巷子里,安静地思考良久,设想出无数种危险的结果。
做好决定后,她来到一片偏僻的树林,将背包里的重要物件埋在泥土里,又在树上做一个细小的记号,便往鬼子老巢走去。
还没到门口,她就被两个持枪的日本兵拦住。
“干什么的?”
陈今今以日本人的礼节对二人微微鞠躬,用日语道:“我是来寻求帮助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是封介绍信,之前和地图一起从上野惠子身上拿出来的。她低下头,双手将信奉上:“我叫上野惠子,从本国过来,到中岛医院报道。”
日本兵接过来看一眼,便让另一个日本兵拿进去核实。
陈今今在外站立等待,不一会儿,进去的那人小跑着出来接她。
进去的一路惹了不少士兵的注目礼,她跟人上到二楼,来到一间办公室,只见里面坐着三个人。
带她进来的人道:“进去吧。”说完,便关上了门。
负责登记的女人打量她一眼:“你是上野惠子。”
陈今今心里有些发怵,难不成这人认识真正的惠子?她硬着头皮点了下头:“是。”
“过来填一下表格。”
陈今今大松口气,拿表格到边上填写。她在日本生活很多年,不仅日语说得好,也写了一手好字,按照上野惠子曾对自己所讲述的填好一切信息后,便交了上去。
女登记员匆匆扫了一眼:“小村存子和宫本原遇害身亡,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一个土匪强.奸了我,”陈今今故意低下头,假意揉揉眼,“我趁他穿衣服跑了出来,从山上滚下来的,当时天黑,山里什么都看不到,我掉进了草丛里才逃过一劫。”
“真是抱歉,”女登记员看她额头上的伤,没再多问,又递给她两张纸,“这是保密协议,要签署并按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