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作者:Uin》第368/414页
“嗯。”邬长筠往里去。
“谁的衣服?”
她正要回答,门又被叩响。
陈修原转身再次拉开门栓,这次,是杜召。
“快进来。”
杜召迈入大门,白解在车里候着,没跟来。
陈修原锁上门,看着对视的两人,识趣道:“我肚子不舒服,先进去了。”
邬长筠与杜召立在院中,静静对望。
他们虽同在一个城市,距离不过二十多分钟车程,却已经十多天没见过面了。
杜召上前一步,温柔地摸她的脑袋:“没事吧?”
“没事。”
他低下头轻嗅一口:“受伤了。”
“蹭破点皮。”
“不信,破点皮这么重血腥味?”
邬长筠不禁笑了笑:“狗呀,鼻子这么灵。”
杜召捏了下她的鼻子。
“疼。”
“不许逞强。”
邬长筠推开他的手:“真是小伤。”说着,她举起胳膊甩了甩。
杜召将她手臂拉下来:“别乱动。”
“哦。”
杜召牵住她的手,转了圈,看着身上这冶艳的旗袍,不满道:“以后不许穿这种。”
“我衣服沾了血,不得已才换的。”
杜召捏住轻薄的布料,往下拽了拽,并未奏效,便轻轻掐了下她的腰:“去换掉。”
“嗯。”邬长筠要转身。
杜召又把她拽回来圈在修长的手臂中:“最近不要动电台了。”
“电台被我藏在狗窝里。”
杜召瞧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忍俊不禁。
“严肃点。”
杜召立刻收敛住笑容:“好,具体位置,我去拿。”
“兰德巷185号,狗窝上面压了三块砖头,两块青色,一块砖红色。”
杜召点下头:“交给我。”
“好。”
“我得走了。”
邬长筠没有挽留:“去吧。”
“早点休息。”杜召手落到门栓上。
邬长筠忽然叫住他:“等等。”
杜召回首看着她。
“差点忘了,今天接到新任务,关于中岛医院。”
……
野泽从中岛医院撤离后,在陇山躲了两天,又前往东北与他的父亲会和,接受军部处罚后,被派往932部队——一个对外宣称防疫给水部的细菌部队继续从事相关工作,身上还带了一份重要研究资料。
杜召等人收到命令,负责截杀并摧毁资料。
火车是从北平开出的,中间大大小小中转站,需停靠很多次。
他们提前抵达蕹州站,买票上车。
一起行动的,还有新四军江南纵队的十几名同志,全部伪装,分散于各个车厢。
野泽在十个便衣士兵的护送下,坐在三等车厢。
他穿着中式长褂,脚踩布鞋,戴了只黑框眼镜,与从前西装革履或是白衣大褂的打扮完全两个气质,只为掩人耳目,怕声势浩大引来祸事。
中午,列车员出来售卖盒饭。
三等车厢乘客庞杂,环境恶劣,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野泽与护卫没有购买任何食物,也没去餐车,半天了,坐在座位上,不吃不喝不起身。
餐车只对一二等车厢开放,且价格昂贵,大多数人负担不起,要么是自带食物,要么等到停靠站台时下车买点吃的。
还有很多人下车透口气,活动活动筋骨,一时间,车上空空的。
邬长筠一身男人装,不仅戴上了墨镜,还贴了上下两层胡子,嘴里叼根烟,夹着个黑色皮包到小摊买了两只卤鸭腿,用黄色油皮纸包着,塞进皮包里。
她靠在柱子边抽烟,边打量周边来往,和留在车厢里的人们。
杜召和她说过:我们的同志渗透各行各业,随时待命,不仅有火车上的正式工作人员,任何一个卖水果、鲜花的男人女人,都可能是。
邬长筠娴熟地掸掸烟身,目光落在一个头发花白、拎着花篮的老奶奶身上,她与列车员说了句话,便上车,挨个询问是否需要鲜花。
邬长筠视线尾随她一路。
老奶奶来到四号车厢,车头的女人与她买了一朵,后面大约有五六个人都不理睬她,且挥手凶狠地催促赶紧离开。
老人不急不恼,继续往前走,耐心地逐一询问。她来到野泽面前,慈祥地笑道:“先生,买支花吧。”
野泽目光从车窗外飘回来,落在一篮鲜艳的花上,从中拿了一支黄色野百合。
老奶奶收下钱,笑眯眯地离开,问下一个:“小姐,买花吗?”
只因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暴露了野泽的身份。
据被带到延安的俘虏供词:野泽喜欢黄百合。他们还大致形容了野泽的外貌——双眼皮,眉毛很深,皮肤较白,左手手面有一颗痣。
刚才拿花的那只手,正是左手。
三等车厢没有洗手间,有小孩随地大小便,很快,异味遍布整个空间。
野泽已经忍耐一整个上午,面对让人无法呼吸的气味,实在受不了了,让坐在对面的便装士兵去升车厢。
他这一决定,让陈修原等人的计划全被打乱。
原先,应是由一位同志假装胸痛,潜伏的列车员会询问是否有医生,陈修原便可顺其自然地接近。
然而,野泽突然要求升厢也是件好事。
他们一直在想如何疏散百姓,现下换到人烟稀少的一等车厢,便大大减少了在行动中误伤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