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作者:Uin》第399/414页
“不是吗?”杜兴笑了,“你可以不承认,像来过这里的每一位你的……同志那样,时间一到,大不了让日本人治我个失职,但这几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杜兴用手指抠他腹部的鞭伤,“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全拜你所赐。”
杜召咬牙,一个声不吭。
杜兴歪脸看他强忍疼痛的样子,更加兴奋地笑:“忍,继续忍,我真喜欢看你强撑的模样。”说着,手继续往里肉里戳。
杜召疼得浑身冒冷汗:“你也就这点能耐。”他看向杜兴的空荡荡的裤子,嗤笑一声,“不知道弟弟妹妹们看到你这幅样子,该作何感想?以后他们从国外、香港回来,问你这腿怎么弄的?你怎么说?”
杜兴死死瞪着他,手下更加用力。
杜召绷紧腮帮子,从牙缝里发出声音:“你这条没用的狗,以后真就只能在地上乱爬了。”
杜兴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地攥住他的衣领:“到这个地步还这么猖狂,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杜召盯着他的双眸,忽然咬住他耳朵。
杜兴疼得对他又推又捶。
后面的小赵和小刘见状赶紧过来拉阻。
杜召咬得死死,把杜兴半块耳朵撕了下来,远远吐出去,鲜红的血沾满下巴。
杜兴疼得倒在轮椅里,不停地抽搐。
杜召看他痛苦不堪的丑态,笑道:“赶紧拾起来接上,说不定还有救。”
杜兴捂住耳朵,气得牙齿打架,脑袋都快炸了,目光无意扫到一旁桌子上的小刀,停了两秒,再侧眸阴冷地盯着杜召,瘆人地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小刘,去找个会凌迟师傅来。”
小刘愣了一下,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一时没敢吱声,他来亚和时间不长,还没见过传说中的凌迟,最惨烈的还是去年十月抓到的一个中统,被活生生扒了皮,放盐水里泡死了。
光想想,他这心里都梗得慌,杜召先前待自己不错,用这样的刑,未免太狠了:“杜经理,真要?”
杜兴缓缓转头看向他:“怎么?舍不得?”
小刘被他盯得汗毛直立:“没有!”
杜兴的助理死了,这是个上位的好机会,小赵见状,赶紧弯着腰一脸谄媚道:“杜经理,我去,我认识会这门手艺的。”
“要老师傅。”
“是。”
杜召无所畏惧地看着他:“不亲自动手?”
“我怕两刀给你割死了,你可不能轻易就死了。”杜兴松开鲜血淋漓的残耳,滑动轮椅重回他面前,眼珠子血红,视线落在结实的小臂上,“就先从手开始。”
“五哥啊,你让我变成个残废,咱们两兄弟同甘共苦,你也跟我一样吧。”
……
新年的第三天。
邬长筠静养几日,再也躺不住了,她将自己化成老叟的样子,趁傍晚胡同里人烟稠密,混进去,偷偷潜入陈修原的小院。
他还没下班。
邬长筠在暗室躲了半个多钟头,听到下面的开门声。
她多藏了一会,直到完全确定周围没有第二个人后,才悄悄出了暗室。
陈修原正在厨房煮面,忽然听到楼上传来敲地的声音,轻轻的,只一下,叫他一时未多想。
紧接着,又是两下。
陈修原立马关了火上楼,刚从楼梯迈上去,被藏在墙侧的邬长筠攥住衣服:“嘘——”
陈修原反拉着她转了圈,压着声道:“没事吧?”
邬长筠顾不上寒暄:“杜召被抓了。”
“嗯。”
“怎么救?”
陈修原一时无法回答,太多眼睛盯着他,根本没有机会去见那些藏在暗处的同志们,更别说商量对策。
邬长筠见他沉默,双手握住他的手:“不救了?”
“不是,要等机会。”
“等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着急,但这件事急不得。”
“他被转到亚和商社了,我要去劫狱。”
“你不要冲动。”陈修原眉头紧皱,“之前我们在沪江的同志不是没有过劫狱行动,结果呢?日本人为什么放心把他交给亚和商社?那的地下牢狱建得错综复杂,自己人进去都得懵。劫狱的结果只有一个,全军覆没。”
“我自己去。”
陈修原无奈地看着她,声音低沉下来:“当年杜召为什么帮红豆解脱?自从亚和商社成立,我们被抓进去三十三名同志,营救过八次,没有一次成功的,没有一次!”
“下药呢?看管的那些人,他们肯定要吃饭的。”邬长筠急得语无伦次起来,“下水道,还有下水道,通风管,下水道,都可以试试,不需要你们,我先去探探路,说不定——”
陈修原直接打断她:“没有人比阿召更了解那座密不透风的铁笼,你以为他想眼睁睁看自己的同志去死吗?如果有希望,早就做了。”
邬长筠握紧他的手臂:“那就不管了吗?”
陈修原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只能等再次转移,找机会营救。”
“要是不转移呢?”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敲门声。
陈修原捂住她的嘴,用手比划,示意她到暗室躲着。
邬长筠瞬间冷静下来,点点头。
来的是亚和商社的人,杜兴刚提拔上来的新助理小赵。
他一脸意味不明的笑,冲陈修原点了个头:“打扰了。”
“有事吗?”
“杜经理让我给你送个东西。”小赵将一个包裹递过来,“你外甥的东西。”
陈修原看着被白布包裹着的条状物件,心里莫名一紧,他抬起手,接了过来。
小赵颔首,嘴角的笑意更深:“收好了,他日人死了,放上去,还能有个全尸。”
声音离得远,又隔着墙,邬长筠只听个隐隐约约,待人走,她悄悄出来,见陈修原许久没再上来,便轻声走下去。
她到楼下,立在墙后往院里望一眼,只见陈修原面对着门,手里托了个什么东西,岿然不动。
邬长筠没法叫他,只能蹑手蹑脚出去,轻拍了下他的肩。
陈修原肩膀剧烈地抖动一下,抱紧包裹,匆匆往屋里去。
邬长筠轻声跟上去:“谁?什么东西?”
陈修原没有回答,他是个医生,对这些再熟悉不过,摸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仓皇别过身去,不给她看:“医院的人,没什么,工作上用的。”
邬长筠见他神色不对,直接抢了过来拆开。
潮湿的风将两人冻结。
想咆哮,想杀人,想将他们抽筋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