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作者:Uin》第405/414页
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值钱。
开着开着,一辆宪兵队的车开过来。
邬长筠立马拐弯转向另一个方向,停到路边,把车熄火,压低身子,等他们的车开远,才重新发动车子。
邬长筠回到陈公馆,屋里亮着灯,想是阿海又熬夜了。
果然,他正坐在餐桌边擦枪,见邬长筠回来,招招手:“等等,来喝汤。”
邬长筠正好饿了,走过去,看着盖了盖的汤锅,揭开来盛了一碗:“你也来一碗?”
“我喝了,郑姐刚睡下,临睡给你热了下,现在还温着。”
邬长筠小抿了一口:“刚好。”
“商量好了?”
“嗯。”
“跟我说说。”
邬长筠低眉沉默地喝汤,忽然放下勺子:“阿海,我总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
“说不上来,心里不踏实,从来没这样过。”
“你太紧张了。”
“不是。”邬长筠盯着碗里浮动的油块,“阿海,你再帮我打听一下,后天有哪几班火车开去南京。”
阿海懂她意思:“你是怕鬼子声东击西?”
“不知道,但多有一手准备总是好的。”
“行,我明天让人去问问。”
“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了。”
“又说这种话了,那……等抗战胜利了,你给我唱场戏吧。”
“一定,多少场都可以。”
“快喝汤,已经没热气了,我可不想给你开火。”
邬长筠继续低头喝汤。
阿海笑着看她:“吃两块肉。”
邬长筠捞了块肉吃下,煮透了,入口即化:“真香。”
“香就好,多吃点,长肉,恢复得快。”阿海继续擦枪,半晌,又说了句,“这次行动,你就别去了吧。”
邬长筠抬脸看他,没有回应。
“你自己都重伤,最近还动不动往外面跑,伤口稍微好点就裂开,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那我这两天都卧床不动了。”邬长筠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担心我。可就算你们所有人都不去,我都得去救他。”
……
第179章
芝麻带几人提前到葵镇隐蔽,正埋伏好等押送队到达,忽然接到蹲守在火车站的侦查员同志电话,说是日本兵押一个戴黑头套、身材高挑的男人上火车了。
阿海和邬长筠等人在葵镇后方的树林里埋伏,听到芝麻的接头口哨,跟着吹了三声,示意周边安全。
芝麻压低身体快速前进,伏到邬长筠身边,同她说:“你猜得没错,他们果然下了套,坐火车去南京。”
邬长筠:“确定杜召上了火车?”
“绝对是,像他那么高的人本来就少,小李同志说一条袖子空荡荡的,两脚被锁住了,手还铐了手铐,和一个日本军官锁在一起。”
邬长筠旁边的老赵低声骂道:“这帮狗娘养的,鬼主意真不少,这是想引狼出洞,把我们一锅端了啊!”
芝麻继续道:“还有,鬼子搬了几十个箱子进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守得很严,小李同志没敢靠近,怕被发现,就忙打电话来给我们报信了。”
老赵:“往南京运,总不能是军火吧?”
“可能是转运呢,”小周道:“小鬼子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一块炸了!”
“先撤吧。”邬长筠抬手看一眼腕表,事先让阿海查过列车时间,开点在九点二十,会途经苏州、无锡、常州和镇江,停靠四次,他们现在抄近路完全能赶上。
阿海与江南游击纵队统共十六个人在路对面的林中埋伏,随时等待信号。
邬长筠吹了四声口哨,一短一长两短,示意所有人集合,往藏在林深处的车撤,去追那列火车。
……
日本兵开了四辆卡车,一路警惕,缓慢经过葵镇。
卡车里坐满士兵,还装有重机枪和各种炮弹,为的就是勾出杜召的同党,将其一网打尽。
可一路通畅无阻,除了两个锄地的村民,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小队长掀开篷布看外面,对副队长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应该啊。”
“是啊,真奇怪,不是放出消息了?难道他们放弃营救了?”
小队长疑惑地收回头,从前面的小窗对司机说:“慢点开,注意观察路况。”
“是。”
……
芝麻和程梅等三人先到苏州站买票上车,正常情况下火车一共九节,今天却在后面多挂了节货厢,他们猜想里面装运的应该就是鬼子运去南京的东西了。
现在首要问题是找到杜召所在车厢,于是,几人分头行动,每人负责三节。
芝麻摸了套列车员工作服,从第三车厢往前。程梅换上洋装,从第七车厢往后排查,一直到八车厢,忽然被工作人员拦住,她佯捂住鼻子摆摆手:“我要升厢,没抢到座位,三等厢还又臭又吵,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满座了,不好意思女士,还请您回。”
“我有钱,拜托小哥帮个忙。”说着就去开手提包。
“从这往后都被包了,您如果遇到麻烦,请找对应车厢的列车员。”
“那我在这站着好吧,我不要和那群臭烘烘的人乱挤,或者你带我去餐车,车上有牛排红酒吗?”
“抱歉,餐车今天关闭了,您还是回到您的车厢吧。”
“我不回去,那你帮我升个二等厢,二等厢总行了吧。”
里面的日本兵听到外面吵闹,出来查看。
程梅见人,立马作惊恐状,往后退两步;“太,太君。”
日本兵拿着枪驱赶:“赶紧离开。”
程梅低着头连连鞠躬:“是。”她慌忙离开,走远了,停到两车厢交界处,见周围没人,叼住提包手柄,利索地爬上火车顶,小心匍匐前进,到日军所在车厢,从包里拿出小镜子,拆下镜片,用胶水粘到车厢侧面,借用反射出去的光告诉埋伏在前路的同志们位置信息,做完一切,她原路返回到车厢里,掸掸手,理理衣服,淡定地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站着。
杜召左手被铐在绑箱子的铁链上,双脚也上了镣铐,货厢里一片黑暗,前后各分布两个看管的日本兵。
厢门忽然打开,刺眼的光照进来,龟田队长从前车厢走进来,让手下把几盒寿司给四个士兵分分。他亲自拿上一盒,蹲到杜召面前:“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