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之世》作者:罗小明》第67/1306页
一卷黄尘滚滚,骏马已经从汉军队率的身侧飞驰而过。
汉军的队率立即反应了过来,他大声的冲着城门处严阵以待的军士喊道:“让路!”
城门处警备的军士闻令也是舒了口气,快速的让开了一条道路,那骑士从中一跃而出,战马迈动四蹄踏上了邺城城门处的青砖。
战马风驰电掣一般的掠过了城门处的商队,一名行人躲闪不及,还被行进的战马带倒在地,但马上的骑士却没有一点点的停留。
邺城监察院中,皇甫嵩正翻看着手中的竹简,天下刚定,却又闹出了叛乱。
皇甫嵩眉头紧锁,他之前已经上书请免除冀州一年田租,但那十常侍又罗列出各种的名目收取各式的税赋。
冀州如今的叛乱的原因皇甫嵩心知肚明,那些百姓根本是活不下去了才揭竿而起,大乱刚定,瘟疫又起,皇甫嵩虽然派遣了医官援助,但是只是杯水车薪。
而税赋日重,终于将那些残存的百姓也尽数逼反。
“唉——”
皇甫嵩长叹了一口气,他为国征战一生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的疲倦,好像他所有的努力都不值一提罢了,大汉这个巍峨的巨人好似已经病入膏肓了一般。
长史梁衍看着皇甫嵩脸上露出的倦容,心中也是一阵苦闷,黄巾之乱,祸及大汉八州,声势浩大,本以为平定黄巾之乱后,当今天子应该励精图治,重振朝纲。
但是没想到的是黄巾之乱刚刚平息,天子却又听信十常侍的谗言,大肆卖官敛财,有功之臣反而得不到褒奖,阿谀奉承之徒反而平步青云。
“军情急报!!!”
一声大喊从屋外传来,也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皇甫嵩睁开眼睛和梁衍对视了一眼,木门已经被屋外的甲士推开到了一边,一名背插着负羽和血色小旗的红衣军士已经迈步走入了屋内。
干净整洁的地面瞬间便多出了数道沾满泥土的鞋印,但此时已经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了。
那军士单膝跪地,双手奉上手中的文书。
梁衍走至近前接过文书,只见上面用红字写着四个大字“马上飞递”,回头看向皇甫嵩。
皇甫嵩支起身来,看到梁衍回头看他,于是点了点头。
梁衍深吸一口气,拆开了文书,当看到上面的文字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叔盈?”
皇甫嵩心知不妙,梁衍与他自雁门关时便结识至今,从未见他如此失态。
梁衍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一时失态,但马上缓过神来,他稳住了心神,对着屋内的军士缓声说道:“你且先行退下。”
“诺。”
那军士唱了一声诺,弓着身子快速的退出了屋内,甲士默不作声,拉上了木门,隔绝了屋内和外界的交流。
梁衍看着皇甫嵩,苦涩的说道:“张郃败了……”
“怎么会?”
皇甫嵩难以置信的看向梁衍。
他选用张郃为主将,自然是知道张郃的性格,张郃性格谨慎,勇武过人又长于军阵,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万余黄巾贼给击败?
“黄巾军趁暴雨探马归营之际,从井陉关内奔袭而出。”
梁衍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文书,继续说道:“张郃陷于敌阵,我军伤亡近两千人,井陉关破,黄巾军主力已入太行……”
皇甫嵩阴沉着脸说道:“那褚飞燕若是真有如此本事,为何久攻瘿陶不下?”
梁衍叹了一口气回道:“破张郃的确实不是褚飞燕,黄巾军的将旗上写的是‘许’字”
皇甫嵩面色凝重,他想起了之前井陉关告破,逃入太行山的那支黄巾军的残兵,他们的统领,好像就是姓许。
第八十四章 风起
“难道是许安?”
皇甫嵩脸色阴晴不定。
梁衍点了点头,这人好像就是凭空出现一般,刘辟和龚都两名黄巾军的渠帅居然位居他之下,就在去年十一月,黄巾军下曲阳之战大败后,一支黄巾残兵打破了井陉关,跑入太行山内。
再然后,汉军斥候陆续传来消息,短短数月的时间,许安就已经统合了太行山中部的群匪。
崛起的速度简直是难以置信,甚至于当井径关的守将收到消息后,反复的确认了三四遍才送到皇甫嵩的案桌上。
“那这样就说得通了,收获了井陉关内的兵甲,确实有一战之力,而且这个许安好像颇有些不同寻常……”
皇甫嵩轻轻的敲着案桌,思索着应对的办法。
“文书中还说了什么?”
梁衍坐回原位,将文书摊开放在案桌上,回道:“颜良,文丑,高览三人整合了军队,现在就驻扎在离井陉关五十里处的地方,遏制住了他们出关的路途,所以暂时不需要担心太行山内的黄巾军进入我冀州腹地。”
“还有一件事……”梁衍顿了一顿,有些沉重的说道:“此次出征的骑兵马匹在石脆山一战后大半丢失了,现在军营中只有三百多匹战马。”
皇甫嵩扶着额头只感觉一阵头疼,让黄巾军拥有大量的马匹,简直是一场噩梦。
早知道就是下曲阳之战时,黄巾军的马队也不过才两三千之数,这还是有为数不少的劣马充数。
汉军对于黄巾军的优势很大程度上在于拥有训练有素的甲骑,而黄巾军的骑兵,说是骑兵不过只是骑着战马的步兵罢了。
所以在作战的时候,汉军的甲骑往往能以少胜多。
黄巾军若是野战战败,罕有能逃遁回城的,多半被汉军的骑兵在全歼在了旷野上。
连番征战,算上这次战败,冀州的骑兵已经减员近三千人,失去了数千匹战马,此消彼长之下,冀州军的形式也严峻了起来。
现在井径关不在汉军手中,若是黄巾军靠着这批缴获的战马,组成一支千人的骑兵队出关劫掠,只怕是冀州大半的地区都不得安宁。
起码要在井径关外,常年驻扎数千人的军队才能防守。
皇甫嵩转身看着身后的山川堪舆图,微微有些失神:“现今局势混乱,太行山内群匪云集,太行八陉半数不在朝廷之手,只怕如此下去必生祸乱。”
“使君的意思是?”梁衍身躯微微前倾。
皇甫嵩直起身子,眼中流转着锐利的光芒,他冷声说道:“上书朝廷,我要亲自领兵,拿下井陉,再调三州郡兵齐攻太行八陉,以重兵固守八陉,将太行山内群匪困死在群山之中。”
这个时候,那个杀伐果断的大汉将军彷佛又回来了。
“洛阳急令!”
屋外突然传来甲士禀报的声音。
皇甫嵩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难道洛阳又生出了什么乱子?
前有党锢之祸,天子听信谗言,朝廷大肆打压党人,今年年初谏议大夫刘陶直言上书,被丢入狱中,绝食而死。
“呈上来。”
“诺。”
屋外的甲士应和了一声,木门拉开,甲士双手捧着信件快步走入屋内,放在了皇甫嵩的案上,随后便马上低着头颅退出了屋内。
皇甫嵩神色严肃拆开了信件,眉头也紧锁起来,脸上阴晴不定。
“使君?”
梁衍看见皇甫嵩神色不对,出言问道。
皇甫嵩长叹一声,无奈的说道:“羌胡头领北宫伯玉领羌骑数万进犯三辅地区,侵逼园陵,天子诏我镇守长安讨伐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