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天子朱砂痣》作者:陈十年》第39/66页


  陈祝山掂了掂手里的药碗,将勺子转了个方向。
  “最后半碗了,知语乖。”
  孟知语苦着张脸,不情也不愿。“可以不喝吗?”
  陈祝山低头看向手里的药碗,药味有些冲,他没说可或者不可,只是低头尝了一口。
  他仰头把碗里的药全喝了,而后倾身凑近孟知语。
  孟知语下意识地往后躲,被他大手掌住,被迫承受他渡过来的药。
  一人一半分了半碗药。
  还赔了半腔的气息。
  孟知语有些气喘,但是来人得寸进尺,不依不饶,非要把她剩下的半腔气息也一并吞了。
  叫她想起人在湖水里,无处呼吸的窒息感。
  又很不同。
  因为没有水,人却是浮着的。
  半晌,亲得气喘吁吁,陈祝山终于松开她。她靠在陈祝山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有些虚幻。
  陈祝山身体紧绷着,孟知语很快感觉到他的变化。
  方才那一场气息交换,她也被撩拨得七荤八素。
  她没有制止陈祝山的动作。
  陈祝山从前说,是她想要他,这话说得对极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过肌肤相亲,便已经溃不成军。
  青天白日,白日宣淫。
  在虚伪的礼义道德里,这是下流。但是他们俩没有人真正遵从这种虚伪的礼义道德。
  陈祝山表面上是礼义道德的代表者,但其实他大胆,且叛逆。
  孟知语很早就认识到这一点,她无比清楚。
  有温暖的光从窗纱里投进来,透在他们身上,配着孟知语的轻声嘤咛,这是俗气的画面,也是高雅的画面。
  陈祝山今日很克制,但她还是有些承受不来,指甲掐进肉里,都是斑驳的指印。
  待到光从身上消退,潮水退去,又重新涌上来。孟知语在这件事上,每回到最后都哭。
  陈祝山到最后,似乎不太收的住,掐着她腰步步紧逼,寸步不离。一寸一寸,把山水挪进一腔柔情里。
  陈祝山搂着她的腰,其实想问,知语,你真的想要江恒吗?
  但是他没问出口,他紧紧抿着唇,有汗珠从他额头上往下掉,掉在知语身上。
  孟知语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陈祝山睡在她身侧。
  殿里很安静,灯烛轻烧,孟知语转了身,侧着身子枕着自己的手,看着陈祝山。
  她的目光从陈祝山的眼开始。
  陈祝山有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随便都是深情的样子。江恒似乎也是,但是陈祝山同江的眼神又十分不同。
  她的手臂有些酸痛,腿腰都有些酸痛,唯有一颗心不是酸的。
  她回忆起宣始十一年的冬天,在那个冰冷的湖里,湖水冰冷刺骨,仿佛隔绝了一切的生的气息。
  真的是冷啊,冷到她此后好多个冬天,还做梦梦见,蜷缩成一团。
  但是有一双手。
  她伸出手,动作轻轻悄悄的,抓住了陈祝山的手,分开他的五指,同他十指相扣。
  在这寂静的夜里,灯烛在哭,她也留下泪来。
  倘若不救她就好了。
  这样的话,一切就处在微妙的平衡里。
  从那之前,她喜欢陈祝山,但是明白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始终在清醒两个字的头上。
  但是陈祝山救了她。
  她站在清醒两个字的头上,一只脚晃荡在深渊的边缘。
  她松开手,轻轻擦掉自己的眼泪,重新躺回去。
  江恒说,这是一场必赢的赌局。
  她却不这么觉得。


第29章 第四炉香
  她倒觉得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因为陈祝山或许喜欢她, 但是绝对称不上爱。他只爱他自己。
  她躺在陈祝山身边, 开始下半夜的睡眠。这一夜睡的时间太久,第二日也起了个大早。
  她醒的时候, 陈祝山刚要去上朝。
  孟知语坐起身来, 就这么看着他穿衣裳。她也不上前去帮忙,只是这么看着。
  待到陈祝山穿完了衣裳, 又要梳头。孟知语这才起身,接过宫人手中的梳子, 替他梳头束冠。
  陈祝山似乎有些意外, 回头看她一眼,又坐直身子接受她的动作。她动作很轻,拿着他的头发轻轻地往下理。
  她梳得很慢,很轻, 花费了一些时间。陈祝山临走的时候, 其实有一些些迟。但是临走的时候,陈祝山还是同她拥抱。
  “待会儿再来看你。”陈祝山说完, 便起身离开。
  孟知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过了会儿, 阿幸进来伺候她梳洗。阿幸对他们的关系不过问太多, 她只伺候孟知语。
  她替孟知语梳头, 孟知语今日想穿一身红色的衣裳,阿幸便从衣柜里找出一身红色衣裳来。她原是什么都没带进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陈祝山准备的,她的衣服, 首饰,全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衣服尺寸原是合适的,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她整个人瘦了一圈,显得衣服也大了一圈。
  阿幸替她整理衣角的时候,眉头皱得很深。孟知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白她在苦恼什么。
  阿幸抬头:“姑娘太瘦了,这样不好。”
  这样是不太好。她点头,微微笑着的模样很温柔。难得的温柔。
  阿幸有些失神,自从她来到孟知语身边,她便一直是疏离且自持的。她不舒服的时候也不说,高兴的时候也不会过分,整个人都很克制。
  阿幸刚来的时候,觉得她同三殿下有些想像,那时皇上还是三殿下。三殿下只叫她侍奉姑娘,以及,看着姑娘。
  其实后一条是那么多余,孟知语除了日常该做的事,旁的皆不做,她也不认识几个人,大多时候,她都是安静地写字,或者画画。
  阿幸时常从她身上,瞧出几分三殿下的影子。
  她想,不愧是三殿下一手调/教出来的。
  一个漂亮的,没有生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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