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囚皇》第51/65页


  殿下百官则安静地洗耳恭听,毕竟她是皇上钦点讲话之人,大伙也好奇她究竟会送出何种像样的礼物来。
  正因叶思蕊在众人眼中是疯子,她便可以无所禁忌地大放厥词:“各位官员应该听过一句很实在的话,孩子乃父母寻欢作乐后的产物,即便不孝也无错。虽违背道德伦理之常规,但仔细想想,话糙理不糙。人在世间走一遭,可以稀里糊涂过日,但要看清人的本质,世上并无单纯的奉献或索取,为何奉皇上为主,为何俯首称臣,为何精忠报国,是因各位亦有所图。为名,为利,或为获得某种高尚的荣誉而不懈努力。当然,我相信多数官员看得清楚自身价值,看透该看透的,忘却不该质疑的问题。还有一句更大逆不道的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各位官员所犯下的错,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知书达理的文武百官,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们,更应该懂得‘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人可以有**,无**者难成大器,可贪得无厌的后果便是自取灭亡,你们真地看透了吗?”
  叶思蕊注视一副副瞠目结舌的仓惶脸孔,随后踱步几位王爷之中,她轻蔑的目光分别落在大王爷、四王爷、五王爷脸颊上……“看透小人的嘴脸,懂得不与之为伍;看透别用有心的以讹传讹,莫遭他人恣意摆布;看透一脉相连的手足之情,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祁修年不由倒抽一口气,这丫头“疯”得!……真有力度。而此刻,他也到了必须彻底醉倒的时候,否则她说得这番话,百官忍了,皇上却不可充耳不闻。
  所以他手中酒杯“哐当”落地,很配合地“昏睡”过去,小路子则故作惊慌失措地呼唤皇上,一主一仆演得惟妙惟肖。不过小路子依旧吓得瑟瑟发抖,此类大逆不道的话,她真敢说出口啊?!何况还是在万人瞩目的万寿宴之上,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四王爷原本心情大好,但此话一出,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也忘了这是皇上的寿辰大宴,不由拍案而起:“放肆!给本王将这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蛮女子速速拿下!”
  “民女有免罪金牌,四王爷这是要与皇上当面作对喽?”
  “四王爷息怒,莫与疯女一般见识。此乃皇族国宴,万不可惹得龙颜大怒。”六王爷起身相劝,他向来就是中庸之人,擅长做和事老。
  叶思蕊不以为然地走到六王爷身前,咄咄逼人道:“六王爷真乃通情达理之人,不过您身为皇上的六哥,朝廷鱼龙混杂,您却心安理得地活了三十载,民女读书少,不懂这其中的道理,更不懂您凭什么能耐坐上一品王爷的宝座?难道只因您是皇上的哥哥,皇上就必须重用您?传出去也不会好听吧?”
  六王爷愣了愣:“你这泼皮女子!为何又将矛头指向本王?”
  “心虚了吗?王朝是你们祁家的,朝廷内外贪墨成风、结党营私,您看得一清二楚却不出面主持公道,那便是不可救药的糊涂虫!”
  “话不能这样讲,方才姑娘也提到本是同根生的道理,六王定是感同深受,换言之,六王正是不愿见到手足自残才置身中立,此乃深明大义之举。”七王爷替六哥抱不平,因为此刻只有他没有什么把柄抓在叶思蕊手里。
  “七王爷说得好啊!一语道出咱们几位王爷的心声!”五王爷忙不迭地随声附和,他是几位王爷中最会察言观色的一位,做人八面玲珑,阿谀奉承。
  叶思蕊嗤之以鼻,吹了吹指尖不急不缓道:“照七王如此说来,只要不闻不问,就算兄弟几个打起来也可以装作没看见了?还是只要站在一个看不见的位置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自欺欺人原来才是生存之道吖,民女受教了。”
  七王爷波澜不惊地扬起唇:“今日乃皇上寿辰之日,本王不知姑娘为何这般胡闹,还是这位姑娘受某人所托故意出面搅局呢?姑娘有免罪金牌在身,明知朝野上下拿你无计可施,姑娘这不是令皇上难堪吗?”
  叶思蕊早料到七王爷不是省油的灯,分明要把目标转移到祁修年身上。她大喇喇地坐下身,拿起筷子夹口菜入嘴:“民女就是疯子,说话不经过大脑,如果这世间能有人指使一个疯子替他效力,那此人必定比在座各位技高一筹。”
  大王爷是几位兄弟中最没心眼的一个,平日只想着如何捞油水花销,确实没少收贿,所以他卧在角落一直不敢吱声。
  叶思蕊可没有放过大王爷的意思,她夹起一颗花生米向大王爷面前丢去:“吃啊大王爷,为何愁眉不展,还是哪道菜不合您胃口?”
  “本王,本王不饿。”
  “哦?大鱼大肉吃太多了?”叶思蕊将一碗陈醋推到大王爷面前,意味深长冷笑:“喝醋刮刮油,肯定还能吃得下,试试。”
  “你这丫头适可而止吧!本王的忍耐度已到了极点!”四王爷本就是名武将,见几位哥哥轮番遭疯丫头羞.辱,气得怒发冲冠,但进宫前不准携带武器,否则他宁可欺君罔上宰了疯丫头。
  “啧啧,何必大动肝火,朝廷不就是为民做主的地方吗?我游走各城各镇,见惯了官吏搜刮民脂民膏,您今日能过得这般逍遥自在、耀武扬威,难道不是托百姓之福吗?”
  四王爷戾气大怒:“此刻文武百官皆在大殿之上,倘若你有真凭实据就亮出来!有罪的当场盘查,无罪的你也冤枉不来,不必在此故弄玄虚、搬弄是非!”
  此话一出,百官不由头冒冷汗,双脚乱颤,这这这究竟是何突发状况,此情此景,哪里还是皇上的寿辰国宴,分明是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终于逼得四王爷大发雷霆,叶思蕊就等这一刻的到来!
  “这样啊,可今日是皇上寿辰之日,合适么?……”
  几位王爷提心吊胆地用眼神警告四王爷先冷静――小心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可四王爷就是鲁莽豪爽之人,最受不得旁人颠倒是非,冤枉自己,再加上叶思蕊故意挑衅,他早已忍无可忍:“今日,倘若你讲不出个所以然,本王第一个不饶你!”
  “倘若罪名成立,当场处斩否?”
  “斩!本王一统刑部,管得就是不法朝臣!”
  小路子此刻看到叶思蕊的眼神指示,轻声呼唤了皇上几声:“皇上,皇上……您醒醒,四王爷要对贪官斩立决,主子意下如何?……”
  祁修年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浑浑噩噩地扬起一根手指,顿在空中一瞬,随后“噗通”一声又歪倒在龙椅上,再次进入昏睡状态……所有官员都看出皇上喝得酩酊大醉,似乎此刻发生任何动荡都已不再知晓。
  小路子即刻字正腔圆地洪亮禀报:“奴才传皇上口谕,四王爷乃刚正不阿、秉公执法之典范,在场所有官员奉旨,服从四王爷的发配!”
  叶思蕊暗自在心里夸了小路子一句。打了个响指,万事俱备,好戏马上要开演了!
  她轻咳一声,而后站在桌面之上,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奏折,举高手一抖,只见奏折三滚四滚坠落在地,长度直达地面。
  “今日民女要送皇上的大礼就是这样好东西!”她站在桌上缓慢旋转一周,密密麻麻的黑字铺天盖地:“这叠纸一共一百三十八页,记载了朝野上下贪赃枉法的官员清单。今日,在坐的三百七十七位官员中,从七品到一品,其中有一百零六位参与受贿、收贿、买凶杀人、勾结三教九流诈款等不法之举,一桩一件跟你们算清楚!何况四王爷可放话了!……不论你们地位高低,倘若有真凭实据,今日一个都跑不了!”
  四王爷差点没厥过去,原来这丫头是有备而来,居然一不小心把自己拖下水了。几位王爷无不懊恼地瞪着四王爷,蠢材!莽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玩意!
  祁修年则卧在龙椅上捡乐,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吱吱。他感动之余真的要佩服这丫头的胆识,居然在几百位官员面前言之凿凿、大谈阔论,还利用了几位王爷的个性弊端,顺理成章地纰漏百官受贿证据。由此一来,即便百官恨得牙根痒痒也唯有由着她一个一个问罪。而他这个酒醉三分醒的皇上,却一点未伤到,继续当那个看不透的“憨厚”皇帝。至此之后,营造出一种众目睽睽之下的强大凝聚力,成就了日后的稳定局面。即便百官惶惶不安,怕得也并非皇上皇权,而是畏惧百姓雪亮的眼睛。
  铺陈推新,借刀杀人。人才,吱吱真乃人中之凤。
  经过此事,他还可以借助此事假意对疯女另眼相看,心生爱慕后而娶之,一举将她推上皇后之位?……不过目前也只能想想,吱吱那丫头太固执了,唉。
  “皇上寿辰大喜之日,万不可见光见血啊,还请四王爷三思而后行。”大王爷为保全自己即刻出面缓和局势。
  “唉?大王爷的名讳又不在名单之列,您这是替谁背黑锅呢?”叶思蕊故作疑惑道。
  “啊?!”大王爷一听没他事,如释重负地坐回原位:“姑娘说得是,这风口浪尖本王何必自招麻烦遭人叵测,姑娘请念吧。”
  毕竟是祁修年的手足,叶思蕊还知道分寸,而且她现在要靠几位王爷稳住大局,何况她要揪出来的人,也并非大王爷这等小虾米。

  思念……

  要说古代人要八卦起来可不比现代社会慢,叶思蕊人还在皇宫中,可大闹万寿宴一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即刻沸腾了整个京城。百姓们奔走相告,纷纷放下手头忙乎的事,关门收铺,前簇后拥赶往专门斩杀官员的法场。
  万寿宴这边,叶思蕊将官员罪行逐一列出,念到哪位的名字,哪位官员必须即刻上前听命。若无法澄清自己无罪者,按本朝刑法公平评判:该摘去顶戴花翎的立刻罢官;该收押候审的,关入刑部大牢;而罪无可恕的,不由辩驳,即刻推出午门斩首――
  此刻,已有十几位七品官员拖出皇宫之外,铁证如山,他们似乎连喊冤的力气都没了。
  四王爷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皇宫内,几百位朝臣的生死攥在他一人手里,清廉官员当然拍手称快,而那些犯了王法的,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皇宫之外,万千百姓翘首以盼贪官、奸臣得以惩戒。但凡酌情处理毕必遭百姓谩骂,可这其中不免有沾亲带故的官员,四王爷今日可尝到何谓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难受滋味了。
  四王爷焦急的目光时而抛向龙椅那边,这原本该是皇上亲自执法的事,怎就稀里糊涂摊到他头上了?!
  其余几位王爷面面相觑,七王爷则给哥哥们一记“稍安勿躁”的安抚,毕竟当王爷十余载,多多少少都会与贿赂沾上点边,可自乱阵脚,必成后患。
  一刻时辰过去
  官员推推搡搡不知押走多少,叶思蕊已念得口干舌燥,她喝了口茶,终于轮到四品了,她干咳一声,目光聚集到“老熟人”惊慌失措的嘴脸上:“荣义城知府上前一步。”
  范知府早就看出叶思蕊面善,但未料到她便是巡查御史的闺女,如此想来,巡查御史只是幌子,他们当初应该置于死地的人应该是这丫头!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为时已晚。范知府唯有颤颤巍巍上前听命。
  “荣义城范知府范宝财,自上任十二年间,尔与当地黑蛇帮勾结榨取百姓银两高达百万余两,前前后后交易多达上千次。大批脏银藏匿于范宝财小妾叔伯的远方侄子的钱庄内。”叶思蕊将犯罪交易金额详细表摔在范知府膝盖前:“每一笔交易,与谁交易、金额数目以及共犯名单全在这里,而且黑蛇帮两位老大以对罪行供认不讳,随时可以配合四王爷隶属的刑部交代犯罪经过,你可认罪?”
  范知府提起袖口沾了沾汗珠,他求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位王爷身上,虽然几位王爷泰然自若,但叶思蕊可是将这一幕纳入眼底――官职越高,便与幕后黑手的距离越靠近。正因为她无法断定哪位才是真正的作俑者,才要逼得朝臣无所遁形,甚至当场指出真凶。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众目昭彰之下,亮“他”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死不认罪可以,但“那个人”已无法掩盖所作所为,理屈词穷之下,逼得此人狗急跳墙最好。
  太监将范知府罪行证据呈给四王爷,四王爷如坐针毡地抓了抓头皮,范知府可是他侧妃的远房亲戚,但人赃俱获,甚至共犯倒戈?他想救范知府都不行:“拖出去拖出去,斩!”
  当两名侍卫架起范知府向殿外拖出时,范知府才回过神:“微臣有话说!微臣深知罪孽深重,但微臣乃是听了,啊!……”
  范知府话到嘴边,很戏剧的翘辫子了。范知府口鼻溢出黑血,旁人以为范知府吓破了胆当场暴毙。叶思蕊则即刻跑上前审视,她凭借专业的验尸手法细查,很快从范知府颈上,摸索到一枚肉眼难辨的毒针。但她并未声张,而是不动声色地回眸观察每一个人的脸孔……此人不但善用暗器而且心狠手辣,杀鸡给猴看,让百官知晓供出“他”也是一死!乃至明目张胆的警告自己――她随时会没命,舅舅个礼貌的,算你狠!
  祁修年眯着眼观察四周,因为他从吱吱的神色中得知范知府的毙命并非偶然。他心中无奈一叹,手足一场,为何如此绝情绝义,他一直搞不清哪里对不起他,困扰多年了。
  “路公公,民女识字不多,您帮着念念可否?”叶思蕊心中锁定了几个目标,她要坐在一旁察言观色,她绝对不放过奸诈狡猾的真凶!
  小路子哪敢不从,他接过条条框框的名册本,继续完成清理不法官员的工作。
  叶思蕊找了个旮旯坐下,视觉角度非常好,她会瞪着“那个人”原形毕露。
  从表面上分析:
  大王爷祁修浦,四十三岁――无往不利,智商偏低;
  四王爷祁修武,三十九岁――争强好勇,脾气火爆;
  五王爷祁修仁,三十三岁――诡计多端,阿谀奉承;
  六王爷祁修德,三十一岁――中庸之人,胆小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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