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囚皇》第7/65页


  ……
  叶思蕊本着鼻子底下有张嘴的原则开始乱走,她首要任务是找到人问路,先去御膳房报道。
  她七拐八拐走了很远,不知是后宫人不多还是怎么的,难得碰上一个半个太监或宫女,可她还未来得及上前问话,人家就忙着干活去了,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后来她才知道,奴才们是不能随便交谈的,若不小心被太监总管撞见要砍头。
  叶思蕊乱窜了一会儿走到御花园内,御花园内的气氛与墙外截然不同,花蕊绽放清香扑鼻。但她此刻没心情欣赏美景,因为天快要黑了,可她还没找到那该死的御厨房。
  “你,为何乱跑?”一道尖细刻薄的声音从叶思蕊身后传来。
  叶思蕊猛然回头,只见一位油头粉面的老太监伫立身后,看顶戴肯定比她头衔高,她在课本上学过,在宫中见到职位高的要行礼,所以她勉为其难的跪身行礼:“奴才迷路了。”
  “刚入宫的?”老太监一手托着燕窝粥,一手翘起兰花指。
  叶思蕊装起奴才还是蛮像的,点头哈腰低声下气:“正是,奴才被分在御膳房洗碗,劳烦公公指引一下可否?”
  “洒家刚从御膳房而来,未听说有新奴才来呀?”老太监随手一指,忽然眼珠一转将手中托盘向前递了递:“把这碗燕窝粥送贺贵妃那去。”叶思蕊迷茫地抬起头,刚要开口询问,老太监却尖声催促:“快点呀,一会儿粥凉了,看洒家不拨了你的皮!”
  “……”叶思蕊见他一脸老褶子还嗲声嗲气那劲儿,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不伦不类的“老娘们”,真有心一脚踹死他。
  当叶思蕊接过粥盘,老太监好似终于把烫手山芋丢出去了似的:“去吧,直走东侧第三个门便是贺贵妃寝宫,小心伺候着!”语毕,老太监悠哉地溜达走了。
  叶思蕊还真没干活伺候人的活,但看老太监幸灾乐祸的表情也料到没好事。她按老太监指引的方向向贺贵妃寝宫走去,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院里传来砸盘子砸碗的动静……叶思蕊轻声一哼,看吧看吧,就知道是个难伺候的主。
  叶思蕊轻手轻脚走进院内,院里跪着几个受罚的宫女,她将小包裹放在树坑下,双手托着粥盘走上前。叶思蕊站在一位宫女身后,戳了戳宫女肩头,宫女惊恐地转过头,不言不语望着叶思蕊。
  “我是来送粥的,交给你行吗?”
  宫女垂着泪:“贺贵妃正在发脾气,你自己送进去吧,咱们不敢乱动。”
  “哦,贺贵妃为何事大动肝火?”
  小宫女不敢多言,摇摇头,继续保持沉默。
  “……”叶思蕊见状不知该不该进去,她又不是没事找骂来的,想到这,她打算开溜,但此刻,屋中发出一声更暴躁的怒喊声:“一群狗奴才,本妃要的粥呢?!”
  小宫女在门外应了声:“主子莫动气,来了来了――”她边说边扯了扯叶思蕊衣角:“你快送进去呀,不要脑袋了?”
  所有受罚的宫女都眼巴巴地望着叶思蕊,人间地狱哟……叶思蕊只得托着燕窝粥迈入门槛,刚一进门,惊见一只茶碗向自己迎面飞来。她则是下意识闪开,还没等她发飙,贺贵妃已拍桌子瞪眼睛先急了:“反了反了,你个狗奴才居然敢躲开?!”
  “我是怕您砸在粥碗上,并非躲。”叶思蕊睨了一眼贺贵妃,约莫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但骄横跋扈、盛气凌人的姿态展露无遗。
  “哟嘿?!你个狗奴才胆敢顶嘴,本妃今日非撕了你这张破嘴!――”话音未落,贺贵妃已怒火中烧地向叶思蕊袭来,叶思蕊见她扬手要打人,机敏地向后躲一下。叶思蕊大为恼怒,她哪受过这份窝囊气,真是出师不利,若不是在宫里,她非得替什么贵妃之流的洗洗脑!
  不过后来的事,叶思蕊更觉得不可思议,那贺贵妃伸了几次手依旧打不到她,居然气得哇哇大哭,紧接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说什么连奴才都敢欺负主子,就因为皇上不宠幸她,所以没人把她当人看什么的,要自杀要上吊,宫女们跪在门外也不敢起身,只能扯着脖子劝阻贺贵妃别想不开,皇上或许只是国事繁忙的。
  “……”叶思蕊无语望天,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没外人啊,小闺女演戏给谁看呢?……
  叶思蕊当然有所不知,皇上每日这时段会经过贺贵妃院门前回自己寝宫,这出戏就是唱给皇上听的。而自己要找的人,也就擦肩而过了。
  贺贵妃十四岁入宫,乃当朝一品国师之女,一入宫便册封为妃。话说入宫的女人哪个不是垂涎皇后之位?但三年过去,皇上还没碰过她,即便想展现千娇百媚的一面自是无人关注,入宫三年还未怀上龙种不免遭人口舌非议,现在的她就跟打入冷宫没区别。
  “主子,皇上走过了……”屋门传来残酷的消息。
  贺贵妃每日如出一辙的卖力表演依旧唤不来皇上的片刻停留。贺贵妃哭声顿止,屋外一干宫女急忙起身搀扶主子,哭哭啼啼又一日,唯有明日再战。
  叶思蕊一听皇上过去了,差点扔了粥碗追出去。宫女们为贺贵妃整理妆容,贺贵妃倒也收发自如,抿了口茶恢复一派高傲。她睨了叶思蕊一眼,觉得这小太监挺机灵,不像那些愚蠢的老太监只会挨打挨骂不吭声,她本意就并非打谁,手多疼啊……“表现不错,你叫什么?”
  叶思蕊一怔,舅舅个礼帽的!她不想当奴才:“奴才叫小凳子。”
  “小凳子?还小马扎呢……”贺贵妃噗嗤一笑,朝宫女一扬手:“赏。”
  叶思蕊到现在没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反正稀里糊涂就得了几两银子。
  贺贵妃款款起身,说话的语气有点卖弄沉稳:“日后你就跟着本妃吧,小机灵鬼。”
  “谢主子提拔。”叶思蕊一琢磨也行,虽然跟她原计划南辕北辙,但也算是歪打正着撞上了,原来皇上住的地方就在这院后面,得来全不费工夫,哦吼。
  叶思蕊在与宫女攀谈中大概了解到后宫的管理制度。其实后宫太监管理制度挺严谨。宫女太监也非三六九等。上头都有专人管理,厨房打杂,打草院落的属于最低级的工种,刚入宫的小太监一旦有幸攀升高枝跟了有权有势的女主子,那日子可以好过点,至少没有大太监天天找茬了。就拿贺贵妃来说,虽还未受皇上宠幸,但她老爹是一品国师,位高权重,谁敢不给贺贵妃几分面子?贺贵妃其实就是爱耍点大小姐脾气,摔摔东西表示不满罢了,也没坏到流油,所以叶思蕊跟了贺贵妃算是幸运。
  叶思蕊坐在空荡荡的下人房里,贺贵妃手下奴仆大多是宫女,太监没几个,所以偌大的太监睡房里……嘿,就三人。
  ====================================

  霸王拉弓!

  当日晚间,皇太后找来戏班子唱折子戏,贺贵妃等一干后宫佳丽作陪,据说皇上也会来,所以贺贵妃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
  曲目则是经典段子――《霸王别姬》,听说皇太后听了不下一百次,就是听不够。贵妃、娘娘们为讨皇太后欢心,各个嗑着瓜子喝着香茶,聚精会神地听戏,一个一个那认真劲儿跟看进口大片似地。可叶思蕊听两耳朵就犯困了,而且还是站着。第一天上岗就见到皇上的七大姑八大姨,无数美艳老婆,可问题是,皇上人呢,还不显身?
  “小凳子,给本妃取件披挂来,这戏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呢,天还真够冷的。”贺贵妃也不回头,搓了搓手指命令道。
  您是得觉得冷,人家都穿三件她穿一件,要想“动人”就别怕冷啊。
  叶思蕊领命回院子取衣裳。她只身一人走出几步,驻足环视四周,发现一问题,听戏的地方不在后宫之内,夜路跟白天看到的景观不一样,她又迷路了。她想辙回原地,可道路九曲回肠都一个模样,此刻能问路的奴才们都集中在皇家戏园子里,她只能乱走乱撞。
  偌大的皇城清幽寂静,她胡乱走了一大段路,东跑西颠终于摸到后宫门,但这门比她来时候走过的那只小一半,应该是小偏门,门口没有侍卫,她匆匆忙忙走入,月光下,就看她跟耗子似的到处乱窜。
  进入小门后她又走了会儿,发现确实走错了,因为这里的景观跟御花园的格调不同,属于苏州园林那样的景观院子,精致小巧的花草树木假山石,雕工颇为巧妙。
  “噗通!”……叶思蕊只顾着地形,没注意脚下是“断桥”。断桥是一种园林雅趣设计,在桥之间特意设有一道一脚能跨过的缝隙,若皇上看上哪位漂亮姑娘,可以借此桥断处扶心仪女子过桥,属于调情用的道具。
  “舅舅个礼帽的!”她这倒霉孩子,落水了。
  湖水并不深,叶思蕊站起身,趟着湖底的淤泥爬上岸,她将太监帽丢在一旁,甩了甩湿漉漉的发辫,可胸口的裹布浸满了水,沉甸甸的得有二斤重。
  “有人吗?有人溺水了――”叶思蕊不管不顾地扯开脖子喊了几句……没人搭理。
  当她确定是个空院子后,她鬼鬼祟祟地爬到假山石后面,急忙脱了太监服,从胸口拆下长长的裹布晒干。
  衣服裤子外带裹布,铺天盖地地挂在石头上,还好在刮冷风,她光溜溜地蜷膝坐在假山后等待,不由打了个冷颤。
  等待是漫长的,她闲来无事,开始东摸西抓,一会儿揪起花朵揉碎花瓣,一会儿从花盆里拔出微型松树看看根茎什么样,玩的没玩的,居然把手钻入假山石上的空洞里试粗细,越伸越长,手肘穿过假山扇面状的石壁,再想撤回来……拔不出了。
  “……”叶思蕊龇牙咧嘴地扯着手腕,但胳臂上的水珠已被风吹干,没了水的润滑,石洞眼严丝合缝地咬住她手臂,现在光着腚也不能喊人帮忙,她还真是,手够贱的。
  要说起这小院,乃荣光帝的私人小花园,除了皇帝祁修年能来谁都不准进,他平日为躲开杂七杂八的应酬,特意为自己设了这么个清闲的小地方。
  祁修年喝了点小酒,此刻正迈着慵懒的步伐在院中踱步,他就是不想去听折子戏,为防止小路子给皇太后通风报信,他甩掉小路子独自游园。
  这院子不大,所以有动静很容易被注意到。这不,叶思蕊哼哼唧唧的声音很快传入他的耳朵。
  “何人胆敢在此处逗留。”祁修年借着月光遥望声音来源,却惊见一只属于人的手臂在石面上乱动,说一点不怕是假的,三更半夜,闹鬼了?
  叶思蕊听见说话声,急忙屏住呼吸弯下身,她本想转身抓过对面石头上的衣服裤子,但偏偏距离不够,她现在一.丝.不挂,千万别过来啊。
  祁修年听不到任何动静,神色警惕,边靠近山石边撩起衣角折在腰带里,万一打起来,黄袍马褂实在累赘。
  “是人是鬼朕都不怕你,出来出来。”祁修年这句话显然给自己壮胆呢。
  朕?……叶思蕊差点晕了:“别别过来,是人!是人――”
  祁修年不由舒了口气,他伫立在那只手臂前,看不到手臂的主人,但从手肘的粗细程度来看,是个女子无错。
  他戳了戳叶思蕊手指,故作严厉道:“大半夜装神弄鬼,不要脑袋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迷路了,又不慎落水,并非有意乱闯,不过,奴才正在找您……”叶思蕊卯足力气拔胳臂,但一来二去间把皮肉拉肿了,肥嘟嘟的更是弄不出来。
  祁修年顿了顿,抿唇浅笑:“哦?口气不小,找朕何事?”
  此时此刻真不是聊天的大好时机,叶思蕊一手护着身体,努力蹲身,而且她现在也没空长篇大论解释自己装太监混进来的事。想到这,她竭力伸出脚丫子,快速把对面石壁上的太监服和裹布踢到石缝里隐藏……“明日再说吧,现在不太方便……”
  祁修年从未见过这般不懂礼数的奴才,他慢条斯理地绕过假山石一探究竟,但两块石壁间的空间促狭漆黑,他只能隐约看到一幅……裸.脊。

当前:第7/65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