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第19/98页


  距离叶文彰知道这事到现在,不过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个男人竟然就有本事调出警局里的文件!
  看着连惜苍白的脸色,叶文彰依旧神态平和。他自然地将背靠向后面,两手交叠着放在膝上,闲适地开口了。
  “你婶婶本来打算今天将这些都送到你的学校去。”
  “有案底在身,别说是保送,恐怕连高考都成问题……”
  “你已经满十八岁了。如果二十万的赃款还不出来,你就要去坐牢……”
  “汪家狗狗书籍网,就算那个汪臣喜欢你,愿意给你背下这笔债,汪校长也不会将自家声誉置之不理……”
  叶文彰的每一句话,都在连惜耳边被无限制的放大、放大、再放大,震得她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她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去听,可是没有用。那个男人的声音,他的一字一句,还是那么清晰的刺透了她的耳膜,扎进了她的心脏。
  “当然,就算汪家上下真的能不在乎外界的闲言闲语,坚持将你带进门,你也不可能嫁给他。”最后,叶文彰的声音里仿佛带了一丝微妙的笑。
  连惜有些迟缓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浑身都在发抖。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为什么?”
  “你说呢?”叶文彰的唇角轻勾,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着别样的光辉。
  他倾斜上身,面容柔和,话语间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冰冷,“因为我喜欢你啊,小惜。”
  短短的一句话好像在他的舌尖打了个转,连惜只觉自己的身体被冰凉的蛇信子舔了一下似的。
  ――不寒而栗。
  脑子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在咆哮、在吵嚷,吵得她的头都要裂开了。最终,那些声音都汇成了一句话:
  连惜,你根本无路可走了。
  刹那间,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好像都没有了。她吃力地喘了几口气,一手扶着墙,慢慢地抬起了头来,脸上似哭似笑。
  “你……你能给我什么?”
  叶文彰笑了,一瞬间,仿佛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他起身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扶起她,用拇指抹去她的眼泪,深泉一般的眸子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我能给你尊严,自由,以及一切。”
  连惜一动不动地看了他很久,终于,缓缓地,缓缓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算了,就这样吧。如果她注定要弯下膝盖,低下头颅,才能继续活下去。那么,她宁可选择一个高一点的地方,跪着,俯视其他人。
  她,认输了,彻彻底底地认输了。
  “从今天起,不要再去学校了。”
  “……是。”
  “跟汪臣、徐如华保持距离。”
  “……是。”
  “搬到总府路来,户籍也落到这里。”
  “……是。”
  叶文彰笑了,用食指轻轻挑起连惜的下巴,低下头,碰了碰她的唇角。软软的,还沾着眼泪。
  连惜没有睁眼,只是沉默地仰着头。不哭,也不笑,任他动作。
  女孩的温顺终于成功取悦了他。叶文彰扬唇退开些,拍拍连惜的头,满意地说:“乖。出去吧,徐叔会安置你。”
  “是。”连惜欠了欠身,转过头,一瞬间,却泪如雨下。
  看着连惜出去了,叶文彰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淡了。他眸色幽深地盯着深褐色的门板,心知现在的连惜并不快乐,也不是真心喜欢和他在一起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曾经完全放开过她的翅膀,可是她却不听话的飞到了别的地方。既然这样,他只好将她关回来,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徐叔看着连惜仿佛失了魂儿一般下了楼,不用问也知道两人谈得不怎么样。这个服务了叶家快三十年的精干老人,对这一双小儿女的感情还真有些没办法。
  他将连惜安排到叶文彰书房旁的房间,看着佣人将屋子收拾妥帖都出去了,这才转身对连惜道,“孩子,什么都别想,安心住在这儿。没有过不下去的日子。”
  安心?连惜几乎要笑出来。在这种根本就无路可走的时候,要她安心?
  “我知道。”她低下头,好像自言自语一样道,“他把我扣到这儿,不就是要跟我‘过日子’吗?”
  她的声音很平淡,可是言语已经近乎尖锐了,却没想到那个老人就像完全没听出她话语中的怨愤一样,慢悠悠地说:“你明白就好,以后切莫钻牛角尖,只记住,二少爷是真心待你的。”
  连惜闭上眼,神色木讷地缓缓靠向床头,没再说话。
  折腾一天也累了,连惜迷迷糊糊地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
  看着外面昏黄的天色,她吓了一跳,噌地跳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运动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羊绒拖鞋。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跑到沙发边打开书包。呼,还好,叶修泽送给她的临时身份证还在。
  这一生,真正简简单单对她好的人不多,所以她非常珍惜仅有的几个。
  连惜放下书包,神色有些落寞。突然,眉尖微微挑了挑,感觉侧兜里好像多出了个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居然是高考准考证!
  叶文彰不是要她走保送吗?怎么又给她办准考证了?
  连惜对着手里的卡片出神了一会儿,终是将它收到了抽屉里,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连惜小姐,您醒了?现在要用晚餐吗?”一名中年女佣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鞠躬问道。合身的白色上装,喇状打开的裤腿,细密的银色衣线,完全就是以前香港叶家的佣人打扮。
  连惜看了她一眼,抿抿唇问:“……他呢?”
  “先生还在书房办公。”刘嫂心如明镜。
  “他吃饭了吗?”
  “还没有呢,小姐。”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连惜的意料,她转头望向与自己一墙之隔的书房。
  门是关着的,而门缝处却隐隐透出一丝光亮。
  “吩咐厨房开饭吧,我去叫叶先生。”她如是说道。
  连惜走到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然后就听到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进来。”
  她推门进屋,只见叶文彰正在凝神看什么。她停住脚步,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挣扎间,叶文彰已经写完了最后一句话,合起了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向她,高大的身体在她眼前笼罩下一片阴影。
  “你晚饭是要和我一起吃,还是自己在屋里吃?”
  “我还可以自己在房里吃?”明明该是挺压抑的对话,连惜却不知怎的,突然想笑。
  “当然。”叶文彰再自然不过地答道。
  连惜沉默了一下,垂着眸子,转了话题道,“我看到准考证了。”
  “嗯。”叶文彰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只当她是要和自己一起,牵着连惜往外走。
  “你不是说要我走保送,进我们学校的音乐系吗?怎么又给我这个?”
  叶文彰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她道,“说要走保送的是你。”
  连惜哑然,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那……那我到底要不要参加高考?”她迟疑着问道。
  “这是你的人生,当然由你来决定。”叶文彰沉吟了一下,“如果你是要听我的意见的话,那不妨去试试。反正你也准备了这么久了,最后不去,不会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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