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丝》第34/57页


子影亦知冷魂清醒,只是这状态,过于潦倒。而她,无力于任何。连冷魂自己,都一如她。只能置身事外了。
无论怎样的状态,终在行着。一种方式而已。如同,开兴和伤心都只是一种情绪。笑和哭都只是一种表情而已。又怎样?
因此,冷魂与子影可以继续笑闹。
可以笑的事情很多,自然而然。
比如,床总是移动的,两人坐在上面,床会自己滑行,然后,两人都靠不到墙了。是推力造成的。
然后,子影下床,把床推到靠墙。笑着说,哎,要是这床能装四个滑轮就好了。由一个傻得不像话的话题开始,两人大笑不止。
今夜比较倒霉,子影推床的时候猛摔一跤,冷魂替她大叫一声。她倒是无语。彼此都习惯替别人叫嚷吧。虽替不了疼痛。
子影打趣道,阿三,什么时候起学了你这个坏毛病……
一天这样的轮回,黑夜,再到黑夜。错失了白天。
冷魂
一天随手敲个一万五千字。晚上醒来。子影看完,道,阿三,太有发展前途了。水平越来越牛了……
冷魂乐得不知所措。问,真的。我想着还要改下的。
子影又是夸得不得了……又说,本来只想看一点的,结果越看越想看。就都看完了……
冷魂开心不已。想着自己真了不起。子影说好的东西必然就是好的。子影这家伙难得看自己写的东西的。
也仅于止。一天中,惟一切肤的感受。
2011年4月12日
所陷
醒来时,天是黑的,房间里亦是黑的。冷魂十分不习惯眼前死寂的一片漆黑。摸索着下了床,开灯。只是一捻指的事。
梦太多太杂,都是些生活中不安定的变局。在梦中演译成各式各样,或一只奇怪的黑鸟被束缚怎么找都找不到方向。它望着茫茫天际瞪着空洞的眼。或在茅厕里找不到踏板,或……一切都呈显纷繁沉郁,坠坠不安。
好久好久,冷魂不曾记日记。
就像好久好久,冷魂都不曾把心安下。生活的姿态,越走越消积。冷魂对子影说,把小说写得冗长,延长彼此的生命,戏里戏外,都被沉郁湮没得透不过气来。我快窒息。
经度一个极端,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风飞沙.
袭卷天涯.
何事人家.
我正低徊
驻足难下.
生活在继续向前,冷魂与子影的生活几乎停顿。子影说冷魂有种另类的殇愁,穿透过忧郁的气质迷离隐现。
冷魂问,什么时候的事。
子影回,一年多前。
是的,一年多前,之后。一直一直糜烂度日。如果子影不在身边,冷魂会成什么样子了。想着,大约不是疯就是死吧。虽,现在亦是如此相似的颓败。冷魂的颓败依着子影的颓败,剩下更深的恶性循环。同时得以支撑。
冷魂常想着自己的变化,从至情到无情。后又想,还不至彻底无情,因对事物的感触依旧是直觉性的,依着慈软至性的心迹可还算是慈善至极吧。然,世间动人绵心的徘彻情缘都只能克制在心动而不至于行动了。所谓一年多来的变化,算是从至情到冷情吧。
冷情的人所表现总是无心无命的惯态。骨子里绝情冷血。只,再冷血的人,都不能泯灭了最初的人性。所以,冷魂总看到清晨卖小菜的阿姨期待的眼神,流浪的狗儿嗅着食物的专注神态。或是背起书包上学的学生呆目的气息。于此,都是正常人间本情,冷魂走过,感动便融入心底,浅浅的,憨憨的。
并没有想过要捕捉人间本情。恍惚自己远远未置其中。只冷眼看着。触手可及时,轻轻捻指而过。
像,今日小店里的老奶奶,她有着生意人的本性,同时有着老者慈蔼的良善,亦因充分体验过生活的苦楚,对金钱,并无城俯。只有歆惜。
她苍老的眸子顾盼间不时推荐着食物。冷魂总有种成全别人的心性,因此总要买过多多余的物品。拿了一袋并不需要的冰凉糕后,老奶奶高兴的称了下。二块三毛钱。老奶奶竟说,三毛钱算了。
这是意外的,生意人不该如此。尤其小本生意,利润并不丰厚。看得出,老***神态里有迁就。是为自己的慷慨力度所限。她本能的不舍。她表现的一点不明确,只是冷魂印像里的盟有过同样的神情。历经苦难的小本生意人慷慨之后的痛惜。冷魂本能的给齐了二块三毛钱。
子影道,三毛钱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
是的,我们的确拮据到三毛钱十分十分重要的地步了。却,有几个三毛钱能换取得了一个人的舒心了。尤其,那个人,是个慈善的老人。她辈历经的苦难痕迹太深。
冷魂安心。
晚上的时候,在水果摊上买芒果时,一个男孩把二个硬币丢到水果上,却掉了下来。他丢硬币的动作似是随意似又故意。潇洒的一走了之后。却这等潇洒足以让人鄙视。老板弯腰拾起。冷魂心里是有不忍的。只是来不及捡起。就像,她来不及做很多的事。有心亦无力。
这等小事,不过若涟漪,在冷魂心中轻轻印下生活的浅淡摺皱,十分美丽。
冷魂还是悠闲的状态。与子影。
因此,可见这世间百态的暗隐暗殇和明色明朗。
而两人的生活,确实要被停顿。
不会有人想到,她们做的事到底有多傻。相信写成文字无人会信。却真切的在展示,对自己,以及彼此。
是多久以前了,似乎过了几天了,好几天好几天了吧。
冷魂突然说想回家去吃妈妈做的菜。好久好久没有吃过饭了。所吃,一餐餐减下来,直至连煎个面团都凑不到。
如此贫乏。
然后,然后,开始了一个荒唐的闹剧。
四个轮子四十分钟的路程,二个轮子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两个人都只要十八块钱的路程。然而,冷魂与子影身上只剩下三块五毛钱。包括十张一角钱的纸币。
汽车和摩托车都不可能行的正常途径,于是饶得更远,子影因冷魂说想回家吃母亲做的有油的菜而失了理智。
子影笑容灿烂的说,可以走回去,11路车。
此时的两人连最后的面团都一点没有了。此时已不记得多久多久没有见过米饭了。
大约,都是饿糊涂了。其实,是为生活的不堪为奴役的文字为妥协的心力而糊涂了。如果说人生难得糊涂尚是句棱模两可的意义词句,冷魂和子影该可用以安慰自己。
最终,两人为了可亲可爱的米饭和菜色。一致决定,不惜费尽四个小时的路程走回去。
冷魂一直听从子影,是因自己的算术不好。
子影的算术可见比冷魂要好。然她对路程的单位什么里的什么米的亦是不知。她说汽车七块钱四十分钟,我们十一路车四个小时还怕到不了,到不了走五个小时也不晚。
冷魂说,我们都不知道路线。
子影道,一路有车经过。跟着走。
然后,子影拿了个拖把,冷魂背了笔记本。便上了路。踩的是高跟靴子。因,再无其它鞋子可穿。
彼时是正12点。
一路不急不慢欢声笑语的行走,子影把手中的拖把拿得像是扫把,想像着自己是哈里波特。大概要走五个小时的路程,拖把绝对是不小的累赘。冷魂不劝她,她有时候固执得不可理喻。会因别人的需要而倾尽全力,这是单纯得不像话的忧点。
走到状元桥的时候,怀惴着三元钱,两人用硬币写下,我要发财。
其实,冷魂已不知自己要钱有何用了。
本该属于的所有东西都已失去了。只是在跟随子影,像个刻下了固定痕迹的物件,或被附带,或被丢弃,或被保护,都呆滞得忘记自己。
冷魂记认得子影,像一个物件记认它的主人,如是跟随。
她们在桥上把身子往下倾,桥下。油菜花一大片一大片的飘醉,一丘粉黄晕开了心的阒寂。
风中,花粉的味儿燎人。
子影说,你想跳下去。

当前:第34/5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