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种了一盆花》第114/170页
赵煊素来霸道,抱着人得要两人完完全全抱在怀里,如此才安心,才舒服。他见阿黎没拒绝,遂收紧手臂,叫两人贴得很近些。
“还在生气吗?”
阿黎自嘲道:“王爷说的哪里话,奴婢怎敢生王爷的气,不要命了?”
赵煊有心开解,当然不会由着阿黎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于是道:“前些日子是我说话不注意了些,叫你伤心了。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你问了,我便如实回答。若是早知道会生这么多事,当日我也不会和晋王妃她们说这些废话了。”
“哪里是废话呢,王爷总避不开这些事。”娶妻生子,人生大事。赵煊早已及冠,如今已经二十多了。换做别人,孩子说不定都能跑能跳了。
“谁说的?”赵煊板起脸,神色肃穆,“娶不娶妻是我的事,我若不想娶,别人还能逼我不成?”
见阿黎不太放在心上,赵煊又道:“有一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也不是嘴碎的,说这件事不过是为了叫你安心。昨儿上午,太后又召我进宫,言辞之间,透着要给我和楚家姑娘懿旨赐婚的意思,想来是楚家和晋王府那头,已经与太后通了气。”
阿黎没吭声,不过耳朵却竖了起来。
“不过,我自是没答应的。”
阿黎都没发现自己掐着赵煊的手忽得松开了。
赵煊瞥了一眼手上的指甲印,也没点破,只知道自己这是说对了,于是再接再厉地拿过一开始准备递给阿黎的纸:“你瞧这是什么。”
阿黎以为是什么票据,没什么兴趣的看了一眼,结果只瞧了两个字就愣住了:“江黎,王爷怎知奴婢姓江?”
赵煊遂又从袖口掏出另一张泛黄且有些皱的纸张来。却是阿黎的卖身契,上头记着她得生父,她的出生之地,缘何被卖,卖与和人。签的是死契,不仅落了款,还摁了手印。
便是年代久远,那手印,也还是清晰可见。这就这样薄薄的一张纸,一个手印,自此之后,阿黎便成了贱民。
阿黎对着这张卖身契,一时还没醒悟过来。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卖身契,不是她不想看,而是这东西,从来就不会被她看见。
待一目十行后,又看了那上头醒目的江小花三字,阿黎方才恍然。这是她的卖身契。江小花,是她这一世的名字,只是五岁之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她。阿黎以为自己都忘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记起。
这是她的卖身契!
从前她不敢在赵煊面前提起的卖身契,赵煊也从未想过还给她的卖身契!如今却又这样光明正大地摆在她面前,阿黎只觉得连呼吸都轻了。
这东西,阿黎肖想了有十年了。如今摆在眼前,阿黎恨不得立马上手,直接撕碎了咽下去。按捺着没动手,是因为赵煊还在边上看着,她还要保持一份理智。
“上次问你,你还说自己本名就叫阿黎。明明是江小花,你这个小骗子。”赵煊扯了扯阿黎的脸颊。
阿黎恍若为闻。
她眼里除了自己的卖身契,已经容不得其余的东西了,至于赵煊,更要排到最后。
半天没等到动静,赵煊也无奈了。他将另一张纸放在她眼前:“莫在盯着那没用的卖身契了,这是户籍,你且收好了。”
阿黎废了半天功夫,才接过那份户籍。
上头的户主是江黎,乃女户无疑,京城人士,有三进宅院一座,有田五百亩。
这样一份户籍,也是阿黎想了许多年,却连影儿都没见着的。
既然给了,不收就是傻子了。阿黎快一步将户籍塞回袖子里,回头看着赵煊手上的卖身契,到底觉得碍眼:“王爷。这身契,可否也与了奴婢?”
“你想拿回去便拿回去吧。”反正也没用了。
阿黎叫他同意了,立马夺过那张身契,直接撕成了碎片扔到地上。
撕了卖身契,有了新户籍,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贱民了,也不是再供人驱使的奴婢。天上掉馅饼儿是什么感觉,阿黎今儿可算是知道了,有点呼吸紧促,还有点儿晕乎乎的。
阿黎克制着,克制着,还是脑门充血,脸颊红彤彤,嘿嘿地傻笑了两声。这冲击太大了,她需要缓一缓。
赵煊见状,笑道:“有那么开心?”
“自然。”开心得快要疯了,这种感觉,赵煊这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是不会理解的。只是,阿黎摸不清赵煊到底是何意思,明明之前他是不想给她身契的。怎么今儿又……半晌,阿黎还是问道:“王爷可知道这户籍与了奴婢,究竟意味着什么?”
“知道。”
意味着她想走随时都能走,意味着,她不再是王府里的奴婢,他自然也不能仗着主子的身份强迫她。
不过那又如何,这户籍,只是为了安阿黎的心。该是他的,他可从来都不会放手。
今儿说了这么多,本该摆冷脸的阿黎,再被这两张纸弄得激动难耐后,终于想起两个人如今还没有和好。可受了赵煊的好处,如今再给冷脸也不太像话。阿黎思索再三,终究还是委婉得叫人滚蛋了。
捏着赵煊给的户籍,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赚的银子,阿黎一时没忍住,有些蠢蠢欲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不会让阿黎离开王府,顶多让她撒会儿欢,当然,阿黎也不一定能舍得真离开。王爷从未想过让阿黎当王妃,可是也没想过再要第三个人。王妃是注定不会娶的。
第96章
阿黎不是没有户籍的,可她早在五岁时便不在是良民。如今赵煊给她办的户籍, 与原来没有半分关系, 更何况这户籍之下尚有房产田产,便是她如今出了王府, 直接去那三进宅院里住着, 也是使得的。
她不是不心动。
心心念念的自由, 一朝得手, 反而叫阿黎有些不敢相信了。摆好的大饼放在眼前,到底是吃还是吃, 阿黎仍旧未能想清楚。
若是不吃, 终究意难平。若是吃了,一则她并不知道赵煊到底是怎么想,他不愿意放手,这是肯定的。然而眼下为了哄她,又送了一份予她自由的户籍。这自由,是真是假还没个定数。再则,这事儿来得太过突然,临门一脚,却生了惧意。
阿黎不晓得,离了王府自己究竟会不会后悔。
清心寡欲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动过心。如今乍一心动,对象还是那般棘手的人物。若是放了, 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这股悸动。果然人生在世,还是不能轻易动心, 若是动心了,再想抽身,可就难了。
阿黎也奇怪了,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赵煊看对眼了呢,明明是那样一个坏脾气的家伙。
苦思无果,阿黎仰倒在床上,将那一纸户籍盖在脸上,纸张凉凉的,将她心里的躁动都抚平了不少。
这户籍,还是被阿黎收了起来,放在她一贯存钱的小匣子里头。打开匣子后,阿黎忽然瞥见里头还放着一支簪子。
这是她头一次得的赏赐,当时从未想过要戴,是以锁在这匣子里,等着什么时候赎身了再拿去当铺当了,多少还能保几年吃用。那时候还真是事事都节省着,连首饰都舍不得戴。
如今么,阿黎笑笑,将那簪子取了出来,明儿再戴吧。
另一头,赵煊被阿黎赶出去之后,也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书房里头。没一会儿,外头又响起了一阵叩门声。叩叩叩得三下,小心中又带着一份激动。
王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是属下。”
他早等着王爷回来了。等了这么久,只为了一个好结果。王安心里,比赵煊还希望阿黎姑娘能应下。
毕竟有重赏在前头吊着。
“进来。”
王安一喜,整理了一下仪容,赶紧推门进去了。才进了里间,与赵煊打了个照面后,王安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王爷这脸色,看来是出师不利啊。
“王爷,阿黎姑娘又没有答应?”
赵煊愣怔了一会儿,怪道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一直不大得劲儿,原来是忘了这一糟。赵煊的心情瞬间恶劣起来:“我还没有问。”
他虽然看着好似不在意,可心中还是有些受挫。捧着一颗心去,结果半点用处也没有,阿黎如今,估计满心眼儿里还是她的那张户籍。
与之相比,他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赵煊的颓然王安都看在眼里,可他也是真心急啊,连忙问道:“王爷,那您为何不问啊,您若是不问,阿黎姑娘怎么知道您心里到底怎么想,您又如何知道阿黎姑娘是怎么想的?”
赵煊呵斥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问么!”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阿黎便看似委婉,实则坚定地送客了。再多的打算,也成了空想。
王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遗憾极了。
赵煊见他这般,脸上阴沉沉的:“你这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