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种了一盆花》第122/170页



第103章
  红豆说话时面色不太好,抬起的手做了个手势却又放下。
  阿黎眼尖, 一下就猜出她是要撸袖子。这是她生气之前惯常的姿态, 红豆性子直,一般袖子一撸, 便说明这事情是不太容易善了, 轻则动动嘴皮子, 重则动手, 打得个不死不休。
  阿黎有心问问张家娘子可是得罪了她,后来想想, 到底没问出口。红豆是什么性子, 她哪里会不知道,若非真犯到她手上,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
  张娘子什么的,终究是外人。她总不能为了个外人叫红豆心里不舒坦。
  如此想着,阿黎也由着红豆去了。只是怕她吃亏,待她走后,又叫小鸢前去盯着。
  红豆出了阿黎的屋子,拐了两个弯,便看到坐在张娘子站在正堂里头,弯着腰,细细地瞧着那熏着香的青白釉双耳三足香炉。香炉顶上升着一缕白烟,徐徐绕绕, 消散后只留下一室余香。
  红豆冷眼瞧了一会儿,人既在这儿, 也跑不了,便不急着发火了。
  张娘子瞧得入迷,正想伸手探了探时,红豆忽然从后头冒出来,端着一张客气的笑脸:“张娘子可别靠的太近,那味道,熏人得很。”
  “怎么会熏人呢,我闻着可好闻了。”到底是有钱的,还点香炉,啧,真是有钱没处使。
  真这么有钱,接济接济街坊邻居也是好的啊,还能积点阴骘,回头保不得就添了福报呢。
  红豆笑着叫她坐下,自个儿也在一边儿坐下:“张娘子有所不知,这炉子里头的香料,买得是铺子里最便宜的那种。这种香远着闻还好,若是近了――”
  张娘子心里一咯噔:“近了怎得?”
  红豆眼睛一迷:“若是近了,少不得要把鼻子闻坏,兴许,连脑子也不清醒了。”
  张娘子脸色一白,狠狠地擦了一下鼻子:“怎么这么严重!这样的东西还买它做什么,这不是害人么,快把它灭了吧,充门面也不是这么个充法儿啊。”
  张娘子进来后就瞧见这香炉了,长得还挺好看,她见了之后就多看了好几眼,想瞧瞧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香,回头再与外头的人好好说道说道。她哪里会晓得,这香竟然这样害人。
  早知道,她今儿就不该来这鬼地方了。害人不浅,害人不浅!
  “张娘子莫慌,只说是近些闻了,若是离得远了些,到底不妨事。”
  张娘子脸色依旧有些不好:“我说红豆啊,你就听我一句劝,这香还是快点扔了吧,留在这儿,我看着就害怕。买东西还是得买好点儿的,用着也能让人放心些。”
  红豆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冷笑了一声。
  扔了?不说阿黎会怎么样,她就先得心疼死。王爷嘴上说的厉害,既不先给些银子,也不送些使唤的下人来,说是要给阿黎吃些苦头。可这屋子里安置的东西,大到床榻屏风,小的香饼茶盏,哪一样不是好的?
  待收回了视线,红豆又给自己添了一盏茶。
  刚将杯子添满,忽得动作一顿。这桌上放果脯的托盘,又空了。明明是今儿早上才放的,还放得满满当当,将整个盘子都装满了。
  张娘子没注意到红豆打量的眼神,径自往后挪了挪,再不敢多看那香炉一眼。只是坐下来这么久,还未见到那位江姑娘,自始至终都是这么小丫鬟在会客,像什么话?
  “你家姑娘出去了么?”
  “没呢,在里头歇着。昨儿晚上受了凉,这会儿正头疼,不能出来见客。”
  张娘子也没当一回事,张口就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原是富贵病,叫大夫过来开剂药就行了。也就你们这有钱人能生得起这种病,像我们这般的穷苦人,能吃饱喝足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生病?”
  红豆凉凉地笑了:“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们姑娘不愿意呢,说是才搬到这儿,没得叫人家以为她身娇体弱,孱弱多病,让那嘴碎的捏着这点拿筏子,做文章。”
  这话带刺儿,就是不知道刺到谁了。
  张娘子讪笑一声:“瞧这话说的,有谁会没事找事说道这些呢?”
  “张娘子心善,不知道这人心到底是有多坏,我却是知道的。说来可巧了,我今儿上午去菜市口买菜,正听到有人说我们姑娘的闲话呢,那调子,又酸又难听,活像是我们姑娘欠她好几万银子似的。做人呐,就是不能沾染了嫉妒二字,否则这脸面就狰狞了,张娘子你说是不是?”
  “我能忍住没上去掌了她的嘴,已经是天大的耐性了!”
  “这样啊。”张娘子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挪了好几下身子,活像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
  这说闲话她说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最尴尬的,只有这回了。原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成想,却是个刺头儿。
  红豆说得一脸愤慨:“张娘子,你来评评理,我们姑娘冤不冤?任谁来了不都好吃好喝地供着,未想就供出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来。”
  张娘子呐呐得没说话。
  红豆今儿没准备动手,毕竟她们才到这小地方来,若是直接对上。恐怕后头的名声也不会好。她们再客气,再好客,对这胡同里的人来说,也都是外来的,谁亲谁疏,一眼就能明了。只是忍着红豆心里又不痛快,这才冷言冷语地敲打了这么些句。
  “我脾气直,听了这些话之后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方才出来时我脸色也不好,我们姑娘见了,觉得不妥,拉着我的手交代了好几句,生怕我吓到客人。她就是多心,我这儿也不过说些心里话,如何会吓到别人。张娘子,你没有被吓到吧?”
  “没…没呢,这,这又不是说我,我怎么可能会被吓到?”张娘子说得磕磕绊绊。
  “张娘子这样想就对了,但愿那位嘴碎的也能这样想问心无愧才好呢。”
  张娘子正是坐立难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忽然又道:“我记起来了,家里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做呢,便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红豆见她待不住了,一把将人按到椅子上,“我这才说了几句话,张娘子就觉得我烦了?”
  “那……那你说。”
  红豆满意一笑:“找个像张娘子一样的人说话可真不容易。张娘子你说说,谁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我们姑娘好面子,我可不好。谁要是吃了我的东西还嘴碎,一次就罢了,只警告两句,再有第二次,我怎么也要了踹开她家门,撕烂她的嘴!”
  红豆眉眼一瞪,茶盏一掷,咚得一声叩在张娘子心尖儿上。
  张娘子好悬没从椅子上蹦下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家里真的有事,就先走了。”
  “瞧你,这么快就要走。”红豆说得颇为遗憾。只是她也不想再把这人留着,免得看着碍眼,“张娘子慢走啊,我就不送了,得了空再过来说说话。”
  张娘子闻言,身子顿了顿,而后走得更急了。
  红豆见状,扬了扬下巴,好不畅快。
  叫你嘴碎,犯到她手上,还能有好?看不惯就看不惯吧,看不惯你就别来啊,还非得来这儿占点便宜。不仅如此,搁外头还要搬弄是非,小人也不过如此了。
  后头的小鸢听了半日,也看了半日,见红豆一点儿没落下风,心道姑娘可是白担心了。
  她回去后,还将红豆和张娘子的话学给阿黎听。
  阿黎听得乐不可支,这才多久的功夫,红豆的嘴上功力见长啊。瞧瞧把人怼的,只怕张娘子是悔得不行了。
  那张娘子,阿黎本来没什么恶感,可今日这么一出后,她也不能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了。她知道自己不是真金白银,不是人人喜欢,可这样明着欢喜,暗着编排,也叫人心里怪膈应的。
  她又没做错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豆的话真起了作用,还是张娘子真心虚了。总之,张娘子是真的再没有来过了。
  红豆是乐得自在,阿黎是毫不在意。张娘子不来,不代表别人不来,她这江府,一时半会还冷不下去。
  阿黎那头疼的病,睡一觉就好些了,也没叫小鸢请什么大夫。
  晚上更是爬了起来,给红豆写好了玉屑膏的方子。
  阿黎的字说不上好看,但是叫人看懂是没问题了。写了方子后,阿黎还坐在案前对着面前的纸笔发愣。
  要不要再写封信给赵煊寄过去呢?算算日子,他走已经有两天了。也不晓得军中的伙食他吃不吃得惯。
  才到正院的时候,阿黎一直觉得赵煊极为挑剔。后来一块儿到了西北,中间一路从简,她才知道,赵煊挑剔归挑剔,可也能受得住。
  纵使知道他受得住,可阿黎还是有些心疼。矫情症一犯,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算了,还是先不写了,再怎么急,也得等他赶完了路,到了军营再写吧。
  暮色已深,今儿傍晚临时搭建的军帐中,赵煊正好写完了今儿的信。暂且称作家书吧。
  吹了吹上头未干的墨,细看了一遍后,终于满意了些许。将家书封好后,赵煊才对着外头道:“来人。”
  李全闻言,立即掀开了帐子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赵煊:离家两日,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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