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种了一盆花》第165/170页


  她看着赵煊明明上了心,在她还是黑丫头的时候就情难自禁,可是一见面,总还是板着脸,端着摄政王的身份,冷言冷语,就是舍不得说一句软话。可每每一个人的时候,又懊恼地不得了。再看阿黎自己,又是一味的逃避,懦弱地叫人恨不得上去打一巴掌。或许是因为不自信吧,也是因为不相信赵煊。
  因为经历过一次,也感同身受,这一幕幕,真实地再她眼前上演着。有时候,阿黎看着是很有趣,可更多时候,是羞耻。
  譬如那段时间,赵煊晚上经常将她放在床上,嗅着她的头顶那朵花的香味入眠,期间,还少不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动作……即便知道赵煊一直都不正经,可这么近距离观看,阿黎还是有被吓到。
  看来她得重新认识认识赵煊了。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阿黎和赵煊的感情,也渐渐明朗,渐渐密不可分。
  ……
  那一日,阿黎好好地在屋子里待着,却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见到她的第一眼,阿黎心里竟然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往事极美,可那已经是曾经了。
  玲珑走了过来,她看起来似乎比记忆中瘦了许多。她跟身边的小丫鬟说了好些话,看着花的时候,眼里都是惊奇与羡慕。阿黎不知道她到底在羡慕什么。
  转身的时候,玲珑踩到了自己裙角,笔直地朝着阿黎倒过来。天旋地转之后,阿黎只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声响,花盆碎了,整株花都被摔到了地上。
  意识慢慢消散,阿黎忽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霎那间,拨开云雾见青天,阿黎的意识,终于再次落于实处……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仍旧是自己的闺房,如同每日早间睁开眼一样。虽已醒来,阿黎却没有动,尚在回忆之前那段奇遇,还没有想多久,肩膀忽然被人扣住。
  “阿黎,你,你醒了?”语气里还透着一股不确定,声音克制着,生怕将人给吓到。
  阿黎转过头,看到赵煊死死得盯着她。一张脸,已经消瘦了许多,眼角青黑,憔悴地不像他。阿黎心疼地抬起了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唇上有点扎人,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搭理自己了。
  阿黎朝他微微一笑,真是许久不见呢。
  仿佛是一场梦,大梦过后,一切都成了虚无。又好像,她和赵煊真的分离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中间又相遇了。
  赵煊将手搭在阿黎的手上,轻轻地握住,眼睛又开始变得干涩了:“阿黎,你睡了好久。”
  阿黎觉得他好像有点委屈,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赵煊情绪不稳定,“太医说你活不了了,我找了许多太医,许多大夫,可他们都没有办法,救不了你。我找到你那颗丹药,给你喂下,满心以为你会转危为安。可是你还是没有醒,像是真的去了一样。”他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阿黎睡了三天三夜,赵煊就在她旁边受了三天三夜。生怕一不注意,她就真的去了。
  阿黎艰难地起了身,轻轻地环住赵煊的肩膀:“好了,都过去了。”
  她也不去想之前那个倒是是真的还是只是个梦,只当作莫须有的臆想罢了。托了那位善缘大师的福,了结了前缘,捡了半条性命,也与那盆花,彻底摆脱了干系。
  一切皆了。
  回过神,阿黎莫名地想逗赵煊开心:“我做了一个很有趣的梦,说给你听好不好?”
  赵煊拉下脸:“才刚醒过来,还是少说些话吧,免得伤了嗓子。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他便松开阿黎,转身去桌前倒水。
  阿黎坐在穿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感动。不知不觉间,赵煊也变了许多,变得更温柔了。这一回,算不算是共患难呢,好像也没有。
  虽然阿黎觉得自己完全康复了,可赵煊显然不这样觉得,不独她,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这样觉得。于是,阿黎不得不在床上又歇息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过得也有点玄乎。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张家倒了,张家一派都下了牢狱,连新帝也重新立了一个。这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那可是张家啊,竟然一日之内就倒了,仿佛之前权倾朝野的盛势都成了笑话。这起起伏伏,未免太大了些。
  听小鸢说,那位新帝比先帝长不了几岁,亦是赵煊的侄子,年幼丧父母,与那赵锦兄妹是一样的。据说也是个可怜的,在皇家里,并没有多少地位。其余的王爷世子争来争去,倒显得他这个不争不抢的高人一截了。
  皇家这么多人,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挑中了这一个。没什么显眼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没法子,皇上终还是要有人做的,经历了张太师的事儿之后,朝中余下的老臣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令立新君。如若不然,只怕又会生什么事端。他们可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实在经不起接二连三地惊吓。
  况且,秦太傅、薛太保貌似也十分中意这一位。这二人如今已是三朝元老了。新帝也极为推崇这两位,但凡遇上这么事儿,必定会先请教他们,做足了态度。张家一脉,张太师既已身亡,张家除了几个男嗣被判了秋后处斩,余下女眷,接没有惩处,只是收了财产宅子,变相地将人放逐了。
  而跟随张太师一同谋反的诸多大臣,除了首要的几个处已重刑,以儆效尤,其余的,一概夺回官职,流放岭南。
  不得不说,这位新帝比先帝更会做人。起码如今是这样的。这一恩威并用,叫朝中上下都不由得心生感激。跟了一个这样的主子,总比跟着一个暴君强。
  想想宫里的那位太后,失了儿子,又失了娘家。虽说现如今仍是尊贵无比,可这活着的人,还不如去了的人干脆。恐怕她后面的日子,都会在悔恨中度过,这兴许就是老天对太后最大的惩罚了。
  新帝的事儿,在阿黎这边也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真正叫阿黎闹心的,是玲珑。
  虽然红豆一直藏着掖着,阿黎还是看出了她有心事,几番逼问之下,红豆终于说出了实情。自那日起,红豆便没有再见过玲珑,只是有脑子都会知道,玲珑肯定是不会好过的。说不准,连命都保不了了。红豆私下里也问过王安,只是不论红豆怎么说,王安就是不松口,恼得红豆好几天都没有搭理她。
  红豆知道,王爷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更何况此事涉及到阿黎。她不敢多想,生怕想的那些东西会变成真的。这几日晚上,她日日都被噩梦惊醒,每一次,都是关于玲珑的。
  毕竟住了这么多年,让红豆看着玲珑去死,她真的做不到。
  红豆只将自己的猜想说了,阿黎沉默许久,最后拍了拍红豆的手背,安抚道:“放心吧,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你怎么知道?”
  阿黎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直觉而已,赵煊做事,从来都知道分寸的。他知道自己和玲珑的关系,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背上这条人命的。她了解赵煊,正如赵煊了解她一般。
  玲珑不会死,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时至今日,阿黎已经懒得去管那些事情了。这是赵煊为自己做的,倘若同情玲珑,对赵煊亦不公平。
  红豆没有多说,既然阿黎这般说,她暂且就相信了。以后,再好好打听吧。说不定还是帮一帮。
  只是红豆的打算注定只能落空了。当晚赵煊回府,便下了命令,阖府迁回西北,三日后启程。这消息来得突然,可仔细想想,却又理所应当。
  新帝已立,且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亲政了。赵煊这个摄政王,迟早是要回归西北的。只是早一步与晚一步的区别而已。
  原本赶来京城,准备分一杯羹的众多王爷,这些日子也纷纷离开了。当然,这并不是他们心甘情愿,实在是情势所逼。
  新帝都继位了,他们在留着,岂不是将那点心思昭告天下,闹得人尽皆知么?原本还有一个赵煊做比,希望能多留些日子,可最后连赵煊也主动提出要回西北,赵煊一走,再没有什么人敢留下了。
  王府里头的众人虽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但仍不敢有半点质疑。只是,此事终究来得突然,叫王府上下都忙活得一刻也不得停歇。愿意跟着去西北的,当然得收拾行囊。可更多的人还是想要留在京城,毕竟在京中住了这么久,谁也不愿意远赴他乡。
  赵煊也没有阻拦,直接叫管家放了卖身契,让他们自谋出路。
  最后跟着他们回西北的,也不过一百来人。
  启程那日,阿黎与赵煊共乘一辆马车。新帝不知是为了表示尊敬还是为了表示感谢,竟然微服出宫,亲自送行来了。
  阿黎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位新帝。赵家的人,长得都十分俊美,这位皇帝也不例外。十七八岁的模样,比赵煊矮了一些,但是看着也十分挺拔。不知是不是因为当了皇帝,身份不一样了,阿黎总觉得看着他的时候,有股淡淡的压力。
  她站在后头,看着新帝和赵煊站在不远处,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阿黎点了点下巴,这位新帝,是不是很希望他们回西北啊?
  注定是没人会回答她了。新帝初登基,许多事情都亟待处理。宫里虽然有秦薛二人帮衬着,但终究还是不能离得太久了。
  匆忙说了一句,聊表慰问,新帝便与赵煊告辞,重新往宫中去了。
  赵煊也回了马车,坐定后,对着外头道:“启程吧。”
  车夫应了一声,扬起了马鞭。一行十几辆马车,渐行渐远。
  京城的皇宫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也停在了宫门口。从宫里走出几个人,带着行囊,上了马车后,便赶紧吩咐人驾车而去了。
  谁也没有留恋,这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能活着出来,已经是老天开眼,亦是托了贵人的福了。
  马车中间坐着的那个灰衣男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是别个,正是福禄。他抱着自己的行囊,里头的细软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虽说之前的事儿确实危险,可到头来,还是得了回报不是么,他该感谢王爷的,若不是王爷,他福禄一辈子都只是个伺候人的太监,一辈子困在宫里,不得逃脱。
  今日,远行的人有些多。
  ……
  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京城,阿黎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赵煊见她似乎还有些留恋,一下将人揽到怀里:“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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