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兴亡,宠妃有责》第50/197页


思桐拼命摇头,啜泣不止,哽咽道:“太医说二小姐滑胎伤了身子,以后…以后怕是难了!”
眼前惊然掠过雨音妍丽如花的笑靥,聂臻的手骤然一紧,捏得思桐生疼,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聂臻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太医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你别太往心里去,告诉二小姐,好好调养是正经!”
思桐微一点头,轻声道:“其实在践人被杖毙前,奴婢还去看过她,和她说了一会话!”
“说了什么?”聂臻的声音像冬天肆意狂虐的风一样冷漠!
思桐喟然一笑,“我和她是同乡,以前在宫里见到同乡,自然格外亲切,虽然不是一个宫里的,可我和她的关系比和明珠还要亲近,昨日她要被行刑之前,我买通了内侍,无非是亲眼想看看她临死前的痛苦罢了,可她拉着我的衣服,紧紧不放,求我救她,问题是我还敢救她吗?”
说到此,她的手指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森然显现,狠狠道:“她偷偷和我说,她是不得已,她太想离开浣衣局了,那里的管事嬷嬷是温贵妃的人,她为了达到目的,只好听从温贵妃的侍女梅青的话,这些事都是梅青指使她的,本来是要潜伏在太傅身边,哪知道太傅从来就没有这个意思?所以她就阴差阳错到了二小姐那边,没过多久,二小姐又有了身孕,她得到了命令,隔三差五在二小姐饮食里加藏红花,周太医又是个年轻的太医,没什么经验,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很快就得逞了!”
“可能是她以为梅青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也一直在等着,谁知道最后却成了弃子,狡兔死,走狗烹,她愤愤不平,所以将这些告诉我,不过已经晚了,她已经签了字画了押,没有翻供的机会了!”
“那她有没有说,有什么证据?”聂臻眼眸微动!
思桐摇头,“什么证据也没有,她太过急切,被猪油蒙了心,连给她送藏红花的人都不认识,到头来才知道她原来也是被人利用之后就抛弃了,我本以为听到这些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头会好受一些,可如今心中反而像憋着一团火,怎么也浇不灭!”
聂臻紧紧握住她的手,遏制她即将爆发的怒气,一字一顿道:“你给我忍着!”
思桐眼中有汹涌恨意,如雪亮之刃一样锋利而尖锐,“迟早我们一个个都会死在她手上!”
聂臻的眼眸平静如水,却如同一个看不见的深渊,“我知道你在恨,可如今她马上就要临盆了,雨音小产那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听说她的孩子没了,皇上那样震怒,看来他虽然不喜欢承志,可还是极为重视子嗣的,你应该明白!”
思桐霍然一惊,“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肆无忌惮的武器?”
聂臻重重点头,“你这个时候要是敢轻举妄动,连累的会是整个东宫的人,包括太子,包括霍家,没一个能幸免,我知道你不甘心,可再不甘心,也要忍住,她数次想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能甘心吗?”
思桐沉闷了良久,眼眸湿润,散发着仇恨的光芒,“奴婢怕一时忍不住,坏了大事,太傅不是深谙医理吗?我们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给她下药?”
聂臻摇摇头,“你真是气糊涂了,你以为这个时候,她不会万分小心?那杜鹃花上面的微量致幻药,还有那恰当好处不被发现的藏红花,可以看出她身边一定有一个高手,如果我们给她下药,不但不会得逞,反而会引火烧身,现在她并不知道我深谙医道,以为我只是略通而已,我们还站一点点优势,若是被她知道了,只怕还会生出别的法子来害我们!”
思桐眼里的雪亮之色渐渐淡去,恢复了一片平静,在宫里生活久了的人总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思虑良久,试探道:“豫王爷会帮我们吗?”
聂臻轻轻摇头,“这毕竟是皇上的后宫,豫王爷一个亲王,若是频繁插手后宫之事,总会引起各种非议,温柔现在仗着腹中皇嗣只手遮天,连贤妃也奈何她不得,贤妃对这件事未尝不是心知肚明,可她也只能忍了,我们在后宫的势力远不如贤妃,连她都忍了,我们又能怎样?目前除了静待时机,别无他法!”
思桐虽不甘心,却也明白太傅说的是事实,“对了,大公子派人来说过了,他查到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吴太医,是温家的远方亲戚!”
聂臻并不意外,只是微微一笑,“我早猜到了,就是不算亲戚,也总有些特别的关系!”
思桐略有惊异,“太傅为什么这么说?”
“温柔自怀孕之后,就是这位吴太医安胎,她那么小心谨慎的人,岂会用信不过的人?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她自己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却毫无慈母之心,能这样狠心杀了别人的孩子!”聂臻淡淡道。
思桐一愣,随即失笑,“这么简单,奴婢竟然没看出来!”
聂臻继续拨弄手中的琴弦,慢悠悠道:“吴太医自导自演,自己揭穿雨音的饮食里有藏红花一事,谁会怀疑到他?只怕给杜鹃花上下毒的也是这位吴太医!”
思桐面呈隐忧,“看来那位周太医真是无辜的!”
聂臻却不以为然,“宫里谁是无辜的?得*的妃子总会说自己是无辜的,在我看来,没人是无辜的,君王的*爱本就是极其有限的,就算皇上夜夜笙歌,也顾不过来后宫佳丽三千,一时得*的总归就几个,雨音占了圣*,就算没有害人,也没有资格说自己无辜,因为圣*少的可怜,你占了,别人就没有,岂能说无辜?就像我,也不是完全无辜的!”
思桐点点头,“太傅说的是,宫里除了子麟公子之外,果真没有无辜之人!”
提到子麟,聂臻蔚然而笑,“这件事千万要瞒着子麟,进入秋天之后,他会经常咳嗽,你多准备些止咳润肺的雪梨汤给他!”
思桐微笑,可靠而妥帖,“是,奴婢明白!”
聂臻站起身,“我们去看看雨音吧!”

  ☆、第六十五章 烟雨小筑

自从霍昭容小产之后,昔日热闹的听风轩很快就冷清了下来,第二天,皇上来看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了,霍雨音从盛*到失*只在*之间。
聂臻和思桐到来的时候,霍雨音正在砸东西,状态接近疯癫,一见到聂臻,就凄厉大叫,“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说完,就把一个枕头狠狠砸了过来,聂臻偏头躲过,思桐急忙上前和几个奴婢一起拉着霍雨音,“二小姐,你冷静一下!”
霍雨音的力气奇大,不像刚刚小产过的人,好几个奴婢也拉不住,几乎就快冲到聂臻面前了。
聂臻上前一步,伸出手在她身上轻轻一点,她的身子瞬间就软了下去,原本就属于强弩之末,爆发不了多长时间!
几名奴婢急忙把霍雨音扶到*上躺下,聂臻坐在*边,静静地看着她,她仇恨地盯着聂臻,完全没有了以前视如姐姐的依恋!
思桐见状道:“你们都先出去,太傅大人要和昭容娘娘说会儿话!”
其他人皆低头鱼贯而出,每个都是一脸惊惧疲惫之色,巴不得逃离这个鬼地方!
很快就只剩下霍雨音,聂臻,和思桐,室内安静得出奇。
霍雨音身子不能动,只那双眼睛充满恨意地盯着聂臻,咬牙道:“不是你送那个贱婢过来,我不会没了孩子,更不会以后都不能生了!”
思桐扑通一声跪在*前,抽泣道:“请二小姐明察,不关太傅的事,是奴婢求太傅去救那个践人的!”
霍雨音冷笑道:“你们当我傻吗?”
聂臻一脸的平静,也不生气,也不反驳,只是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就算雨音真的已经不能生育,这种消息也一定会瞒着本人,怎么会让她知道?只怕又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她的!
聂臻伸手把了她的脉搏,淡淡道:“你刚刚小产,就这样疯狂地闹,只会彻底毁了你的身子,以后就真的不能生育了,你自己想清楚!”
霍雨音神情一变,眼中有机芒透出,急切道:“你说什么?”
聂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滑胎的确伤了身子,可还不至于那么肯定以后就再不能生育,是谁这么急不可耐地告诉你你以后都不能生育了?这个中缘由,不用我和你说的太明白!”
好阴险的计谋,雨音刚刚小产,就夸大其词告知她以后再也不能怀孕,短短时间之内,遭受失子之痛,和这样惨无人道的消息,哪里能安心休养?不成疯魔就已经是好的了,自然不谈什么生养!
霍雨音一愣,不敢置信,“你说我以后还能怀孕?”
聂臻道:“你要是继续这样闹下去,以后就真的再也不能了!”
霍雨音忽然哭出声来,肩膀抽动不止,似乎想把所有的泪水流个干净!
这时,贤妃来了,见到这一幕,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声,“真是作孽啊!”
聂臻和她一起出了听风轩,凝眸盯着她,“娘娘想说什么?”
却见贤妃眼中一片淡然和怜悯,“我知道聂太傅心中有疑虑,以为是我命人透露妹妹以后不能生育的消息,可如今在听风轩伺候昭容都是我的人,我还不至于这么笨,祸及自身,只可怜了昭容妹妹,如此年轻,若是以后没了孩子,在宫里不过是等死罢了!”
见她这样说,聂臻微微一笑,“这种事情,娘娘应该见得多了,只是我少见多怪了!”
贤妃看了一眼潜云殿的方向,默然道:“其实本宫又何尝不是成了这个计划中的帮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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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陶然殿,思桐凝视着聂臻,幽幽而叹,“二小姐不该怨恨太傅的,奴婢才是始作俑者!”
聂臻却能理解雨音的苦痛,徐徐道:“她年纪轻轻,本来一直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幸福憧憬中,因有孕,皇上也另眼相看,一片前景大好之中,突然跌落地狱,孩子没了,还可能永不能生育,也失了圣*,就算是把筱蝶杖毙也不能消她心头之恨,筱蝶是我让她收留的,也是因为她信任我,如今*之间,什么都没了,不恨我,她恨谁呢?”
思桐默默无语,身影索然颤栗,“话虽如此,可奴婢觉得二小姐总应该对太傅有一点感激的!”
聂臻微微闭目,“何出此言?”
思桐想了一下才道:“奴婢听说,二小姐之所以得*,是因为皇上听到二小姐吹的一首好箫曲,可奴婢依稀记得二小姐擅琵琶,并不怎么长于箫,真正擅长箫的似乎是…太傅!”
聂臻感于她的聪慧和练达,可再聪明的人,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不愿明说,只含混其词道:“你多久没见雨音了?人总是会变的,以前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思桐却摇摇头,“奴婢虽然愚钝,却也粗通乐理,知道但凡乐器若无天分,只靠后天的努力很难达到一定的境界,尤其是皇上的耳朵,早就经历了无数乐师良匠的洗礼,更是非同一般的挑剔,岂是滥竽充数就可以入得皇上的心?”
聂臻微笑,“你还看出了什么?”
思桐道:“二小姐得*之后,常来东宫向太傅请教箫艺,却并无多少长进,时间久了,只怕会被皇上发现,正好这个时候,二小姐怀孕了,怀孕的人自然不能吹奏,以免动气,也算是天衣无缝,奴婢只是看出了一二,可太傅不说,奴婢也只做不知,今天奴婢斗胆说出,只是认为二小姐就算不对太傅心怀感激,起码也不应该这样恨你!”
聂臻幽幽道:“失去了理智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要去在意!”
思桐道:“我总感觉二小姐和皇后娘娘虽是姐妹,却不是一样的人,今天的情形,奴婢看着都觉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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