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奴隶》第2/442页



始光四年,燕国内乱,魏国三皇子萧远枫趁势兵临燕国都城,此时燕国皇帝慕容敬病重不起,情知国事已不可为,只得写下降表,举国归顺魏国。

大魏兵不血刃尽收燕国疆土,至此,大魏雄吞天下之势已不可挡,剑锋所指,便是建都万统城的大夏国。

始光六年,魏夏官道之上,只见百余乘彩车络绎不绝,直往万统城而去。大魏三皇子萧远枫远望车队,满面春风之中,竟含着几分羞涩,原来他曾乔装成经商之人,巧遇大夏护国公主赫连银月,一见倾心,不惜忤逆了父皇的赐婚,再三恳求,终得父皇恩准,立时派使者带聘礼前往大夏千里求亲,两国之间一场仅在眉睫的兵戈眼看着就要化为秦晋之好的玉帛。

谁知一月之后,大魏使者狼狈逃回!那大夏国主赫连畅拒婚之时,竟说萧远枫是无知小儿,岂可配堂堂大国公主?

此言一出,战事已不可免!

始光七年二月,魏夏开战。

始光七年十月十五,魏皇三子萧远枫率师奇袭大夏万统城,至酉时,(现下午五至七时)号称永不可能攻破的坚城居然在谈笑间被破。

戌时(现下午七至九时)刚过,万统城中四处都是惊慌失措,在奔逃中相互踩踏的大夏国人与披甲执锐土气高涨的魏国将士。他们高举着火把一路放火,向王宫逼近,杀声震天。

乱军之中,只见护国公主公主银月红袍银甲,金弓白羽,容颜绝丽,立于皇城南门之上。

夕阳西下,火光与夕阳交相辉映。残阳如血,火光如血。天空开始飘起雪来,这个干旱的冬天终于迎来的久违的大雪。大雪如撕破的白絮扑面而来,已近疯狂的银月忽然冷静下来,伸出依旧白净的素手接过一片雪花,却猛然发现掌中飞雪竟是红色!惊愕中四下观望:忽见宫中高达数十丈的崇台火起,火光映得半天通红,映得飞雪通红。有哭声动天:皇上与皇后携两幼子已经自焚于崇台!银月口喷鲜血,倒地不起。一个年轻的侍从远远跑来,将公主扶于马上,那勇士跪地拿出皇上随身小印,言皇上自焚前有遗命于赫连银月:“萧贼远枫曾爱公主,公主凭此或可活命。当记亡国之恨,不得轻生!矢志复国!”

公主擦去眼泪,漫天飞雪中咬牙打马在乱军中出东城门,奔无定河谷而去。那勇士竟勇不可挡,三军莫能敌也,眼见公主出城绝尘远去。萧远枫闻讯,竟然不顾城中大计、自身安危,一人一骑冲出城追了下去。

追出十里,前方一长亭火势正猛,在熊熊烈火映照下,始见前方马上载着一男一女。

那马后坐之女子显然就是公主,她竟然伏于前坐那男子背上,双臂紧紧环住那男人腰腹!萧远枫怒火中烧,急摧战马如风似电向前去。

那男子见状,翻身跃下奔弛中的战马,回身用手中长刀刀柄猛然戳向马屁股,那马吃痛,飞奔而走。

那人竟然不知死活,横刀立于大道之中。双目恶狠狠地盯向越来越近的萧远枫。

越来越近,已能清楚看到那人身着大夏侍卫服饰,却衣衫尽碎,被扑面的北方撕开,露出的前胸已有数处刀痕,翻卷之皮肉映着冲天之火更是触目惊心,而□右臂露出两个清晰的印记:夏远枫识得那是魏国奴隶烙印与大夏国奴隶烙印。

萧远枫冷冷一哼:原来是个被转卖多次的下贱的奴隶。如此卑贱之人也敢螳臂挡车!马行至那奴隶身前,也不驻马,依旧只是狂奔。猛然间,那奴隶手中长刀已横扫而下,斩不是人头而是马腿!而萧远枫手中铁槊也已到奴隶头顶,而那奴隶竟然不知闪避,显然至生死于度外,手中长刀依然斩的是马腿。电光火石间,萧远枫已回槊拨开长刀。刀槊相交,火花四溅,那奴隶虎口裂开,刀柄滑落。但并不弃刀,又揉身欺上,翻转刀柄斩向萧远枫脖颈。萧远枫轻轻点头,暗称好一个忠心为主的忠烈壮士。也不理会将要到来的刀锋,挥槊向奴隶刺去,竟是后发先至,奴隶之刀未到萧远枫之颈,萧远枫之槊已顶上奴隶咽喉。

那奴隶闭目待死。

萧远枫淡淡一笑,有心饶了他性命。正在此时,忽闻破空之声,一只箭已经到了面前。萧远枫侧头避过,箭身之雁翎擦过发丝,几根头发立刻散焦糊之味,好霸道的箭!

抬眼看银月公主正策马返回,已到百步之内。见她于风雪中弯弓搭箭,第二支第三支箭一前一后连环射出。眼见第二支箭箭头将至,萧远枫回转槊柄,让过箭头,在箭尾处一拨,那箭竟自转了身迎向第三支箭。二箭于空中相撞,其撞击之声响如冲天爆竹,转眼间二箭皆裂成数十段,飞扬于风中。

萧远枫眉峰拧起:此三箭是银月全力而发。银月,你……恨我如此!

一思忖间,又觉背后风起,他恼怒间也不回头,只一回腕,槊已横于那奴隶颈中。“砰!”金戈之声响起,随后槊尾一挑,那奴隶长刀已然脱手飞出。插入路边一棵老槐树树干之上,犹自震颤不已。

萧远枫立马执槊,转眼间,槊头已担在那奴隶肩上。

“放开他!”银月公主已到十步之内,一只箭搭在弦上,箭尖对着萧远枫。

“公主,您走啊,您快走!”那奴隶嘶声大叫。

“不!”银月公主惨然一笑:“小夜,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萧远枫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叫小夜的奴隶,那奴隶根本无视颈边那要命的槊顶月牙形利刃,只是凝眸看着公主,瞒眼都是感动忧伤和无法藏匿的爱恋。

萧远枫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转头注视银月。

银月公主全身都是颤抖,手中的弯弓几乎把持不住。萧远枫怒火中烧:银月,你竟然如此在意一个下贱的奴隶。

“轰”的一声,长亭已经燃烧塌落,飞灰四溅,借着忽生变故,银月又一只箭疾射而出,而同时,奴隶小夜猛然伸臂,一手紧紧抓住槊杆,身子借力跃起,双腿只取萧远枫腰腹。萧远枫嘴角带起冷笑,一动不动,待箭到面门,身躯侧转,一手依然执槊,一手手指弹向箭翎,羽箭改了方向,向跃起腾空的奴隶小夜而去,直直射入小夜胸腹。那冲击之力,将小夜后推数步,才落在已积至盈寸雪地之上。

银月大吃一惊,高声呼喊:“小夜!”声音凄厉。忽一物飞来,却是萧远枫掌中铁槊投掷而来,转瞬间打落银月手中弓箭。银月跨下战马一惊,人立而起,银月不备落下马来。而那铁槊,竟如活物一般,又飞回到萧远枫掌中。

奴隶小夜挣扎地奔到银月面前,扶起倒地公主,泫然泪下:“公主,您又何苦回来!”

银月苦笑一声,伸出手来抓住小夜的胳膊,却见小夜口中有鲜血流出,慢慢不支。银月花容一变。小夜看看胸前没入胸膛的箭,又看看银月公主,慢慢地脸上绽出微笑,张了口却发不出声来,银月连忙侧耳贴上奴隶的唇,耳边听到轻轻的叮咛:“公……主,活……活下去!”

萧远枫猛然执铁槊,拨开奴隶,奴隶身子腾空翻起,又重重落地,仰面向天,双目微睁,脸上是已经凝固了的笑。

银月呆呆地看着已死的奴隶小夜,慢慢站了起来。抬着头,目光却一片迷离,不知看着何处。忽觉血气迷漫,那滴血的槊尖已指在咽喉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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