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威武》第2/242页


  徐妈妈仰头一眼对上夫人冷冽的眸子心里更是慌张,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罢,只要自己多注意一些,总能找到一个两方讨好取巧的法子。
  “奴婢定会对小姐悉心照顾,绝不会有所差池。”
  “你若是伺候得好,本夫人还会重重有赏。”看徐妈妈识趣,陆湘雪冷冽的眸子瞬而就堆满了笑意。
  徐妈妈讪讪一笑,盈盈福身。
  “湘雪,今日你怎地有空来了?”
  院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徐妈妈缓缓抬头打眼一看,正是沈客。
  陆湘雪听得声音,脸上的笑容当即就被伤感取代,她缓缓转身,幽幽叹了一口气,双眸更是闪现了泪花。“夫君,我路过此处,便就进来看看,怕依依不喜,故而没有进屋。”
  “我明白你的难处,只是依依从小无父无母,你这个做嫂嫂的,可要多加照拂一些。”
  沈客,当朝骠骑大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番邦,草原蛮人一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当初皇上闻得泾城大捷,曾欣喜赞‘得沈客,狼山燕然何足惧?’,文武双全英俊倜傥年少有为,这样的男人,是无数女子心中的良人,阳光透过那一树遮天蔽日的梧桐洒在沈客脸上,映出了他眸子里那一缕感伤,虽算不得魁梧,但身经百战浸染出的豪迈慷慨之气,却衬得年纪轻轻的男子沉稳如山,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水,都是围绕着山转的,得此如意郎君,陆湘雪心底的欢喜是无可比拟的,越是欢喜,对陆湘雪而言杜依依的举动就越是不可原谅。本是她期待了已久的大喜之日洞房之夜,杜依依却害得好好的喜事差点便丧事,现在还卧榻不起,虽说将军府也不怕养着这么一个废人,可只要有杜依依在只要杜依依一日未痊愈,沈客就难以安生,她也就别想摆脱了这一段阴影,她实是恼恨,那夜杜依依怎么就没死呢!
  “我明白,夫君,我定会待依依如亲妹妹一般疼爱的。”
  陆湘雪低头拭泪,让人看着格外的楚楚可怜。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就放心了,等依依康复了,我会好好与她说说的。”沈客也是为难,他从不知道杜依依对他还有这样的情意,那夜杜依依从城楼上跳下,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他甚至没来得及去掀开陆湘雪的盖头就跑去了城门,现在杜依依也不知还能不能康复,当年是他亲手把她从冰雪血泊中抱起,现在她却为了他倒在了血泊中,沈客的内疚,可想而知。
  “湘雪倒是没什么,可依依终究是还是一个姑娘家,外头的谣言…………哎…………”欲言又止,一声嗟叹,陆湘雪的意思已经从她一双通红的水眸中传递了出来。
  杜依依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声誉清白是最重要的,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声誉受损,日后就散杜依依康复了,恐怕也只会落下骂名。
  沈客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一月府上有不少人嚼舌根子他都严责了,他虽是 沙场受人敬仰的大将军,但也管不住大贺百姓的嘴啊!
  “此事我也有打算,等依依康复了,我就为她择一名好夫婿,你姐妹多,也多留意一下吧。”
  陆湘雪拭泪点头,道了一句好。
  沈客昂头看了一眼屋子,长呼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陆湘雪也无意再留,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妈妈,也就离去。
  人去院空,还陷在恐慌中双腿发软的徐妈妈摩挲着衣袖里的那锭白银面色逐渐阴沉双眼露出了一抹狠戾之气:“也怪不得我了,要怪只能怪你命短福薄!”
  秋日和煦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打在宽敞的院落中,透过那窗格间那一层厚厚的高丽纸照进了屋,让昏暗的屋子多了几分暖洋洋的气息,躺在床榻上的杜依依盖着厚重的棉被,眼睛时而瞟向深紫色绣花鸟的纱帐子,时而看着屋顶出神,院落里的谈话她提着耳朵也只听见了嗡嗡蝇虫之声,根本就没能听真切。
  盈盈含笑的徐妈妈端着汤药迈过了门坎将还滚烫的汤药放在了桌上。“小姐,香草今日告假了,这段时日大夫也教了老奴针灸,等喝了汤药,老奴就为你施针。”
  杜依依心中煞是疑惑,自从她睁眼看到徐妈妈第一眼起徐妈妈就是一副要吃人的凶狠模样,今日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她说不的话,这一点倒是让徐妈妈很是放心,一个手脚不能动弹的杜依依,还不是任由她折腾?想着,垂眼吹着汤药的徐妈妈嘴角翘了翘。
  “徐妈妈。”
  这声音……徐妈妈打了一个激灵抬起了头。
  “徐妈妈,今日我怎么觉得手脚有些知觉了。”杜依依艰难的张合着嘴唇,半露在外的左手食指也在颤抖弹动着。
  徐妈妈低着头阴沉着一张猪肝色脸,嘴角抽搐愣住了,若是杜依依动了,夫人的交代她如何去做,这该死的果然是倒霉胚子,祸害了夫人不说,现在连着她都没法子在沈府立足了。虽然是这般想着,但徐妈妈也是常年在大户人家当差的老人,心底的心思那是藏得极好的,理好了杂乱的心思,徐妈妈也就抬起了头堆起了一脸的笑快步走到了床榻旁焦急的唤道:“小姐,小姐感觉如何了?”
  “手有些发麻,腿也有些知觉了,徐妈妈,快快去叫宋大夫来。”躺了两月,杜依依的心比谁都急。
  徐妈妈红着双眼噙着泪花,闻得此言,她忙扯着手绢低头拭了泪花说道:“小姐,你等着,老奴这就去请宋大夫。”
  杜依依抿唇微笑,到未曾揣测徐妈妈的心思,在她看来,这屋子本就只有徐妈妈与香草两人,杜依依做了这样的蠢事她们在外受了别人的白眼心中有怨气也是理所应当,徐妈妈虽平日凶蛮了一些,但对杜依依的心思到底还是好的,香草更只是一个年不过十五的黄毛丫头,哪里知道什么是非。她在这个世界里无依无靠,两月内也就见了这徐妈妈跟香草,自然就亲近一些。
  徐妈妈含泪奔出了屋,却是在出了院子之后停住了脚步,这一事来得太快,她还得好好想想,夫人对小姐的心思她是明白的,此事还是要最先告诉夫人才是。打定了主意,徐妈妈转过了身匆匆前去通风报信。
  听着院子里那一株梧桐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杜依依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又努力的活动着手指起来。
  两个多月了,她总算可以去看看外头的世界了。
  只消一盏茶的时间,冷清的院子里又有了响动,听着脚步声,不止两人,这两月杜依依无事可做,也只能通过听声猜想得趣味,但凡是瞎子,都会有一双聪耳,以她目前的状况,与瞎子也没什么区别。
  最先进入她视线之中的是陆湘雪,虽说她并不认得此人,但这段时日她也听着徐妈妈说了一些府上的事情,沈府现在有几个有婢女贴身服侍的年轻貌美女子?就看这一身贵气逼人的装扮还有全不把她这屋子当一回事的眼神还有站在其后的徐妈妈那一脸恭敬的模样,她就可猜出陆湘雪的身份,可怜杜依依枉送了性命,却连情敌一面都不曾见得,哎…………
  陆湘雪打量了两眼屋子,匆匆两步奔到了床榻前,一对上杜依依打量的目光,她柔柔俯身,拉起了杜依依的手:“依依,听说你大有好转了,现在感觉怎样?”

  第三章:拨得云开见天日
  可怜杜依依也不过才是可以活动几根手指头的手被她这一把拉起,痛得差点就没掉泪。
  “夫人,小姐也不过是才有了知觉,切不可……切不可动作过大,动作过大……”方放下药箱的宋大夫一见此景,慌忙两步上了前,一触到陆湘雪眼中那一抹冷冽,他咽了咽口水赶忙赔笑了起来。
  陆湘雪被宋大夫一言喝住甚是尴尬,垂眸放下杜依依的左手拭去了眼角泪水后她起开了身。“宋大夫,你来看看。”
  宋大夫道了一句是,抖着衣袖上了前,徐妈妈搬着一把红杉木椅在后等宋大夫俯身之时就轻巧的将木椅放在了宋大夫身后。
  落座,宋大夫折起了右手衣袖与徐妈妈使了一个眼神,徐妈妈走到了床榻侧接过了宋大夫递来的软枕放在了杜依依手腕下。
  “宋大夫,有劳了。”杜依依陷在深紫色绣着花鸟棉枕里的脑袋微微挪动一下,嘴角扯出的笑容满是友善亲近。
  宋大夫替杜依依诊治一月有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话看她脸上露出笑容,因杜依依跳城楼一事他对杜依依的印象确实是不佳,要不是沈客寻到了他逼着来医治他也不会站在这里拿着自己宋家百年的招牌做赌注,杜依依这句体恤的话与友善亲近的笑容,到扫去了他心底不少的不快,为医者,有什么比见到自己的病人病情好转还要高兴的呢?宋大夫回之一笑问道:“小姐感觉如何?”
  “手脚麻麻的,有些知觉了。”杜依依艰难的动着自己的手指,像是一个完成了艰难任务的小孩欢快的与大人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宋大夫看着很不协调动着的五根手指捋着下巴下那一撮稀疏黑色山羊胡子呵呵笑了起来:“这是好事,说明小姐离康复之日不远了。来,让我为小姐诊脉。”
  暗黑的手指扣在白皙的手腕上,宋大夫闭上了眼,不出片刻,一脸平静的宋大夫呵呵一笑站起了身朗朗说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经过草民施针活血,小姐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了。再修养十天半月,小姐就可痊愈了。”
  “有劳宋大夫了,那这段时日可要注意一些什么?”陆湘雪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杜依依。
  杜依依此时正偏头听着两人的谈话,目光直溜溜的打量着陆湘雪,不得不说这个陆湘雪真是一个美人胚子,丹凤眼柳叶眉高挺的鼻梁略薄红唇,加上那一身装扮衬出的贵气与大户人家经年养出的知书达理,更是显得陆湘雪端庄温婉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一股她前生求而不得的淑女气质,杜依依摊上了这么一个情敌,也活该是她倒霉了。
  “多炖些补品滋养,有助于小姐早日痊愈。现在小姐手脚有了知觉,要扶着她多走动走动晒晒太阳。稍后草民再开两张滋补的方子也就行了。”宋大夫笑呵呵拱手哈腰,杜依依的病情有所好转,压在他心头的大石也总算是落地了。
  “依依得以康复,全有仗宋大夫妙手回春了,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陆湘雪一招手,身侧的婢女就上了前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夫人客气了。医治病人,乃是为医者本质所在,草民已经取了诊金,这……”宋大夫拱手,面有难色。
  “依依是我夫君的妹妹,医好了依依宋大夫功不可没,这点银两是我的谢意,宋大夫不必推辞,灵儿,带宋大夫下去开两张方子。”陆湘雪抿唇微笑,一双明眸宛如秋水荡漾顾盼生辉。
  站在陆湘雪身后的那个一身羽蓝色深紫线杂银色葡萄纹长衣名唤灵儿的婢女欢快的应了一声热忱的拿起了桌上的药箱。
  宋大夫也不客气,呵呵笑着随在灵儿身后出了屋。
  “依依,可感觉好些了?”目送着宋大夫出了院子,陆湘雪才莲步轻移再次走到了床榻前。
  “还好,还好。”杜依依讪讪一笑,心里泛起了嘀咕,扯的不是你的手臂,你当然不觉得疼。
  还好两字是以往她的惯用词汇,她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这两个还好落在旁人耳中,就嚼出了那么一丝责怪之意,徐妈妈心觉这话说得不当,忙小心翼翼的将杜依依的手挪到了被褥中与她使了一个眼神。
  陆湘雪红了眼眶,一双水眸荡漾的满是委屈:“你莫要责怪嫂嫂,嫂嫂也是见你康复心中欢喜才会一时冲动,虽说你不是夫君的亲妹妹,可你与夫君相依为命多年早已情同手足,俗话说长嫂为母,依依,嫂嫂今后一定待你如亲妹妹,决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这一番话初听着确实是陆湘雪一片爱护之心,可细细一品味,却又觉得话里藏针,现在谁不知晓杜依依为何自杀,陆湘雪这一口一个嫂嫂妹妹的,还不是想让杜依依断了那份心思。
  陆湘雪这份细腻心思,杜依依自认是比不得的,挑起眼皮,杜依依与立在床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徐妈妈喊道:“徐妈妈,我口渴得紧,替我倒杯茶水来。”
  徐妈妈唉的应了一声,两步走到桌前与杜依依倒了一杯茶又拿来了一个汤勺送到了她的面前。虽杜依依伤势有所好转,但要自己动手也是困难,徐妈妈撇了一眼坐在床沿的陆湘雪,有些为难。
  “嫂嫂,我口渴得紧,您看,让徐妈妈喂了我喝了茶水再说如何?”杜依依拿捏着方寸有气无力的眯着双眼,不就是装么?谁不会呢?
  垂眸拭泪的陆湘雪听着这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抬头,杜依依弃她的话不理不睬,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喝茶,言下之意又是自己啰嗦无端碍着了她喝茶,明明这话里带刺又没礼数,可看着杜依依那苍白的小脸与那黯淡无光的眼神,若是这个时候陆湘雪与她辩论,只会让旁人觉得她这个嫂嫂心思太重斤斤计较。
  她本以为杜依依只是一个蠢货只需好言好语落几滴泪发挥一下她的母性关爱就可收服然后给她找个夫婿嫁了出去,可现在看来,杜依依可全没把她这嫂嫂放在心上,也罢,在多忍几日就是了,暗咬着唇,陆湘雪扫平了心中的愤恨呵呵笑了起来:“你看,嫂嫂这一激动,倒是没顾及到这点,徐妈妈,把茶水给我吧。”
  “夫人,还是老奴来吧。”徐妈妈颤颤兢兢的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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