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第195/274页


夕珍说的话跟她想的一模一样:“您说这算什么事儿啊?赶他走的是他们,现下要叫人回去的也是他们。这么伤人的事,俩眼一闭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不是当了……那什么,还要立牌坊吗?”
夕珍明显气坏了,一个大家小姐,差点把脏字爆出来。
“好了好了。”玉引哄哄她,一点她额头,“你呀,下回添个心眼,想让我去镇侧妃,就别给那让她把话收回去的台阶。”
“我给了台阶您也能镇她嘛……”夕珍撇撇嘴,“她太欺负人了,还说尤则旭胳膊肘往外拐,好像自己平白受委屈似的,不看看她家里都干得什么事!”
哎,尤则旭是没胳膊肘往外拐,你这一心向夫君的小心思可是都不带拐弯的啊?
玉引暗自揶揄着,然后跟夕珍讲道理,告诉她为什么她递了台阶,自己就不能再去帮他们立威了。
“若在平常是可以的,但是现下,你要进尤家的门,你立威比姑母立威更重要。”玉引拉着她的手道,“你想想,你明明白白地表露了只要尤侧妃把话收回去,姑母就不会找她的麻烦,是不是显得你在正院说话顶用?但姑母依旧去找了她,还显得你顶用吗?”
那就是变着法地照着夕珍脸上扇了一巴掌,这是不行的。
可是夕珍说:“那有什么打紧?她在王府,我真嫁了尤则旭,她根本管不着。”
玉引反问她:“她在王府,可她是与世隔绝吗?”
夕珍一滞。
玉引担心的,其实是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会闹得未来的公婆对夕珍不好。
其实一般来讲应该不会,她此时去镇了尤氏,明摆着就是给夕珍撑腰。可是就尤家那个行事作风……
她谨慎地按尤家的逻辑想了想,觉得人家指不定就会给解读成自己并不在意这个侄女的颜面,只顾着自己出气,继而给了他们看轻夕珍的理由——虽然到时她也能再出手护夕珍,但这不少无缘无故给夕珍添麻烦吗?
是以玉引琢磨着,一方面这个威暂不能立,另一方面得先提点提点将来的“亲家”。
于是当晚,她跟孟君淮说了这想法,然后说自己想请尤则旭的母亲进府来坐坐。
孟君淮听完后笑趴,闷在枕头上笑了半天没理她,笑得玉引都蒙了:“笑什么啊?这是正事啊!”
“哈哈哈哈哈!”他继续笑了一阵,“你真是……为孩子操起心来就没边!怎么就逼的你学着他们的思路想事了?这可不容易啊!”
“你讨厌……!”玉引挥拳捶他,怒瞪,“我就是自己胡想了想,也没说一定就想对了。你就说这事行不行吧,我现在请他父母进来见,合适吗?”
“合适合适。”孟君淮仍还笑着,“正好过年,请进来坐坐没什么不妥,两家见见把婚事定下,也省得有后顾之忧。”
“后顾之忧?”她一时觉得他在指什么别的事。
而他的下一句是:“我还得跟你哥哥说一声,也给夕瑶寻个夫家。”
“怎么了?”玉引锁眉。他执过她的手握了握,神色深沉:“近来几位兄长突然都开始给自家孩子寻亲……时间太巧,巧的不正常。我担心是有另择储君的风声透出来引起的,如若是,他们先行和谢家攀了亲,你们谢家日后就要不好做人了。”
“啊?!”玉引一瞬间紧张起来,他叹了口气,又说:“我还在想,我们要不要避去别苑住住,过了这风头再说。”
玉引听得一愣一愣的,迟疑道:“这么严重?本朝惯是‘父死子继、兄死弟及’……皇长子不能立,就该是二哥平郡王啊?”
孟君淮摇了摇头:“二哥最长但母族出身低,四哥则是太后所出。再论其他,三哥是太贵妃所生……十弟同样是太贵妃所生又在父皇面前得过脸,这两年虽守着皇陵没动静,但一旦再争起位来,未必就没人捧他。”
被他这么一说,玉引忽而觉得危机四伏。
她定了口气,而后点了头:“那咱是该避一避。”
避地远远的,不捧谁也不踩谁,免得一朝跟错了人,来日新君即位秋后算账。
接着她心念一动,不舍转瞬袭来,又不得不狠下心提议:“把阿祚送进宫吧。”
“什么?”孟君淮蹙眉看向她,玉引咬咬唇,镇定道:“不能光想着避别人,这事一起来,最紧张的必定是皇上。咱得让他知道咱们无心争位、绝无二心……”
她很冷静地说着,说着说着眼泪就滑下来了,转而不再冷静地栽进他怀里:“这么大的事怎么说来就来!阿祚……”
她知道自己的提议是对的,可她真的舍不得!谁知道这一避要避多久?三五个月还好,若是一年两年,阿祚肯定在心里怨他们的!

☆、第151章 传召

  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正月初六的时候,从宫中到城中都显得安静了些。
乾清宫里,皇帝从早朝回来,刚落座,身边的宦官禀说逸亲王世子来了。
“逸亲王世子?”皇帝浅怔,那宦官又回说:“是。说是府中上下要去别苑住一阵子,让世子殿下来宫里陪定太妃。逸亲王嘱咐他先来向皇上问个安,下人就给带过来了。”
这里头显然有事。
各府的孩子进宫来陪长辈的事不少,并没有必要非来乾清宫问安。再者他们来时若是来时赶上他忙得没空见,在外面等得再久最后也只能直接让回去,这对大些的孩子来说还好,对小孩来说多累?是以登基之初,在一众弟弟们还有些惶恐不安、做事顾虑极多的时候,他就把这事先打点到了,跟他们说谁也不差小辈这一个礼,让他们进宫是为看谁就直接看谁去,完事直接出宫便可,不用到他这儿磕头。
所以六弟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沉吟了会儿,吩咐说:“请进来吧,朕问问他。”
那宦官便出了殿门,没过多久又领着人折了回来。阿祚抬眼看看,正要按规矩行大礼,皇帝招手道:“阿祚来,别多礼了,过来让皇伯伯看看。”
阿祚就乖乖走过去,皇帝一抱他将他放在膝上,问说:“你父王怎么说的?”
“父王说让我来给皇伯伯问安。”阿祚道。
皇帝又问:“之后呢?让你住在定太妃那里吗?你家人都去别苑了,你不想一道去?”
这话一问出来,阿祚眼眶红了。
“想去……”他泪汪汪地道,“但是母妃说我是世子,有些事只有我能做,其他人都不能做。所以我现在要好好在宫里待着,好好陪奶奶……”
阿祚想想家人都走了心里难免委屈,转而又安慰自己其实也不亏。
母妃说了他乖乖做好这件事,回了府就给他安排侍卫!父王也点头答应了!
那感觉多好啊?那样他就有自己的人马了,出门游玩打猎都随时可以!而且侍卫们跟在身边,可比宦官奶娘什么的……感觉好多了!
皇帝给他擦擦眼泪:“别哭,皇伯伯带你找大哥哥玩去。”
“好!”正在畅想和侍卫一起出门打猎的阿祚一听见大哥哥三个字眼睛更亮了,从皇帝腿上蹭下去,先一步往皇长子住的配殿跑。
配殿中,皇长子正盘坐在榻桌前写东西,余光瞥见一个小孩扑到榻上,抬眼一看就笑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皇伯伯问安,皇伯伯让我来找大哥哥玩!”阿祚边说边爬上榻,皇长子顺手将一碟酥糖递给他:“你先吃着,哥哥写完陪你玩。”
皇长子说罢又提笔,还没写下去,又见父皇也进来了。
“父皇。”他往里挪了挪给父亲腾地方,皇帝坐到榻边,看看阿祚,跟他说:“你六叔全家都去别苑了,独让他在宫里住一阵,还非来乾清宫问个安,你怎么看?”
皇长子笑容一滞,继而喟叹:“让六叔受惊了。”
暂且未在朝堂上开诚布公地提及立储事宜,而是先散点若隐若现的风声出去,是他们父子间商议的结果。他们想看看这事散出去后会引起什么风浪,看看谁会明争、谁想暗斗,谁急功近利、谁四处营钻。
近些日子听说的各种动向还真不少,各府有各府的反应,他们全都注意着。
“阿祚来。”皇帝招手揽过阿祚,阿祚往他身上一歪,他笑道,“你去陪你奶奶,有事可以随时来找皇伯伯,好不好?”
“好!”阿祚重重点头,又问,“那我能常来找大哥哥玩吗?”
上回住在太妃那儿时阿祐也在,这回阿祐没来……他自己待着多无聊啊!
“行啊,改天带你去景山走走。”皇长子说着看向父亲,“宫里正好有新送进来的马,儿臣让人挑一匹给他?听说这回的马都极好,脚力一流毛色也漂亮。”
“……”皇帝听言挑眉,“朕可没打算久留他。你让他在宫里玩痛快了,还打不打算送他回去了?”
皇长子一扯嘴角:“您就当儿臣没提过。”
正在旁边兴奋的阿祚小脸一垮:到了眼前的马……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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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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