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第210/274页


祝氏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一听这话就说:“我们爷近来一直闲着,嫂嫂等等,我这就叫人去前头告诉他。”
事情就这么禀了过去,昌亲王听说后没什么犹豫,当即就叫人备了马,说这样能抓紧去见六哥,还能顺便护送玉引回府。他们便一同往逸亲王府去,玉引回到府中自然回正院去歇着,昌亲王独自去了孟君淮的书房。
没过两刻,玉引便听前宅有人来小心翼翼地禀话说:“王爷好像在前头跟昌亲王殿下争起来了……”
“怎么个‘争起来了’?”玉引听出底下人是想请她去劝架的意思,仍是多问了两句。
“具体不知道,就是听见昌亲王殿下说要走,咱们王爷不让。兄弟二人在书房门口争了起来,撞得门板咣咣的……杨公公怕打起来!”
玉引:“……”
她斟酌了一下,觉得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又都有实实在在的爵位搁着,理应不会随意动手。
要真是到了“打起来了”的份儿上……应该是真气不过?那想发个火就发吧!
她便心平气和地摆摆手让那宦官退下,那宦官见王妃不打算管,脸色都白了:“王妃……您不去劝劝?”
“不去,先由着他们谈吧。”玉引道。
她心里想着,我要劝也晚上再劝。
转而兀自一滞——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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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宅,昌亲王气得又一次拍上门板:“六哥您让我出去,这事儿我不管!”
但孟君淮整个人都抵在门上:“不行,你坐下听我说,六哥能害你吗?”
“……”昌亲王脸色都白了,见实在脱不得身,运着气到侧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吁气,“您说!”
“你当六哥让你办这差事是为了自己躲清闲?为了自己不得罪人?”孟君淮放开了门,踱到他面前,“我手底下上万号锦衣卫,办这差事累不着我!又是奉皇命办差,我怕得罪什么人?难道你觉得我怕得罪母后?”
昌亲王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现下的局势,由不得你闷在府里当闲散宗亲!”孟君淮叹着气坐到与他一案之隔的椅子上,“七弟和十一弟借着掌管东西厂,早就向皇兄表了忠心。九弟已经跟着四哥混日子了,我帮不了他,十弟那个混蛋不用我多说吧?再往下几个更年轻也不急这一时,你夹在中间却必须看明白!”
近几年的事让孟君淮十分难受。不止是为皇长子,也是为他们这一众兄弟越发疏远的关系。
从前不是这样的,而那个“从前”也并没有离现在太久。他便很想在这情分上使使劲,实在不想看到兄弟间只剩怀疑与仇恨的那一天。
但很可惜,他拉不了所有的人。混蛋老十不多说,四哥现下也没救了,跟着四哥的九弟同样没指望……他不仅帮不了他们,还得壮士断腕似的把他们割离出去。
昌亲王沉默了半晌,面色也沉下去:“六哥。”
“嗯?”
昌亲王看向他:“您是真打算这么对四哥补刀子吗?四哥这大半年是怎么过的您肯定知道。”
孟君淮长缓了一息,回看过去:“那皇长子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你就不清楚吗?”
皇位万人瞩目,四哥想要皇位一点错都没有,可他实在不该为了皇位和宦官勾结在一起,他明明知道他们对皇长子下过手。
皇长子也是他的亲侄子!
昌亲王又沉默了一阵:“可是我觉得……”
孟君淮截断了他的话:“皇兄就时衸这么一个儿子,四哥这样,皇兄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你觉得他不恨吗?”
昌亲王一滞。
他又说:“你觉得时衸自己会不恨吗?”
“六哥您这意思……”昌亲王蹙起眉头,“您觉得皇兄……”
孟君淮点了点头。
他觉得皇兄一定是想办四哥的,而且他完全有能力治罪。过了大半年没出手,无非是在等兄弟们的意思。
这是一个逼他们近一步分出敌我的时候,这一步过去,京里或许会更乱,也或许会更平静。
但乱或平静,都不要紧。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们每一个人在这一步上,都不能走错。
昌亲王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孟君淮起身去书案上取了本空白的折子递给他:“自己请旨吧,比让我开口要好。”

☆、第164章 绯闻

  乾清宫。
昌亲王的折子递到御前,皇帝接过来看了一眼便不禁一笑。将里面的内容读完后,他想了想,往东配殿走去。
离配殿尚有几步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了出来。
皇帝脚下顿住,望向配殿的目光因为忧心而带了轻颤。但他硬是等着这咳嗽声止住、又多等了一会儿,才继续向里走去。
殿中,止住咳的孟时衸倚在枕头上缓着气儿,余光瞥见父亲进来,便坐直了身子:“父皇。”
“阿衸。”皇帝带着笑容,坐到榻边看了看他,“今日觉得如何?”
“我挺好的,父皇您别担心。”皇长子也笑着,心里庆幸了一下方才的咳嗽声没让父皇听见。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皇帝手中的折子上,知道是拿来同他说的,便没什么避讳,“这是……”
“是为齐郡王的事。”皇帝将折子递给他,“你十二叔递进来的。”
十二叔?
父皇继位后,差事从二叔安到了十一叔,这位十二叔恰是个分界线,从他往后的几位叔叔都一直闲着,孟时衸都快对他们没印象了。
他不禁很意外第一封关于四叔的折子竟是十二叔递进来的,心里觉得是不是要求情?但待他看完,却发现十二叔竟是想把查办齐郡王的差事揽下来?
孟时衸皱了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十二叔怎么突然……”
“我看是有人提点他。”皇帝道。
孟时衸便下意识地琢磨起跟十二叔交好的人来,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六叔?”
“嗯。”皇帝点点头。
“您觉得六叔也在结党?”孟时衸眉心皱得更深了些。他想着六叔手里有锦衣卫,这个势力一旦反起来可不好办。
但皇帝摇了头:“你六叔要是结党,可犯不着找个毫无实权的昌亲王,谢家才是离他最近又最有用的。”
“那他这是……”孟时衸声音忽地一滞,转而带着不置信吁了口气,“六叔仁善。”
如果不是为了结党,他这样做,就只能是为了帮十二叔一把,不让宫中因为十二叔并无差事又在此事上毫无表态而不满。
这件事看似不难,可现下的局势……他们放出的风声足以让所有摸到端倪的宗亲处处谨慎步步小心,在这种时候还肯伸手去为旁人操一份心的,着实算得上仁善了。
皇帝一喟:“要是都像他这样在意兄弟情分,不知道能省多少事。宗室里和睦了,对天下也是好的。”
“父皇?”孟时衸微微一惊,“您是觉得六叔可以……”
“且先留个意吧。你六叔这几年带着锦衣卫,本事是有些的,但现在定下这样大的事还太早。”皇帝说罢就将这话题结在了这里,打量了独子片刻,一哂,“你今年该及冠了。”
“……是。”孟时衸心里一阵说不清的滋味。他原以为活不到这时候的,现下活到了,又不清楚还能再活多久。
“好好养着,今年你的冠礼、瑜婧的昏礼,都是大事。”皇帝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孟时衸颔首应下,心绪复杂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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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底的时候,宫中下旨将齐郡王圈进府中,按律查办,差事给了行十二的昌亲王,在京中掀起一阵不小的议论。这样一来,与之交好的孟君淮根本闲不下来,拜访的人天天踏破门槛,一部分想打听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另一部分则是觉得昌亲王这是大有前途,想攀攀这高枝。
逸亲王府里便足足热闹了一个月,直至三月初,借着尤则旭与夕珍的婚事闭门谢客,府里才清闲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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