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镯之宜其室家》第2/335页



“星火,”黄衣女子淡淡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事情办好了吗?”

同样一直静立一旁的黑衣男子向前一步,平声回道,“天琳公主已经安然回到邰州。楚娘娘身在瑶楚宫内,有五皇子的人在,目前安好。”

黄衣女子不置一言,抬手轻放下酒盏,眼眸稍垂,清冷开口:“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男子稍默:“……没有。楚家,非原堂,天山那边都派出了人,只是还是一无所获。”

闻言微顿,黄衣女子挑高视线,转向远处的不黛而丽的青山,有氤氲的气息浮上眼睫,恍若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晨雾。雅间再度陷入一片寂静无声中。

急促上楼的脚步停在门口,薄薄的素色布帘挡不住一道谦恭的叫唤:“皇后娘娘――”

“大胆,”纤细女子秀眉高扬,打断帘外人的话,娇声怒叱,“你乱叫什么!?”

“冷暖,”黄衣女子细臂扬起,示意纤细女子禁声,视线不动,声音提高到足以让帘外人听见,“尹侍卫,给本宫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吗?”

帘外人迟疑半响,恭敬道:“娘娘请便,马车在楼下恭候凤驾。”

帘外人迅速离去,静寂重新重罩住雅间内的三人。良久,冷暖焦躁的声音响起:“夫人,你真的要回宫?”

“回,为什么不回?”夏宜家眉目一转,默然起身,莲步轻到突出的廊台上,凉风不解风情,拂起她额前云鬓,眉心一朵眩目银兰乍现,给她清丽的脸上平添妩媚。如眉远山定立在她的视野中,沉静也恍若定格脸上,有一丝纠结而复杂的情绪自她眼底浮起。雅间内的两人霎时了然,知趣地顿了声音。

对啊,为什么不回?怎么可以不回?那么多人在那里等着她去救,她怎么可以不回去?

遥远天山一隅,如羽霜雪迎风飘洒,满天满地落下的是岁寒冰花,银装素裹如纷飞的玉鸟,素寒一片。有如霜男子静立庭中,手心承上一丝玉雪,手腕轻转,雪化作纷飞的雨露落至脚际,他静声不语,四周寂然无人,只有天边一丝明光穿过薄云映在雪影中。他另一纤长五指上,是一封加急长信,信纸乍开,墨色四合。

太和二十六年十二月,太子于连边战役中战死,宣王代兄承袭大统,立太子正妻夏氏宜家为后。

第二章 大闹地府

原来传说中的彼岸花是如此绚丽。我神智模糊地走在笔直的黄泉路上,层层叠叠的彼岸花在脚下争相盛放,如同是被无数人的鲜血浸染过,红得动人心魄,辉映着眼前被一片黑色浓雾笼罩的地府,更显震惊骇人,不,是骇鬼。

黄泉路长,天空中显出惊人的阴郁,遥映阎王殿上幽深黑光,格外添了些恐怖。

脑子里的混沌逐渐清明,我讶然抬头望望四周,各种各样的鬼魂,外表不同,产地不同,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笑,有的哭,淡定无言,呼闹满天。我旁边的那一个老鬼一直在嘤嘤地哭泣,说什么人生还没享受完,还没抱到孙子,不想早死之类的,一边哭一边往我身上蹭,眼泪鼻涕抹我一身。我暗暗地白了他一眼,哼,我连婚都没结,儿子都没抱呢,要比惨谁比我更惨。原来人真的是有命数的,我不过是借得假期到山里放松一下,却落个了摔落悬崖的命运。

四面空寂,极似此时心境,浓愁愁,空荡荡。我的脚步还在无知觉地向前踏着,旁边的几个看起来像鬼差的人开始躁动不安,我好奇地四处张望,猛见一道绿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便感觉自己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样冰凉似雪的东西,我疑惑地摊开手掌,发现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圆润光滑,玉面还雕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有点类似侦探小说里的罗斯密码。

我身边的躁动却在这时停止了,地府原本便阴郁万分的气氛霎时冻结,更沉了十分。我的视线一转,便恰好映向正在这边走来一个气势骇人的男人身上。我下意识地将手掌合上,悄悄地放在身后,低下头,装出一幅很害怕的样子。

“奇怪,明明感应到在这里,”男人嘀咕道,视线扫向我身边的那些鬼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小姑娘?”绿色衣服的小姑娘?我想到那道绿影,难道是她?

鬼差们忙说:“我们刚刚只看到一道绿影,往地府方向去了。”络腮大胡子听到这话,立即抬起步子,带着他身后那一大票人,急冲冲地往地府走去。

我身边的鬼差看到他们走了,大大松了口气。几个鬼差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知道刚刚过去的影子是谁吗?那是天帝的十九女,听说顽劣捣蛋,前几天刚把大上老君的丹炉给掀了,没想到今天更恐怖,玩到地府来了。”“是啊是啊,”另一个鬼差咐和道,“我有个姑姑在天界伺候天后,她说十九女那是天帝最小的女儿,深受宠爱,天帝也拿她没辙。”我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真是个大牌!都把太上老君的丹炉掀了,难道是孙悟空转世?

阎王殿上,面无表情的阎王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宣读前世的功德祸事,依此判定下一世的人生命运。在我们这一群鬼魂中,那个衣衫褴褛的,身上背了几十条人命,那个老身颤巍的,一心向善,积了好几世的功德。我听着这些人的前生前世,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只是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一生真正接触人性复杂的地方,竟然是在这黄泉尽头的地府中。

“夏宜家……”高台上沉沉飘下我的名字。

我低首步出队伍,耐心听着阎王的宣读判定。

大殿里气氛依旧压抑,没有任何的呼息声,我静心等待,可是,却没了下文。

我好奇抬头只见那个高高在上的阎王,眼睛疑惑地定在手上摆的那道黑色纸簿上,好似看到了什么很难以解释的东西。怎么了吗?我记得我的前世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啊,不过是上上课,吃吃饭,睡睡觉而以,有那么难说明吗?

立在阎王一旁的鬼差也觉到了不对,凑身上去道:“阎王……”却在督到纸簿的时候变了脸色。一时间,大殿里所有的人的视线均齐刷刷地对准我,我心里也泛起了不安,只能垂下头静心等待。

阎王阴深的声音终于又传了过来:“夏宜家,你……”

一道绿色的影子突然从我身边飘过,一把钳住我,我只觉自己的身子猛然被一股力量拉飞,身旁的物品飞速闪过我的眼前。然后,然后,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模糊中感觉有人用力地拍我的脸,还听到有一个声音嘀咕道:“不会吧,我不过是跑得快了一点,就晕了?”甚至伸手拧了一下我的右脸。

“啊,”我痛呼一声,捂着被拧疼的小脸,皱着眉头,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怎么是一个两头怪?我甩了甩头,定睛一看,那两颗脑袋渐渐合成了一个,我惊得忘记了疼痛。

高考时背过一句话,花为貌,鸟为声,月为神,玉为骨,冰雪为肤,秋水为姿,诗词为心。

这些恐怕都不及眼前玉颜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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