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第2/114页


  秀儿要避开,可离小婵儿近,绿丫力气又不如小婵儿那么大,三个人顿时乱做一团,小婵儿一瓢水没泼到秀儿脸上,只泼到她袖子上。小婵儿不由更加恼,要从锅来再挖水来泼秀儿,顶好把她一张脸泼烂,到时被卖到那种最下等的窑子里去,每日接那些脚夫,连裤子都来不及穿。
  小婵儿心里想的美,不料手被人握住,接着是翠儿的声音:“你们三个,闹够了没?张婶子就要来了,还不快些把这里都收拾了,不然到时又要挨骂。”小婵儿手里的瓢被另一人抢了去,小婵儿瞧见翠儿,心里越发恨的紧,冷笑道:“都是在这家里做活的,你这会儿和我摆什么架子?难道被爷收用了,从此爷就会抬举你,做梦去吧。”
  翠儿怎不明白小婵儿的心事,此时听到小婵儿这样说,那脸色不由有些发白,和她一起进来抢下小婵儿手中瓢的月牙忙道:“翠儿,你理她呢,学不肯好好学,每日牙尖嘴利,打扮的妖妖娆娆,就巴望着爷能多看她两眼,也不是我们说,爷的脾性,哪是什么温柔款款的。”
  这家里的全灶,年纪当时的,只要不是麻的残的,都被屈三爷收用过,不过收用了也就收用了,到时有人相看,还不是一样卖出去,哪有人例外?
  小婵儿总觉得自己生的好些,又温柔些,到时只怕屈三爷待自己会不一样点,就算要被卖出去,也要替自己寻一门好的主家,而不是随便一家就把自己打发了。此时听到月牙这样说,不由恨道:“你们俩别一唱一和的,我……”
  “你什么你?”小婵儿才说了一个字,张婶子的声音就响起,若说外面饭馆屈三爷做主,里面事情屈三娘子当家的话,那张婶子就是这厨房里的王,不管是谁做什么,谁该什么时候上灶,都是张婶子说了算。有那聪明的,早早就把张婶子巴结好,毕竟能早上灶,学的要比那晚上灶的要多很多,况且全灶靠的是什么,不就是这灶上的手艺?不然真没人家看上了,到时年纪一大,也只有被卖到那样下等窑子里去。
  见张婶子进来,小婵儿收了脸上的怒容,只对张婶子说了句:“张婶子,她们都欺负我,你瞧瞧,我这身上都被泼湿了。”这厨房里的是非,还没有能逃过张婶子眼的,听了小婵儿这话张婶子只淡淡一句:“那你还不快些去换衣衫,好生梳洗了,今儿又有人要来相看,还有这外头有人定了熊掌,爷交代过,这熊掌的火可是最要紧的,翠儿,你昨儿看的火,看的如何了?”
  翠儿急忙上前道:“那炉子被我好好地放在里头那屋呢,方才我还进去瞧过,好好的呢。”张婶子满意地对翠儿点点头:“这才是学手艺的人,甭管你们以后到了哪里,可都要记得,你们是买来灶上使唤的,那些别的心思都给收起来。要闹,等各人有了主家,你们再去闹个天翻地覆。”
  见众人都恭敬应是,张婶子这才洗了脸手,看看绿丫的火烧的怎样,又调配各人去做什么,该和面和面,该剁菜剁菜,等小婵儿换了衣衫回来时,厨房内和平时一样,看不出半分方才发生了争执的样子。
  绿丫把火添的旺旺的,见旁边的秀儿已经和好面,想问秀儿为什么她是屈三爷的孩子却和自己在一起做活又不敢,只是瞧着秀儿。翠儿拿出一把南货在那择捡,见绿丫往秀儿那望去,叹口气道:“绿丫,我告诉你,这男人是没有心的。”旁边的月牙噗嗤一声笑出来:“说的就跟你见过多少男人一样,你又不往外面饭馆去,统共也就见过那么五六个男人。”翠儿只笑一笑,并没解释。
  有个跑堂的走到厨房门口道:“张婶子,今儿有人要来相看,偏生爷的小厮又跑肚了,今儿没去伺候。你这里找个丫头去端茶上去。”张婶子正瞧着锅里的炸鱼,听了这话头都没抬:“成,绿丫,你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古代主家睡丫头,基本都是睡了白睡啊。


  ☆、可怜人

  原本跃跃欲试想出去的小婵儿一听到这话就叫起来:“凭什么让绿丫去,她笨手笨脚的。”张婶子连眼都没抬:“我昨儿让你做的面果子,你做出来没有?好生学手艺,哪来争这些,况且除了她,哪还有个闲人?”
  小婵儿只得撅着嘴坐下,眼像刀子似地狠狠剜了绿丫两眼,绿丫洗好手,把围腰解了,也就跟了跑堂的往前面去。
  到的那里,跑堂的把茶壶茶杯连着托盘都放到绿丫手上:“我们这样人家也不是那什么大官府,你记住了,端茶上去后,先给两位客人奉茶,然后才给三爷奉茶。接着才能把托盘放到三爷旁边。然后就下来了,明白了吗?”
  绿丫小心听了,听完应是,也就端着托盘往屋里走,托盘虽重,但这怎么端托盘端菜,都是基本功,绿丫进来那几天就学过,因此走的也很稳当。
  走到厅里,绿丫已经看见上面坐了一个中年男子带了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屈三爷正满脸是笑地和那中年男子说话,话里夸赞的,就是自己家的全灶们如何如何好,价格还便宜。
  绿丫仔细看了,这才先把茶送到那中年男子身边,又送到那少年旁边,那少年伸手去拿茶的时候,看见绿丫一双大脚,生的还瘦小,不由撇撇嘴。那中年男子虽在和屈三爷说话,但眼还是看向少年,见少年这样就轻咳一声,少年急忙把手缩回去,脸上神色依旧淡然。
  绿丫已把茶放到屈三爷身边往下走,听到那声轻咳,不由好奇地回头看一眼。这一看不由有些惊讶,这少年,生的真是好。虽年纪相近,可自己和他,就如同云泥一样,绿丫看一眼身上浅绿的衫子,心里不由叹气,那少年身上穿的,虽然朴素,可那料子看起来就是那样滑,和自己身上穿的,全不一样。
  回到厨房,张婶子已经不在,想来是往别的地方去了。小婵儿正借此偷懒,手里拿着一根黄瓜在啃,瞧见绿丫进来就翻个白眼:“我还以为你再不回来,从此在相公娘身边服侍呢,怎的,端了一次茶,也要往这边来。”
  翠儿在这里年纪大些,听到小婵儿又在排揎绿丫就对她皱眉道:“安生做你的活罢,成日家说了这个又说那个。”小婵儿把黄瓜啃完,拿过抹布擦着手才对翠儿撇嘴:“你少替她说好话,她不言不语的,其实坏着呢。瞧瞧,才来这一个月呢,你们就为了她,说了我多少话。”
  月牙从锅里打了一盆水,往小婵儿空着的手里一放:“那也是因为你平日嘴很不好。你安生些罢,都是可怜人,你非要踩着人家的头做什么?”可怜人?小婵儿接过那盆热水,端到另一边洗刷起碗筷来,也只有她们会认命,自己不能,自己就算被卖,也要寻家好的主家,免得以后被卖来卖去,说不定到最后,还要被卖到那最下等的窑子里去,每日被那些粗汉子糟|蹋,不到四十就死了。
  绿丫已经又坐回到灶边,安安生生烧她的火,不管怎么说,把手艺学好是最要紧的,以后有了主家,安生服侍了,求一求主家,说不定还能被放出来,到时开个小饭铺也好。
  想到这,绿丫唇边就露出笑容,翠儿正抬头瞧见,心里不由一叹,果然还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呢。等再过些年,就晓得苦了。在这个家里,生的不好些,才是好事。
  许是绿丫端茶上去时表现的还好,等到吃午饭时,张婶子往绿丫饭上放了好大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又挖了一勺卤汁给她。酱色的卤汁闻起来就很香,再用热热的米饭一拌,配着那块入口即化的肉。绿丫觉得,从生下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要晓得就算过年杀猪,绿丫娘也舍不得费柴禾费调料卤这么一锅肉,都是挂腊肉或者炒了,煮肉也不过白水煮煮,出锅后再撒点盐就给孩子们吃。
  看见绿丫在那吃的香甜,小婵儿鼻子里又哼出一声,这样一块肉就吃的这么满足,真是没见过世面。但张婶子在,她也不敢多说,只是端着自己的碗,在那吃米饭就小咸鱼。
  过的两天,这家里的全灶就又少了一个,这也是常见事。屈三娘子见几个全灶年纪都小了些,最大的翠儿也不过十五,这个年纪要在普通人家算是不小,可做全灶的,总还要再磨磨,于是让张婶子加紧让翠儿和月牙这些年纪大的,快些学会灶上手艺,好早些卖出去赚银子。
  至于绿丫这些小的,也不能松懈了,除了那些粗活,也该学着切菜。屈三娘子一声令下,张婶子自然不会违了她的令,每日就督促着这些人快些学手艺。
  当绿丫头一次站在案板面前,在张婶子的指挥下开始学和面的时候,那手忍不住抖,这可是白面,在家时候,娘都是藏起来,过年包饺子给爹吃,自己和弟弟妹妹们,吃的还是掺杂了不少麦麸的黑面饺子。
  张婶子正在那讲,这面要怎么和,回头看到绿丫在那抖,眉不由紧皱:“你也来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一点白面而已,这要以后等你见到那些什么龙肝凤髓,难道你也说,不敢下手不成?”
  绿丫定定心,细声细气地说:“张婶子,我只是怕浪费了。”这个回答让张婶子很满意,她抬起头瞧一眼绿丫才道:“有这份心很好,我们做灶上的,做的是饭食,要对这些有敬畏之心,若是以后,见了主家的东西就乱抛撒,以为花的是主家的钱,却不知折的是你自己的福。”
  绿丫垂手细听,张婶子这才让绿丫打水和面。这头一次和面,张婶子也不指望绿丫一教就会,在旁边盯着,见绿丫手法还过得去,也就又告诉了遍下面该怎么做,自己去做别的事。
  虽然双手沾满了面,可见自己水放的还是恰当,那面团已经和好,绿丫也有些欢喜,小心翼翼地把面团放在竹筛子上,拿过纱布盖好,等明天面发起来,就可以包饺子吃。
  一想到这,绿丫就笑起来,她的笑容还没收起,小婵儿已经走过来,伸手去拿灶台上的瓢,手缩回来的时候,胳膊肘故意那么一拐,就把绿丫的那个面团打到地上。
  绿丫再是好性,瞧见小婵儿这故意做作,也忍不住睁大双眼,叫住她:“婵儿姐姐,你把我面团打到地上了。”小婵儿转身,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对不住,我没看见。”说着小婵儿把面团捡起来,挑眉看着绿丫:“方才你可说了,这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不然就要姐姐教你,怎么做馍馍?”
  绿丫见面团掉在地上已经脏了,心里本就在可惜,又听到小婵儿那得意洋洋的话,眼里忍不住流泪下来。小婵儿见绿丫哭了,那得意劲儿就更不用说了:“我还以为,你是说到做到的,哪晓得竟做不到。方才可是一口一个,这面是好东西,怕浪费。怎么这会儿,因了我把面团不小心掉在地上,你就又要扔到泔水桶里。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东西,平日装的好,这会子,可就露出来了吗?”
  小婵儿在那骂的得意,不料绿丫已经没有再哭,收起眼泪上前把面团接过来,仔细想了想,拿起刀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弄脏的面削掉,剩下的面又重新和了和,这才又拿过一个竹筛子,把面团放在竹筛子上,盖好纱布,找了个凳子,垫着凳子把竹筛子放到橱上头。
  这动作让小婵儿瞪大了眼,刚准备说绿丫几句,见绿丫已经转身走出屋,不由追上去就去抓她的胳膊:“好啊,两面三刀的东西,给我这样没脸,我今儿不打你一顿,你还不晓得姐姐我姓什么。”
  “吆,这是怎么了?小婵儿,你什么时候改姓屈了,这里除了姓屈的和姓张的,还轮不到你说话吧。”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和小婵儿一起进来的筷子,她和小婵儿不同,她学东西快,到现在也只比翠儿稍微差一点点,上手炒几个菜也能中吃。屈三娘子让张婶子可要好好地教筷子,连打扮都要教给她,再寻一门好好的主家,到时能多得些银子。
  小婵儿恨筷子比恨绿丫还要恨的多些,只是平时不敢惹筷子,此时听到筷子这话,放下抓着绿丫的手就瞧着筷子:“这先进来的,教训一下后进来的,也是平常事。”筷子已经袅袅婷婷地走上前,听了这话也不接话,只是对小婵儿一笑:“方才我可瞧见了,前面越香楼的老鸨,来寻相公娘说话,说她家的女儿前日病死了,想从相公娘这,要一个女儿回去。小婵儿,你可是没有被爷收用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新中。


  ☆、温暖

  小婵儿的脸顿时变白,但很快她就强撑着道:“你不也没有被爷收用过吗?况且你比我还生的好一些。”筷子笑了,这笑容看在绿丫眼里,竟有几分狰狞,绿丫悄悄地想离开,但又不敢离开。果然筷子已经开口:“小婵儿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被人家看上了,只是说我年纪还小些,灶上使唤的话,还不得用,等明年三月,就拿银子兑我过去。连定银也交了,还说,要留着我的女儿身呢。相公娘对了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许爷碰我一指头。”
  筷子说一句,小婵儿的脸就变白一些,翠儿和月牙虽然都不过十五六岁,但要去门户人家,这个年龄已经算大,况且她们都被屈三爷收用过,越香楼的老鸨也不会选她们。剩下的人,不是自己就是筷子,而筷子已经定下了,那就是自己。
  筷子见小婵儿一脸雪白,那嘴越发似刀一样:“你不是一向喜欢吃好穿好,盼着爷早日收用你,等去了越香楼,梳拢过了,自然有的是人疼你,你啊,还有的受用呢。”说着筷子掩口一笑,打算离开。
  小婵儿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抓住筷子:“你胡说八道,我要去和你见相公娘。”筷子被抓住,她可不是那样没力气的,手一推就把小婵儿推到地上:“你也瞧瞧自己的德性,好吃懒做不学手艺,进来四五年了,连个面果子都炸不好,成日只晓得欺负人。不去那些地方,还能去什么地方。想找好的主家,下辈子吧。”
  说着筷子啐了小婵儿一口,准备拔脚走人,回头瞧见绿丫缩在一边打抖,筷子的下巴不由微微一抬:“平常她不是老欺负你,你这会儿也顺着骂她几句,好去去火。”绿丫听到自己被提到,这才看向筷子轻声道:“筷子姐姐,我觉得婵儿姐姐也怪可怜的。”
  筷子不料绿丫会这样说,眉不由皱起,接着就冷笑:“可怜,这里面的人谁不可怜,可是有些人,最是要仗着自己可怜就要人人都让着她,她还要去欺负比自己更可怜的人,来表示自己不可怜,这样的人,真是踩她几脚都嫌脏。”
  见绿丫还一脸懵懂,筷子的下巴又抬起:“你才刚来几个月,年纪还小,不懂也是平常,等在这家里待上几年,就明白了,甭管你多得爷的疼,相公娘的喜欢,到时说一声卖,还不是把你给卖了。说来说去,也只有好好地学手艺。”说着筷子不由长叹一声,也不再看小婵儿,拔脚走了。
  见她走了,绿丫也更着走了,只是走前又瞧一眼小婵儿,听她在那低低地哭,绿丫也不晓得心里那里酸酸涩涩的,竟然也落了几滴泪。
  过的两三日,果然屈三娘子就让人把小婵儿唤去,唤走不久,就听见前面传来小婵儿的哭声,但这哭声并没持续多长时候。听到哭声,厨房里的人都停下做事,张婶子的眉已经竖起来:“都麻利点,好生做事,谁不要经过这么一遭?要不想哭,就好好地把手艺学好,去个好主家。”
  众人又开始做事,绿丫今日已经开始学切菜,方才还担心切到手指头,此时却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务必要把那菜切的十二分地好。张婶子回头看见,不由点一点头,这孩子,还有几分可教。
  到了晚上,绿丫回到屋里,见小婵儿的铺盖还摊在那里,她心爱的那面小镜子也放在枕头边,如同她人还会回来。只是绿丫知道,她再也回不来这间屋子,不由坐下看着小婵儿的床铺发呆。
  “想什么呢?那么点点大孩子。”翠儿轻快的笑声响起,绿丫赶紧站起来,笑着说:“没想什么,只是心里空落落的。”翠儿伸手摸一下绿丫的脸:“瞧瞧,这还有泪呢?是不是心里头空落落的?”
  见自己心事被说中,绿丫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翠儿把手里的一把栗子塞给她:“今儿运气好,恰好还剩的这么一把。各人分分。”绿丫道了谢,见翠儿坐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翠儿姐姐,虽说婵儿姐姐对我不好,可她被卖到……”
  绿丫顿一顿,终于没把窑子两个字给说出来,只是轻声道:“可我这心里,为什么还是空落落的,什么滋味也说不出来。”翠儿叹气,就在绿丫以为,翠儿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听到翠儿轻声道:“你能这样说,显见的你还是个好人。可是既进了这么一家,不管好人也好,不好也罢,到头来还是被卖出去,浑浑噩噩过了这辈子。”
  翠儿今年也不过刚满了十五,可绿丫听着她这话,却有无尽的悲伤,不由低头只看着手里的栗子,翠儿回神过来摸摸绿丫的脸:“绿丫,我一直没问过你,以后想做什么呢?”绿丫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
  翠儿听了也笑了:“你能这么想就好,说起来,我们都是苦命人,苦命人,互相怜惜着也好。姐姐告诉你,你以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就算再苦再难,也不能往比你还苦的人身上踩一脚。知道吗?”
  见绿丫拼命点头,翠儿又笑了,可这笑容里还是有些苦涩,原本对生活也似绿丫一样,有着无限向往,可这些向往,在被屈三爷叫进房的那晚,在疼痛中全都没有了。
  绿丫并不懂翠儿笑容里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剥着栗子,分一个给翠儿,另一个留给自己,似乎这样就能把心里的空落落给填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绿丫来屈家也快两年了,屈三娘子又买了几个人,有一个放在绿丫屋里。绿丫学的很快,现在做面食已经难不倒她,切菜什么的,虽不能把豆腐切成丝,可切个萝卜番薯什么的,还是能细如发丝。
  这样的表现让张婶子很满意,和绿丫说,再过两个月,就让绿丫试着上灶,学着怎么炒菜。绿丫得了这个念想,越发学的快些。月牙在过年前被一个来京里开杂货铺的人家买走,筷子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去年秋日被看中她那家的人给带走了,除了定银,还留下四十两银子。这身价让屈三娘子十分高兴,难得她出手大方,给筷子置办了身衣衫让她带走。
  只有翠儿还是没被人看中带走,每隔三四日,她总会被叫进屈三爷的房里面去。这样的翠儿让屈三娘子越发看不顺眼,听她们议论说,屈三娘子已经和屈三爷闹过,要把翠儿卖掉。但屈三爷说翠儿还能再等个两三年,才十七,这个年岁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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