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条件》第218/227页


  从近卫军到皇帝,所有人都穿着庄重威严的祭祀礼服。各种礼器华丽沉重,队伍里的所有人却都似无物一般,行动稳而庄严。甚至连拉动礼车的黑白纯色马儿,也一个个庄严肃穆,精巧的蹄儿一步步缓缓踏下,汇作整齐划一的一个声音,成为礼乐的一部分。
  一群摄像机立刻对准车队,记者们小声在一旁解释:“大家请看,在车队最前面的,就是我们敬爱的天下荣尊圣德无量皇帝陛下!陛下的龙辇之后,是这段时间人气最高的皇太子一家!最小的那位,是国内人气最高的小皇孙,皇位第二顺位继承人,现在才两岁。抱着他的,是我们敬爱的皇太子,小皇孙的父王,当今皇储。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位凤冠霞帔的美丽女性,就是国外人气最高,为秦国外交做出巨大贡献,被戏称为现代灰姑娘的新皇室成员,皇太子的妻子,太子妃殿下,我们可爱小皇孙的母后……”
  记者滔滔不绝,摄像头也都齐刷刷对准国内外人气最高的这一家人。若有表情专家在,便能立刻发现,尹沐卿的笑容,相比起她的丈夫和儿子,非常僵硬。
  车队缓缓前行,当所有车辇都驶出皇门,列队完毕后,“咣――”礼官用力敲响大钟,余音在古街上空长行不止……在这绵延不绝的钟鸣声中,礼官喊出庄严之音:“告天德,告地仁,告祖宗之不怠。乾乾行道,不敢懈怠,跪请苍生,诉吾皇之不贤!解肃静!”
  尹沐卿常常在电视里听到这句话,小学时,语文老师给学生们翻来覆去讲解这句礼文。还没来得及怀念幼时的记忆,突然,欢呼声排山倒海的出现!如同狂风巨浪,简直要把尹沐卿整个人都掀翻!再加上头上一顶重得要死的凤冠,几乎要扭了尹沐卿的脖子!
  车队在民众的欢呼声中缓缓移动。
  尹沐卿能清晰感受到群众的疯狂。无论她看向哪边,向哪里挥手,都会有人群尖叫,大吼太子妃的名号。吼得声嘶力竭,尹沐卿总能看到一堆喊到满脸通红的民众……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两位。
  赢子尘戴着一顶冕旒冠,貌似也很重的样子,却看起来没事人一样。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向民众挥挥,显得相当自然。而赢子逸,因为是第二继承人,在国内的人气又数一数二,所以也穿了一身皇储的服侍,戴着小小的冕旒。跟他妈妈不同,小家伙笑得十分专业,小手挥得也不急不慢,很有水平!看得尹沐卿汗颜……
  赢子尘瞥了爱妻一眼,轻笑,微微向她倾斜,低声说:“没错,果然是我的种。”
  尹沐卿只能狠狠瞪他了。
  调戏了自己美丽的爱妃,赢子尘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却凝重起来。他望了望周围建筑的几个特定位置,眉头微皱。从多方渠道了解到,有人打算利用这次祭祀游?行,趁乱攻击他和尹沐卿。无论政府还是皇室,都做好十二分准备。近卫军、军队和武警都派出人手,在各个关卡设置障碍,甚至还秘密安置了许多狙击手!
  这样看起来似乎万无一失,但是,按照李成业和章净轩的说法,似乎,还会有变数出现。
  不能把握所有变数,让赢子尘感觉很不安。若只有他一人,怎么冒险赢子尘都无所谓。可现在,毕竟他已经有妻子和孩子了。现在,他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身边。赢子尘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让赢子尘还站在车辇上的,是对伙伴的绝对信任!
  离古街将近有五公里的远处,超级摩天大楼的顶端,两条纤细的小腿穿过保护栅栏,在空中一翘一翘。“白雪公主”华音,此刻正坐在大厦顶的边缘,头戴最尖端的发箍状计算机连接装置,远远望着古街。
  华音的眼睛红红的,刚哭过的样子,手上拿着章净轩用来哄她的棒棒糖。而章净轩,华音寸步不离的王子殿下,正站在她身边,也远望着古街。
  “冷血!坏蛋!讨厌!”华音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吸着鼻子说,“我才不帮忙呢!哼!”
  章净轩拍了拍公主殿下的脑袋,轻声说:“如果杀手出现,叶澜音一定会冲出去。你要是不帮忙,不但叶澜音会死,连你的王妃姐姐也会被杀。”
  “干嘛要死嘛!”华音摸了摸眼泪,“这种人多的活动最讨厌了,王妃姐姐不参加就好了嘛!”
  “叶澜音也会找其它死法。”章净轩轻叹,“她想要一个最华丽的葬礼,你叶姐姐唯一的愿望,满足她吧。况且,对叶澜音来说,死亡,大概是最好的解脱。”
  华音吸了吸鼻子,缓缓闭上眼睛。
  ……
  坐在电视机前,李成业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皱。叶澜音曾告诉他,今天会有一场大戏,属于她的独角戏。李成业其实不想看,可郁积在胸口中愧疚与怨恨的情绪却死死堵在里面,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这些是西门公子的罪证。”李成业不禁想起三天前,叶澜音递给自己的移动硬盘,“害死你家燕子的锅,他也有一份。包括这些,我能给的证据都给你了,好好加油吧,大律师,为你惨死的亲梅竹马报仇。”
  叶澜音的声音有些戏谑,李成业听得出来,这是嘲笑的声音。胸口顿时一阵猛火猛地往头顶窜,李成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往叶澜音绝美的脸上狠狠砸了过去!美人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向后栽倒!唯独手腕被这个男人抓住,手臂于是成为一根纤细的绳索,悬吊她无力的身躯。叶澜音的嘴角流出几丝猩红的血液。
  “你的血居然不是黑的。”李成业怒哼一声,冷冷盯着这个可恶的女人,“叶澜音,为什么你总能拿出这么详细的资料?为什么所有龌蹉事都有你的身影?别以为我不知道,叶澜音!当初太子身边,害死那些女性的罪人,也算你一个!叶澜音!别以为你能逃,我绝不会放过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法律也将严厉制裁你!”
  “制裁我?”手腕被他紧紧抓着,叶澜音似乎完全放弃一般任由他这样吊着自己。听完李成业的话,叶澜音呵呵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丝毫没有快乐的感觉,似乎这个躯壳没有灵魂……笑声越开越大,还异常凄厉!她笑得愈加尖锐刺耳,竟把这个大活人弄成厉鬼一般!饶是李成业自恃问心无愧,从不惧怪力乱神,却不知为何,竟害怕起来!更让他惊异的,是心中似乎潜伏已久,他却从未意识到的愧疚,异常深刻的愧疚!
  “来啊,法律!来制裁我啊!”叶澜音尖笑着,缓缓放出异常绝望的声音,“我还有什么能让你们夺走?来吧,都来拿吧,干脆撕下我的皮肤,割走我的血肉,拆掉我的骨头!”叶澜音尖叫,“既然要拿,干脆一开始就把我的命拿走,为什么还让我活到现在!”
  李成业浑身一震,吓得竟不由自主放开叶澜音的手腕,猛后退了几步!而叶澜音,没有力点支撑,便如同一滩烂泥似得软软倒在地上……
  她缓缓爬起来,盯着李成业的眼睛竟是猩红,如同她的红唇,如同她嘴角的鲜血。叶澜音的惨笑让李成业无法直视,生平第一次,竟不由自主避开别人的目光!“法律……”叶澜音惨笑,“法律从没保护过我,凭什么我要遵守它?你说,大律师,你说说看!凭什么!”
  李成业无法回答,关于法律的辩论,他不知做过多少次,可这一次,他没办法,真的没办法!面对这个被迫害到如今地步的女人,他该如何为法律辩解?
  跟她说,法律将会因为她的悲剧而更加健全吗?李成业怎么可能说的出口!万千话语堵在胸口,李成业紧紧握住拳头,用尽力气,只能问出一个问题:
  “蓉蓉……苏燕蓉她并没有害你,为什么你……”
  “为什么?”叶澜音冷笑,“哈!你觉得为什么呢?那个女人把我当臭虫,我当然要捏死她!”
  李成业一个晃神,突然,叶澜音竟冲到他面前,一双美丽纤弱的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因为我喜欢,因为我高兴,因为我是这个社会的臭虫,我可以为所欲为!”
  李成业被掐得满脸通红,吃力的说:“没有……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违反法律必定付出代价!”
  “代价我早付了。”叶澜音冷冷道,“从婴儿开始就被不停转卖,一次次失去自己的身体。后来呢,好不容易逃出魔窟,你们这些自以为圣洁的人又指责我肮脏……肮脏……呵呵,我肮脏?”叶澜音在李成业脸上狂吼,“凭什么说我肮脏!凭什么!你们以为我愿意被侵犯吗?就算卖?淫也能得钱的吧,我小时候该得的钱呢?虚荣呢?在哪啊?你们给我啊,还给我啊!全部还给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累,我好烦,我要死了……还有,嗓子痛……

  ☆、鲜血的舞台

  在民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皇太子一家与其他皇室成员一起,向百姓挥手致意。赢子尘已经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这样的活动了,无论表情还是动作,全部流畅自然,浑然一副皇太子该有的模样。而另外两位,小皇孙站在专用的儿童高站椅上,也挥手挥得非常专业。虽然他是从出生开始到现在,第一次作为皇太孙参加祭祀。
  相比起来,同样作为新皇室成员的尹沐卿,此时此刻已经快被脑袋上的凤冠压断脖子了……
  瞟一眼爱妻略发苦的笑容,赢子尘呵呵笑了笑,搂住她细软的腰肢。目光所及之处,是妻儿的燕燕笑脸,他们完好无损呆在自己身边,对赢子尘来说,是幸福,也是他就算拼尽一切也必须守护的美梦。所以,当眼角撇过楼顶狙击手们黑洞洞的枪口时,赢子尘立刻充满戒备。
  人群的欢呼声中,安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突突响了几声。几乎没人能察觉,尹沐卿却明显感受到赢子尘搂在自己腰上的手紧了紧。疑惑的看他,赢子尘轻轻摇头,低声说:“保持微笑,太子妃殿下。”
  与赢子尘相处这么久,尹沐卿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情绪?这种压抑着恐惧的安慰,反而让尹沐卿更加不安。赢子尘于是又捏了捏她的小腰,轻声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赢子尘的手十分有力,无论在什么场合,总能带给她安心。可是,尹沐卿明白这种安全感背后的重量。
  赢子尘有力的手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柔软,尹沐卿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心口突然涌出一股热流,赢子尘反手握住。交握的手缓缓移动到两人中间,接着,一根根手指交叉,摩擦交换着两人的温度,直到掌心都合在一起。两人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十指相握的感觉如此美好……
  幸福的时光却被再次出现的枪子打破。根据已有情报,所有刺客都藏在周围建筑的隐蔽区域,可为什么安保的狙击手竟向人群开枪?当人群中一个人捂着胸口倒下时,人群的欢呼立刻转为惊呼!
  “啊――枪!”一位女性指着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众人定睛一看,发现他手上竟真的拿了枪!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女人们尖叫着逃跑,倒下的尸体周围立刻空出一大片区域!人流的惊慌传播很快,如同海水的波浪一般,一层层撞击!惊慌化作尖叫声,连同他人的推搡,让人们更加惊慌!
  民众尖叫着逃跑,如此,必然会引发踩踏事件!
  训练有素的礼官、武警和军人立刻出现,维持秩序!可在人们的惊慌声中,突然,竟又出现一个倒下的人!“啊――死人啦!又死人啦!”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人们更加惊慌失措,竟推搡逃窜起来!
  “啊!死人啦!”“血!救命啊――是血!”“枪!有枪!”“啊――救命啊――”“快逃!快逃!快逃!”“妈妈――妈妈,你在哪!”“别推!不要推了!前面有人摔倒了!”“救命啊!死人啦!”“啊――――”
  “砰――”突然,人群中出现一声清晰的枪响!人群顿时更加紧张!可同时,出现在天空之中,娇艳英气,霸道十足的声音,却让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不准跑不准叫,都给我抱头蹲着!”
  在场所有设备的扩音器都同时放出这个声音,所有礼官和记者们都无比费解。
  而当几乎所有人都蹲下时,身着锗红色高叉长裙的叶澜音,便如同盛开在杂色人群中间,最娇艳的玫瑰。
  锗红色的丝绸紧贴在美人身上,展露她绝美到能让任何雄性鼻血横流的凹凸身躯!红色,是勾引人犯罪的色彩,锗红,却好像是浸在毒液中的玫瑰花朵,让人垂涎,却又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与这令人着魔的颜色相对,美人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透出微红娇艳的血管……傲人的胸脯勾勒出优美的弧度,锗红色丝绸根本无法包裹,只能随它爆出两个让任何人垂涎欲滴的形状。裙摆分出的高叉一路向上,露出她白润美艳的大腿,挂在腿跟上的黑色蕾丝便更显出一股隐秘暧昧的挑逗。蕾丝上,挂着枪。
  叶澜音摇了摇她纤细到几乎一掐就断的腰肢,锗红色丝绸勾勒出的完美翘臀随之扭动。叶澜音走出一步,鲜红色的高跟鞋与广场石板相撞,发出悦耳的“叮――”
  “叶澜音,你居然敢背叛大……”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用力往下,却听“砰!”的一声巨响,男人应声而倒!
  娇艳欲滴,如同涂了毒血一般红颜的嘴唇聚起,轻轻吹散枪口上淡淡的白烟。雪白皮肤上,这抹过于艳丽的猩红色,很像吸饱喝足的吸血鬼的唇色。这双艳丽的嘴唇缓缓移动,送出与它同样绝美艳丽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同时从在场所有扩音器中放出,萦绕在每个人耳边:
  “It’s show time。”
  保护皇族的武警和礼官中,竟有几人突然掏出枪,指向皇太子的车辇!赢子尘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把妻儿护到自己身后!可这些歹徒根本来不及扣动扳机,因为高处的狙击手已经射出子弹!砰砰几声闷响,歹徒的脑袋便立刻绽放出红红白白的死亡之花!
  “快!保护太子和皇孙!”礼官们大声惊呼,军人和武警立刻保持十二分的戒备!
  “呵呵呵……”叶澜音娇笑着,手?枪随意指向一个方向,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又一名礼官的脑袋开了花。
  “叶澜音!”护在皇太子身前的礼官大声怒斥,“你想干什么!现在是祭祀,上天正看着人间呐!”
  叶澜音冷哼一声,懒懒的说话,所有扩音器又自动放出,将她异常娇媚的声音送到每一处:“得了吧,老不死的,要不是你没好好管理手下,被别人安插了奸细,事情有这么麻烦?要是上天真惩罚下来,罚的也是你!”
  “砰――”叶澜音说着,又一颗子弹出现,擦过老礼官的脸颊,吓得他一声冷汗!听见背后一声闷响,老礼官回头,只看见倒在地上,脑袋支离破碎的尸体!
  “叶澜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我们做对!”
  “亏老大们那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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