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途》第77/123页


  她摇头,转身要下床,裴征急忙摁住她,“小雨,逃避不是办法。”
  时雨眼神闪躲,不肯直视他,“我没事,真的没事,裴征,你别逼我。”
  他知道她的情况又严重了,她必须看医生,但她的态度这么坚定,她不想承认,她小时看过心理医生,这些年过去了,情况又出现,她不能再拖下去,“小雨,你听我的好吗,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有危险。”
  时雨摇头,她望着他,满是汗水的脸上,是女孩儿鲜少流露的脆弱,她抿着唇瓣,漆黑的眸带着祈求,“裴征,别让我走,我可以在你手下随时待命,我什么都能干,我不会拖你后腿……”
  裴征急忙抱住她,“不要这么说,你是非常出色的卧底,勇敢,顽强,无所畏惧,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儿,小雨,只是这次你要听我的,回国等我。”
  时雨心就像被水泡了一样,酸涨难耐,她忍着巨大的痛楚,开口道,“抓了曲寒这么久,为什么现在我不能继续参与,我说过我没事,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裴征,我想有始有终,以后,以后我听你的,行吗?抓了曲寒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不想半途当逃兵,我……”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她痛恨自己的情绪,她克服了那么多年,她已经战胜心理障碍,为什么突然又这样。
  她真的很难过,“求你了,我会控制自己,不会耽误任务,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拖后腿,不会当累赘……”
  裴征心疼几乎得令他窒息,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吻着她,吻去她的泪水,“不哭,小雨,傻不傻,你怎么会是我的累赘,我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
  她把自己挤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别让我走,我不想走,裴征……”
  裴征感觉喉咙里像塞了把碎石子,他没办法开口拒绝,但也没办法同意留她下来,如果再逼她,情况也许变得更糟糕,现在只有一步棋解决此事,那就是快速抓到曲寒,她说的有始有终,是做为军人的信念,没有人愿意半途当逃兵,即使伤痕累累亦不退缩,这是军人的天职,也是军人的信仰。
  ……
  次日,特战队的几名队员全部到齐,商讨下一步追捕计划,找不到曲寒的人,但他们知晓曲寒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这些位置是有归属,便能追根溯源找到与曲寒曾经紧密联系的关键人物。
  二号苑彻底清空,曲寒已经放弃二号苑,木拉庄园也已空,找到庄园负责人并未获得有利消息,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曲寒曾经在深山中的一个落脚处,也是时雨被绑炸弹,那条视频爆炸的地方,而这里曾经属于一个叫帕辛的男人,这是裴征安排手下经过多日打探,深挖寻回的消息。
  对于已经彻底失去方向的他们,这绝对是重磅消息,裴征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装满了兴奋,刻不容缓,脱下病号服换上衣服就准备走人,护士见他们要离开,急忙跑去找许医生,许医生赶来时,裴征已经换上干净利落的私服,唇角挑着许久未曾露过的笑,上前拍了拍许医生的肩膀,“医院的事就麻烦你了,我先撤。”
  许医生挡在他面前,“你还有两天才能出院。”
  “不差这两天,我着急,回国见。”论武力,没人动得了裴征,许医生拦不住他,他走了几步转过身,“下次见面请你喝酒。”
  裴征摆了摆手,便大步离开,没人拦得住他,也不可能真动手,时雨知道他身体恢复得很好,他的心早已经飞走,何况刚刚得到有利线索,他离开是必然的。
  她跟在裴征身后,所有人都进行了乔装打扮,三辆车,武器配备齐全,小五开车,余天副驾,她跟裴征坐在后座,车子驶出医院的刹那,裴征开着车窗吸了一口空气,“没有消毒水味儿,真TMD爽。”
  时雨正在检查自己的东西,随口问了句,“这么爽?”
  裴征凑到她耳边,“没有那个爽。”
  时雨幽幽转头,撞上男人调笑的眼,女孩儿深吸一口气,把搁在嘴边的哥屋恩忍了回去,裴征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特别想咬一口,心里想着嘴就凑了过去,时雨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似的,在他靠近的瞬间,一把推开他,然后狠狠剜了他一眼。
  她知道裴征此时的兴奋心情,终于出院了,找曲寒的方向有了线索,他高兴,她也高兴,但她对曲寒的人非常茫然,他是个狂徒,他自有一套理论,他知法犯法,藏匿深山,他不肯拘于毒品生意,他更大胆的想独立称王,这样的人,不除他们怎么能踏实回国,他不能,她就能吗,所以,她不会走,她相信自己可以克服,把过去抛开,因为有一个人,让她不再惧怕,他是她的阳光,让她不在被黑暗笼罩。
  ……
  帕辛,时雨并未听过这个男人,但那日曲寒在山里驻扎,帕辛定与他相熟,亦或是,帕辛也只是个小人物。
  她思忖,对裴征说:“要不要问问阿沛,也许他能给我们一些消息。”
  “你确定?”阿沛是砂姐的人,他救时雨是出于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不代表他能帮他们,严谨一点说,他们是敌人。
  “如果他知道,他会帮我。”时雨笃定。
  她信,裴征不信阿沛,但信时雨,他把手机给她,时雨拨了出去,阿沛一时没接,大概两分钟后,阿沛拨回电话,他以为是陈正,却不想,是纷朵。
  “阿沛,是我。”
  “纷朵。”
  “我在找一个叫帕辛的人,你知道他吗?”她开门见山,既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她也不需要跟他掩藏。
  “帕辛?”阿沛刚刚在砂姐身边,此时特意避开砂姐以及一众手下,在僻静的角落里接通电话,“我没有印象。”
  “他在山北有一个据点,曲寒曾经到过那。”
  纷朵还是没离开金三角,他不得不担心,“你真的不走吗,抓他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在这儿很危险……”
  “阿沛,我必须找到他。”
  纷朵态度坚定不容改变,阿沛知道自己说再多也徒劳,他虽不认识帕辛,但有人也许认得,“我推荐你们找一个人。”
  “谁?”
  “颂帕。”
  “与尚孟勾结的那个小势力头目,颂帕?”
  “是,他手下几乎都来自各大势力的余党,人员复杂,但消息广域。”颂帐是谁,颂帐做什么她都清楚,她这些年知道的应该不少,阿沛叹气,四年,他居然什么都没发现,不知是自己笨,还是她聪明,应该是她聪明,聪明才能活命。
  “谢谢你,阿沛。”
  阿沛苦笑,“我还是喜欢你以前跟我从不客气的时候,纷朵,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只要我能帮上你。”
  时雨勾了勾嘴角,眼底流露出一丝暖意。
  他们来到颂帕常出没的场所,几辆车在外围蹲守,裴征下车,时雨跟在他身后,他转身,“感觉怎么样?”
  她抬头望着天空,“天气不错。”
  “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隐瞒。”留在身边,只要在他身边,他确保她安然无恙,也许比强行送她离开要更能治愈她的内心,他希望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好。”
  时雨知道颂帕,他常年活动的区域她也大致清楚。裴征与颂帕交过手,人很能跑,但身手差了些,上次被藤井射杀逃过一劫,却不想他还有些用处。他戴着墨镜,目光搜索,时雨一顶棒球帽,压低帽檐,观察着是否有熟悉面孔,她要躲避砂姐的人,两人在前面,后面是小五和四元,余天在车内操控着电子系统。
  他们分工明确,今晚务必把颂帕抓住,这片区域是他常出没的地盘,手下靠打打杀杀贩卖毒品过活,时雨小声说:“三点钟方向,那个小卷头是颂帕手下。”
  裴征瞟了眼,径直走上前,时雨看着他背影,果然,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与他们语言不通,他把人控制住也没用,他转头,时雨正向他挑眉,“去呀。”
  裴征又开启了大型犬撒娇模式,“别闹。”
  时雨走上前,用当地语言问,“帕爷在吗?”
  小卷头上下瞟她,“你找帕爷干什么。”
  “做生意。”
  一听是生意,“帕爷不在,想做什么生意先跟我谈。”
  时雨点头:“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小卷头对一个小丫头没防备,跟着就出来,裴征跟在身后,走到后院,上前一把揪着小卷头的领子把人摁住,时雨站在旁边,“知道帕辛吗?”
  小卷头张口就要吼叫,裴征指尖用力一掐,小卷头差一点窒息,时雨依旧平静地问,“知道帕辛吗?”
  裴征松了些力道,但那钳子般的五指还掐在他颈间,小卷头忍着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颂帕在哪?”
  “帕爷没在这儿,他带人去收帐。”
  “你带我去,我找颂帕打听消息,不为伤人。”
  裴征拽着小卷头从后院出来,把人塞进车里,“找到颂帕就放了你。”
  小卷头虽然蛮横,却也不敢造次,她旁边那个男人太吓人,几乎要把他脖子掐断,他不敢反抗,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颂帕位置。
  他们驱车过去,小卷头打电话给颂帕,“帕爷,有人要跟你谈生意。”
  裴征轻挑唇角,拍了拍小卷头的肩膀,是个懂事的,小卷头被他手掌拍得肩膀都要断掉,呲牙咧嘴地赔笑,继续说:“两个人,很有诚意。”
  挂断电话,小卷头说:“帕爷让二位先等等,他很快就来,你们说的,找到帕爷就放了我。”
  “不会伤你,问完事你跟颂帕一起离开,我们向他打探点消息。”
  裴征抬了抬下巴,时雨明白他的意思,对小卷头说,“我们给钱。”
  小卷头一听,登时就笑了,“好说好说,这样的生意我们喜欢做,”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不要这么粗鲁,说一声,我就跟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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