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奋斗史[清]》第491/540页


  四人走了进去,身后大门又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屋里弘暻正站在床边,小声陪太上皇说话,现在这样子谁还能看不出,刚才太上皇是故意赶他们出去。
  “汗阿玛!”弘暻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看到四爷怔了一下,忙喊了一声。
  然后又一次喊了,“大伯、二伯、三伯。”
  三位王爷朝他点了点头。
  四爷直接走到了床边,在一个圆凳上坐下,握住了太上皇布满了褐斑的手。
  “汗阿玛,儿子过来看您了。”四爷轻轻的喊了一声。
  太上皇看着他点了点头,“是老四呀。”说着他艰难的起身,四爷忙将人给扶了起来。
  太上皇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开口跟四爷说,“老四,朕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留给了你,以后你这些兄弟,你看着给口饭吃。要是惹你生气,就将人打发远了,别太顾忌汗阿玛的面子。”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汗阿玛,儿子答应你会好好的对几位兄弟。”
  太上皇脸上的褶子舒展开,扫了一眼四人,说,“朕平生最得意的就是将你们这些孩子教育的成才,正是因为没有一个庸才,你们才觉得自己任何一个都能坐上这个位置。然后我告诉你们,之所以不选你们,选择老四,是因为这个江山已经生了病,只有老四才能够下狠心清除弊端。老四你这些兄弟个个都有才,你要知人善用,实在不能用的,就将人远远打发出去。不管是打发到欧巴罗还是新大陆,只要给他们一条活路就可。”
  四爷眉头深皱,对着太上皇说,“汗阿玛,儿子肯定不会将几位兄弟赶出大清。”现如今都讲究落叶归根,要是被赶出家族赶出国,就代表一辈子飘零,死后都不得安宁,这是罪大恶极才会得到的惩罚。
  太上皇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说,活着的时候不允许回来,死后还可以入帝陵。回头就在朕的帝陵旁,开几座侧殿让你这些兄弟在死后陪伴朕左右。”这已经算是交代后事了。
  直亲王三人当即抽泣出声,就算加起来近一百五十岁的人了,在太上皇面前仍然是孩子。
  一时之间,三位王爷只觉得自己太过不懂事,既然劳累即将入土的太上皇,操心他们的事。
  三人虽然抽泣着,可太上皇的眼睛却看也不看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四爷。
  四爷沉默了一下,在太上皇锐利的眼神之下,缓缓点了点头,“儿臣遵旨。”
  太上皇眼神当即松了下来,此时真正的感觉到心神有些疲惫,便对四爷说,“老四,你们先出去吧,不用在外等着了,朕有些累了。”
  四爷当即行了一礼退下。
  没两天太上皇陷入昏迷,靠着千年人参又拖延了半个月,于十一月十三日崩于清溪书屋。
  在太上皇驾崩前的一个时辰,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太上皇清醒了过来,精神也好了许多。
  四爷见状,不好就将住在畅春园的几个兄弟,以及兄弟家的孩子全都招了过来,近一百多位太上皇的子孙,将整个清溪书屋塞得满满当当。
  太上皇看起来精神非常好,甚至还吃了半碗面,吃完之后,说了一句话,“朕有这么多子孙来送终,值了!”说完之后,便带着含笑逝去。
  屋子里立时传出了哭声,卤簿、大驾全部设齐,大殓后,将太上皇的梓宫放置乾清宫。
  四爷又连发几道命令,诸王爵,贝勒、贝子、公侯,以及公主、福晋各自回家进行斋戒。
  各部衙门的大臣和官员要到本衙门集体斋戒住宿,不准回家。
  至于闲散官员,自明日起则齐聚在午门进行斋戒住宿。
  斋戒期满以后,王公以下文武官员不准作乐,禁止丧服嫁娶。
  在京的军民百姓在二十七日内穿孝服,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服未除前,文件票拟用蓝笔,文件一律用蓝墨印刷以示哀悼。
  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
  这些全都是大行皇帝的规制,不过省略了颁布遗诏,毕竟四爷已经登位。
  太上皇的梓宫要在乾清宫停灵四十九日,之后朝廷就恢复到上朝,开始商讨太上皇的谥号。
  经过几日的商定,太上皇庙号圣祖,谥号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等到七七之日之后,葬于景陵。
  太上皇的驾崩,昭示着从此四爷正式掌握权柄,往后再也没有一座山压在头上。
  守孝期间不能够着荤腥,敏宁看着瘦脱形的四爷,不由抿了抿唇。
  “爷,中午留在这里用膳吧,给好好补一补。”既然不能够补充动物蛋白,那就可以补一些植物蛋白,反正植物蛋白也能够提供营养。
  四爷当即凝起眉,“国孝期间哪能够吃荤?”
  敏宁摇了摇头说,“放心不是荤菜,是豆腐豆芽之类的,这些也能够补充营养。”
  四爷一听便点了点头,“就照你所说的。”
  敏宁派人去准备膳食,回过头来见四爷正着观看她桌上的一本书,便问四爷,“爷,我听说您要守三年?”按理说四爷最多只需要守一年就行,甚至可以学当年给太皇太后守孝一样,以日代月。
  四爷坐下来,翻开了她的书,边看边说,“汗阿玛对我是有目共睹的,我为汗阿玛守三年也是应该的。”
  敏宁听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四爷则看着书上的内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罗刹国今年夏天又越过了黑龙江,继续往南?”他怎么没有收到这条消息?
  敏宁走过去瞟了一眼,然后点头,“是有这回事,不过入秋时,这些人又退回去了。”
  四爷脸色有些凝重。
  敏宁则按住了书本问四爷,“军队既然已经改革完成,要不就拉出来历练。”
  四爷还有些迟疑,“现在处于国孝期间,要是对北边用兵,朝臣不会同意。”
  敏宁则笑着对他说,“谁说咱们用兵?只是正常的进行拉练,反正军队已经改革完成,也该拉出来看一看。而且那地盘属于咱们大清的土地,到时候真要碰到罗刹人也不怕,正好可以抓了当俘虏。”
  四爷被她这么一提醒,脑子立即转过了弯。
  改革后的军队,确实每月都会进行一次拉练,这是这一回拉练拉到边疆去。
  每旬把其中的两旗会两两对抗,胜利的一旗兵马会获得好酒好肉的招待。
  以至于在寒冷的东北,每次到旬练时,都成了所有士兵最期待的时候,上一回胜利的,还想一鼓作气拿下此次的胜利。
  而上一回失败的,则想着洗刷耻辱。
  旬前一段时间,军队中时不时出现摩擦。
  所以这回满是火气的军队看到越过界限的罗刹人,还不得摩拳擦掌把人揍一顿。
  说到八旗,四爷觉得现如今已经名不符实,毕竟八旗之中已经招收了大量汉人的士兵,八旗兵数量并不占优势。
  “你看八旗的名字是不是该改了?”四爷突然问她。
  敏宁一听,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确实眼下还称八旗,勉强算得上名副其实,然后再过上一二十年,八旗子弟肯定会被数量庞大的汉人冲击,到时候再叫八旗就有些尴尬了。
  “您的意思是改名字?”
  四爷点头,“这个时候改,我还能够扛得住朝廷上下的压力,可要是把这件事留给下一辈,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祖制可不是那么好改的。
  四爷改祖制不是一次两次了,得罪了天下士绅和读书人,也不在乎再得罪宗室。
  没有了太上皇,四爷觉得自己对于朝廷的掌控前所未有,一时之间信心爆发,觉得做什么都能成。
  敏宁给了他一个建议,“改名不改制,还沿袭以往的制度,然后再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将制度改过来。”
  四爷想了想,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这个引起的反弹最小,便采纳她的建议。
  因为太上皇的离去,这个新年过的都没有任何喜气,连婚丧嫁娶都一律不准举行。
  也正因为国丧期间,一直被四爷盯着的弘暻夫妻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每隔一段时间就被汗阿玛叫过去,旁击侧敲何时生下一胎。
  弘暻都吓死了好不好?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汗阿玛这样紧盯着自己,别说生孩子了,不被吓到就已经很不错了。
  国孝像他这样的皇孙最少也要服一年,弘暻打算给自己一个喘气的机会,学汗阿玛也服三年。
  四爷听说之后将人敲打了一份,弘暻才退而求其次,改成了二十七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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