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情天》第2/147页


晨光透过窗户撒满了房间。奥利维亚・齐默尔曼睡得正酣,沉睡中的她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厨房里,她的母亲丽娜・齐默尔曼正在为家人准备早餐。一家之主弗里德里希・齐默尔曼正在客厅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这是一个异常和谐的中产家庭。和德国许许多多的中产家庭一样,男主人有着体面的工作,女主人操持家中事务,孩子们有着良好的教养。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度过人生中的每一天,看起来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当母亲即将做好早餐,催促奥利维亚该起床的时候,迷蒙中的奥利维亚才想起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课题报告完成了,否则那位“过不了”教授(德语姓氏“Schaffnicht”有“过不了”的意思)一定会用最严厉的语言把她从头到脚训斥个遍。想到这儿,奥利维亚加快了起床的速度。她望了望窗外,心中哀叹着如此大好天气却要浪费在令人厌恶的课题报告上,这着实令人气恼。
餐桌上,齐默尔曼先生再一次对德国吞并奥地利的行为表示了愤慨,虽然这已经是他自从三月份之后的第无数次愤慨了。他总说德国应该吸取上一次战争失败的教训,战后的经济萧条完全是肆意发动战争的恶果。希特勒是个头脑不清醒的战争狂人,德国早晚要步当年的后尘…奥利维亚和母亲静静的用餐,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其实奥利维亚总觉得父亲是怕战争开始后影响他的生意,倒不是真有多厌恶希特勒。不过这些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奥利维亚,亲爱的,一会儿去街上买些乳酪和面粉回来好么?家里已经没有存货了。”用过早餐后,母亲吩咐道。
“好的妈妈,我这就去。”虽然奥利维亚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赶作业,但还是无比珍惜能够出门享受夏日阳光的机会。她穿上了那条淡蓝色勾着蕾丝花边的连衣裙,满意的看了看镜子中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金发少女。拿着母亲给的马克,悠然走出了家门。
夏日的晴空是灿烂的,天是那样的蓝,日光是那样的强烈,整座城市处于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路边椴树的叶子开始变得繁茂了,开出了许多白色的小绒花。奥利维亚欣赏着路边的景色,摸了摸兜里的马克,突然觉得应该犒劳自己一下。于是她走进了一家甜品店,买了她狗狗书籍网的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
时间还早,她这样想着。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在亚历山大广场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微眯着眼睛,像猫那样,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这是完美的一天。整整五分钟里,没有未完成的课题报告,只是柏林一个美丽的夏日。当奥利维亚从她的冰淇淋上把目光抬起来的时候,她看到街对面有个士兵在盯着她看。
自从希特勒上台,在柏林看到个把士兵没什么好奇怪的,柏林到处都是士兵。在柏林看到士兵就好像看到老太太拿着购物袋一样稀松平常。要照往常,奥利维亚会瞥他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开,顺着街道继续往前溜。但是这个士兵正隔着街道,用一种奥利维亚从来没见过的表情盯着她看,她停了下来,不再吃冰淇淋。
夏日的阳光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金色的发丝显得更加耀眼。他的眼神有如飞鸟煽动翅膀的声音,细腻温和。那一刻,似乎有无数矢车菊的花瓣飘落下来,洋洋洒洒,一点一点的落满她的心。她的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了,然后波涛汹涌的弥漫至她全身的每一处脉络。奥利维亚无法确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是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被掺合着痛楚的幸福感搅动着。
这时,一辆公交车驶过。挡在了她和大兵中间。奥利维亚突然间急切起来,她看不到他了。她生平第一次讨厌公交车开得那样慢。公交车终于开走了,她看到大兵从街对面向她走来。她的心跳得那样快,快到就要从她的胸口迸出来了。她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她感到面前有个阴影离她越来越近,她看到了他的军用皮靴,他只在她面前站了一瞬,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的冰淇淋化了。”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日耳曼男人特有的那种硬朗坚定的声音。
该死!奥利维亚在心里咒骂着,她发现已经变成液体状的冰淇淋把她的裙子染花了。她像被针扎了似的跳了起来,急急的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吃完了。”说罢,跑到长椅旁的垃圾桶前,把冰淇淋扔了进去。她用手使劲摩擦她的裙子,可它花的越来越明显。
大兵跟着她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方手帕,奥利维亚默默的接了过来,低低的说了句谢谢。头快要低到地底下了。
“你总是这样低着头和人说话吗?”大兵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奥利维亚不得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是一个英俊的过分的男人,他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就像春天的湖,反射出晴空的清澈颜色,充满了盎然生机与活力。他的唇很薄,此时正用力抿紧了嘴角,却掩盖不住流淌在面庞上的笑意。黑色的军装表明他是一名党卫军,奥利维亚搞不清他的军衔,只是心生几分怯意。因为父亲总是说“党卫军是一群疯子领导下的暴徒”。她不是没见过英俊的大兵,上个月在学校见到的汉斯・特劳夫特中校就是个标准帅哥。还有蒂洛的男朋友马克思・温舍,那也是个英俊得足以令无数女人为之倾倒的男人。他还给她买了好吃的糖果呢,虽然是个党卫军,虽然他说话带着浓重的东部口音,但也应该是个好人。但他们都丝毫不能让奥利维亚有这样眩晕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打算一直这样站着吗?”他又笑了。奥利维亚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不过在昏倒前,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要去买一些东西,现在就去。”
“那我们走吧。”他轻松地说。
“我们”是什么意思?他要跟我一起去吗?奥利维亚心中有一点点期盼,又有一点点欢喜。她迈开了脚步,向着目的地进发。他和她并排走着,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不知名的肥皂味。这莫名的教她心安。
他掏出了烟:“你抽烟么?”
“不,我不抽。”奥利维亚使劲摇了摇头,他点上烟,抽了起来。
总要想点什么话题,奥利维亚心想,这样干巴巴的走着实在是太尴尬了。她作出一副非常正经的样子,以一种严肃的语气开了口:“听说,我们要开战了……”
大兵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紧接着他也学着她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听着姑娘,我不认为你应该掺合这件事。”
奥利维亚歪着头看了看他,他的鼻子很挺,眼睛里有些她说不清楚的东西。她以前没有从任何一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这些。“你是党卫队的?”她问道。
“是的。”他回答。
“你领子上的三颗星星是什么意思?”
“代表了我的军衔――少尉。”
“哦……”
“我叫约阿希姆・派普,你呢?”
“我叫奥利维亚・齐默尔曼。”
“你的名字和你一样美。”
那天后来的事情,奥利维亚有些都不记得了。她似乎一直处在眩晕中,只记得派普跟着她走到商店,买了乳酪和面粉,他还给她买了一大堆她喜欢吃的零食。又送她回家,然后非常认真的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再次见到她,奥利维亚忘了自己对他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听到她的回答后洋溢在脸上的略带孩子气的笑容。至于那个倒霉的课题报告,她怎么还有心情去完成?于是第二天,她不出意外的被“过不了”教授严厉的批评了。不过谁还在乎呢?

Chapter 3 小镇姑娘
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下午四点刚过,凯瑟琳・斯皮尔曼就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出门上班。她是一个来自偏远小镇的姑娘,在柏林生活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对于他们那里的很多人来说,能够到柏林来生活是一辈子的福分。她的堂姐米莎・斯皮尔曼是镇上所有女孩的偶像。15岁独自一人到柏林闯荡,身上只揣着50马克。几年后,据说她混出了名堂。具体混到了什么地步其实谁也说不清,只知道她每年都会寄很多钱回家。
除了米莎・斯皮尔斯,马克思・温舍是镇上所有男孩的偶像。他的父亲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农民,同样是在15岁去了柏林。现在已经是党卫队的成员,据说还进入了元首的私人保镖单位。镇上的男人提起他,脸上都是羡慕的神情,老人们提起他,也会用什么心怀大志、必成大器之类的词语赞美,让温舍的父亲乐得合不拢嘴。不过凯瑟琳知道,他去柏林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米莎堂姐,温舍从小就喜欢米莎,虽然他比米莎还小一岁。不过米莎似乎不怎么看得上温舍,她心中总是有很多很大的想法。那些说出去会让全镇的人都吓到的想法。凯瑟琳还知道,温舍虽然喜欢米莎,但这并没有妨碍他的野心和志向,她从小就发现,他和镇上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样,他早晚会出人头地的。

从凯瑟琳上了高中之后,她的母亲就开始筹划着让她去柏林。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了米莎堂姐,对方很爽快的答应如果凯瑟琳来到柏林,会好好的安顿她,并帮她找到一份工作。凯瑟琳的妈妈从此憧憬上了女儿未来的幸福生活。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虽然没有米莎那般明艳动人,但也还算清纯甜美,而且脑子也好使。凯瑟琳高中毕业以后,在母亲的督促下,收拾行李来到了柏林。米莎在火车站迎接了她,她并没有让凯瑟琳和自己住在一起,只是帮她找到了一份租金较低的寓所。然后安排凯瑟琳去声名远播的“生命之泉”做了服务生。
一开始,凯瑟琳并不知道“生命之泉”是做什么的,直到她上班的那一天。那天把凯瑟琳吓得不轻。柏林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和兴奋,除了“生命之泉”,那些军官令她害怕。虽然他们来到“生命之泉”的目的很简单明确,也不会对端茶小妹凯瑟琳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但凯瑟琳还是觉得自己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米莎是“生命之泉”明面上的负责人。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之很神秘就是了。凯瑟琳一直在找机会,想委婉的向米莎提出换一份工作的请求,直到她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在“生命之泉”遇见了马克思・温舍。
那天的温舍似乎是陪另外几个人同来的,身着一套笔挺的军装,显得格外帅气,金色的头发全部背在耳后,梳理的整整齐齐。他并没有去找那些姑娘,而是站在大厅里和米莎说着什么。凯瑟琳望着他的身影恍惚了一阵,他凝视米莎的眼神令她有一点点不愉快。而米莎看向温舍的眼神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她看温舍总是带有一点疏离和高傲。直到几分钟之后,温舍才注意到角落的凯瑟琳,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不过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笑着招呼凯瑟琳过去。凯瑟琳非常厌恶自己现在的角色,虽然她一直都很清楚温舍从小就喜欢米莎,但她还是没由来的生气,即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简单的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告辞了,余光看到米莎附在温舍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他一阵大笑。凯瑟琳最喜欢看温舍笑了,他的笑容灿烂得如同天空落下的第一滴艳阳。她突然有些舍不得就这样走开,但又觉得不走太丢人。咬咬牙还是大步的走开了。
那天晚上,温舍临走时找到凯瑟琳,塞给她一把糖果,给她留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告诉她有事情可以随时找他。他永远只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哄,长得娃娃脸又不是我的错。凯瑟琳沮丧的想。为此她缩在被窝里伤心了整整一夜。不过伤心归伤心,换工作的念头算是暂时打消了。
钥匙开门的声音让凯瑟琳走远的思绪飘了回来,是房东埃莉诺・舍恩曼回来了。今天她回来的格外早,而且脸上带着十分奇异的表情。
“凯瑟琳,我跟你说。”梁紫苏连鞋子都没换就开始滔滔不绝,“我今天遇见两个大兵,他们要买春*药去害人!春*药,你懂么?就是那个什么的药……”
凯瑟琳连忙点头:“那玩意生命之泉里有不少。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害人?”
梁紫苏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气,继续说道:“虽然他们说话颠三倒四,但是我依稀仿佛觉得,他们是要结束一个少男的处男生涯。我卖药给他们,这算是帮凶吧?将来那个少男会不会哭着跑来要我对他负责啊……”
“……”凯瑟琳认为,虽然自己来自一个小地方,遇见过大城市的人不多,但她十分肯定说话颠三倒四的是埃莉诺。这个房东在她入住后的某一天突然性格大变,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她不甚明白的话。性格倒是比以前开朗了不少,可就是交流起来稍微有点费劲。而且连口音都变了。
“埃莉诺,我准备上班去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聊吧。”凯瑟琳走向门口,穿好了鞋子,对梁紫苏说道。
“去吧去吧,我要好好思索一下我的人生。为我下一个五年发展规划做准备。”梁紫苏躺倒在沙发上,面容愁苦的说道。
“我明天早上回来交房租。”凯瑟琳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梁紫苏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房租?她刚才说房租!嘿嘿嘿嘿…GOOD啊不用我催了,德国人就是守信用咩哈哈哈哈~~”梁紫苏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终于做回了自己。每天戴着面具生活太累了,她需要随时转换一下身份,不然早晚得精分。

Chapter 4 美丽与哀愁 (顺道插花男猪本尊)
夜幕下的“生命之泉”灯火辉煌,门口开始出现了不知算是寻欢还是完成政治任务的军人。不过刚刚七点钟,时间还早,“生命之泉”最热闹的时刻还未到。凯瑟琳在空旷的大厅里,一边暗自腹诽,一边慢吞吞的擦着桌子。这时走进来三个人,确切的说,是两个人架着另外一个人,强行把他拉了进来。
“施特雷洛,你都18岁了,算是个男子汉了,你总不能还是滴酒不沾吧!喝酒比开飞机简单多了!”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小个子军人嬉皮笑脸的说。
“但是克劳斯,我不认为酒精对健康有好处,而且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说话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身材修长,身上有一种和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气质,微微聚拢的眉头表示他十分不喜欢这里。
凯瑟琳在一旁暗自点点头,算是表达了对这位青年的赞赏。
“少量饮酒对身体有好处。”另一边的高个子军人循循善诱。
施特雷洛挣扎了几下,无奈说道:“威尔,克劳斯,你们总不能强迫我。”
当凯瑟琳以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盯着三人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是梁紫苏!她看到凯瑟琳,如看到救星一般大喊:“凯瑟琳,凯瑟琳,快出来一下,我出门倒垃圾忘带钥匙了……”
她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凯瑟琳以及大厅里的另外三个人。雀斑小子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高声说道:“哎?卖药的小姐!您在这里做兼职吗?”
“快住嘴克劳斯!你又对女士失礼!”威尔严厉的说道。
克劳斯似乎有些委屈,刚想说点什么,只见门外的姑娘像见鬼一样大惊失色,指着克劳斯和威尔半天说不出话来。随即用一种充满怜悯的表情看着中间的施特雷洛,轻声问道:“这么说,您已经吃了?”
施特雷洛一头雾水:“小姐,您说什么?吃什么?”
梁紫苏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什么没什么我祝您全家幸福――凯瑟琳,把钥匙给我。我回不了家了――”
凯瑟琳把钥匙掏出来,递给了梁紫苏。梁紫苏像风一样迅速消失不见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三只大兵。
“威尔、克劳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施特雷洛开始兴师问罪了。
“……我突然想来今天还有些事情,施特雷洛你不喜欢喝酒就算了,不如我们就此分别吧,明天见!还有威尔,明天见!”克劳斯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像兔子一样跑走了。
“威尔海姆・明克!请你解释一下!”施特雷洛提高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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